曹警官放下手中的書,掩面沉思,書看上去給人一種年代久遠的滄桑感,而書的內容與它給人的直觀感覺趨于一致。
一段情,跨越半生,一份愛,掩于歲月…
冥冥中,誰是誰注定的桃花劫?避開了道德的譴責,逃得過相思的煎熬嗎?
全書男性視角,孤獨而絕望的傾訴著其一生摯愛,于他而言,死無所懼,而是解脫。還真是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曹警官嘆了口氣,唯愿逝者安息!
他看著辦公桌上兩本一模一樣的書,一時間覺得語言蒼白,無法承載這種深情。
說兩本書一模一樣,其實并不準確,只是想表述這是兩本相同的書。
另一本書被人悉心收存,溫柔以待,所以外觀看上去還不錯。雖然微微泛黃的紙張,依然看得出是一本有年頭的書了,但這本書放在一個精巧的小盒子里,還覆了一層淡紫色的書皮。
這本書是小劉從F市帶回來的,從尹詩雅的老家找到的。搬過一次家,很多老舊的什物都丟棄了,唯獨這本書,被擺放在柜子里,跟舊照片放在一起。
這本書的扉頁本來寫著一句話,被尹詩雅的侄子給弄破了。尹詩雅一氣之下把扉頁撕掉了,連帶著揍了她侄子一頓。
尹詩雅的母親回憶起這件事情,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侄子叫濤濤,那時候還小呢,男孩子淘氣,翻東西無意中碰掉了這個盒子,書掉了出來。撿起來的時候無意中把扉頁撕破了,犯得著生那么大的氣嗎?當時多虧老太太攔著,不然詩雅還不依不饒呢。
小劉查了尹詩雅的侄子,叫王海濤,現在在M市建委,任職秘書長。而前兩天這個王海濤與一位帶著嬰兒的女士乘飛機回到了F市。
同行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剛的妻兒。
這樣交換殺人案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鏈:劉長根蓄意撞死鄭軍,然后畏罪自殺,F市的張師傅撞死了尹詩雅,交通意外。那張師傅就并非煤氣中毒,而是王海濤謀殺的。
曹警官將這個信息傳達給F市負責該案件的警局,先收押了王海濤,防止人員畏罪潛逃。
曹警官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兩本書,吩咐警員把兩本書作為證據收存。待警員出了辦公室,他點上一根煙,踱步到窗口,看著警局樓下的十字路口,默默的抽著煙。
從警局的窗口看過去,十字路口看的真切,一個騎三輪車的男子突然出現在路口,由于速度快,刮了站在路口的一位大媽,兩人當街理論上了,很快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曹警官不過想到窗口這邊抽根煙,沒什么八卦的心情。不過他也有點納悶,他也沒看到這個騎車的男子怎么出現在路口的。與十字路口的平行視角而言,他相當于開了上帝視角了啊。
他剛剛一直站在路口,按理說十字路口的四面八方,都在他的視野范圍啊,那這個男子是怎么到路口的呢?
從他車子行駛軌跡來看,哦,曹警官明白了,這男子是從警局辦公樓側面的小路竄出來的,怪不得看不到…
一根煙沒抽完,有人敲門,警員送進來一個快遞。
誰會給我寄快遞?納悶的的接過來一看,這手漂亮的書法,他真是過目不忘啊,一個名字從腦海里蹦了出來:王小帥。
王小帥這個孩子真讓人頭疼。曹警官都快形成后遺癥了,只要想到這個孩子,太陽穴就突突的直跳,他下意思的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孩子會給我寄什么?
曹警官刷的一下撕開快遞,一張照片掉落下來。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照片,一眼便被照片吸引了。照片調色柔和,色彩明麗,男孩子懷抱著女孩子快速旋轉中,被抓拍了下來。抓拍角度,色彩調節,景深把握都恰如其分,應該說這是一張相當優秀的人像攝影作品。
但吸引他的不是攝影技術,而是照片上男孩和女孩眼神中涌動的愛意,讓整個照片充滿了感染力。一眼望去,你會忽略這一瞬間發生的背景,忽略周邊來來往往的人群,甚至會忽略的這兩個人是誰,而只會被他們之間純粹而美好的愛所觸動。
曹警官也是端著照片感嘆了一番,才關注到,這是拍的林玲和阿翔。
對,是阿翔抱著林玲,在機場被王小帥抓拍的。
曹警官想起來了,他曾隨口說想看看王小帥的攝影作品,王小帥說考試結束了,拍到滿意的作品一定給他看。這話說過就忘了,沒想到這孩子還記得。
曹警官照片上的林玲,笑容純粹而燦爛,沒記錯的話他見過林玲很多次,都沒見她笑過。所以他的目光又掃向阿翔。
反復打量這個陽光大男孩。
隨著王麗麗案件告破,賈如鵬伏法,鄭軍車禍,以及市分局吳峰扛下了插手林玲割腕案件,從醫院接走林玲等事情。曹警官其實沒必要揪著阿翔不放,他又沒有犯法,犯不著跟他過不去。
而曹警官對于阿翔卻仍然有濃厚的興趣,他暗地里查過阿翔與吳峰的關系,吳峰并不認識鄭軍,不認識林玲,他卷進這一系列案件中,很有可能是幫助阿翔。
所以,曹警官很想知道,阿翔是如何辦到的?
這可能是刑偵警察特有的職業敏感吧,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這個案件就總放在心里。
曹警官端著照片看半天,隨手一翻,原來,照片背面還有字啊。
漂亮楷書寫著:趙開付。
曹警官恍然拍了拍腦袋,趙開付不是那個倉庫租賃協議上簽的名字嗎?
前后村都問了,沒有人認識這個叫趙開付的人。所以認定了這是編造的名字…
為什么不深入查查這個趙開付?曹警官凝神想了半天,腦子亂糟糟,理不出個頭緒。已經搞不清楚當時為什么就放掉這條線。
可能是蹤跡全無,讓他們覺得凡是留下的,都是偽裝過的,都是假線索?
可能策劃這一切的主謀,心思縝密,操盤全局,不可能留一條明線在那里?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可能是偵破重點都放在焚尸上去了,對這些細節沒有引起足夠重視?
」然在案件開始,阿翔就明確的告訴了警方,他在用什么身份出行,他在用什么身份租車,他在用什么身份與警察周旋。
曹警官聯想到剛剛十字路口的一幕,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