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一輛黑色奔馳車內,一位西服革履的男士正在接電話。
“王助,小麗的后事辦的怎么樣了?”
“王,王哥,都辦好了。”王助剛要稱呼王局,想到上次局長劈頭蓋臉的訓斥,脫口而出的稱呼變成了王哥。
“你找個人,以單位工會名義,給她老家父母送些錢過去…”
“是,一定照辦!”王助馬上應承下來,略思索,猶猶豫豫的問到“王哥,那個王剛您打算怎么安排?”
“…”對方沉默片刻,“他父親怎么樣了?還在監獄?”
“聽說,王大爺快不行了,昨天還在監獄呢,情況惡化送醫院去了。估計時日不多了。”王助理低聲說。
“王剛還是可靠的,等風聲過了,再把他召回系統內,安排個一官半職的吧。”
“謝謝王哥!”聽了領導的話,王助理略感寬慰。
“王助,賬本確定毀了嗎?”領導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王助端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
“王,王哥!不確定,聽張律師說…”
“廢物!那個賬本有好幾筆投資…,快點給我找賬本,找不到,你也別活了!”雷霆般的咆哮滾滾而來。
王助理如驚弓之鳥一般,唯唯諾諾,哆哆嗦嗦的直點頭,“好,我,我是,遵命!”
電話嘟嘟嘟半天,他才緩過神來,對方已經掛線了。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捂在耳邊的電話,啪掉下來。
他雙眼無神,直勾勾看著前方,嘴里不停念叨著,賬本,賬本,賬本…
這狀態不知維持了多久,被什么聲音拉回了現實。
他往車窗旁邊一看,是個乞討的老頭,一臉褶皺攤開干枯蒼老的手“行行好,您…”
“滾!”王助理氣急敗壞的吼道。
老頭被嚇壞了,怯怯的躲到一邊,“不給就說不給吧,罵什么人呢!”
王助理從皮夾里抽出一張百元現鈔,丟出窗外。
啟動車子一腳油,車子油門轟轟直響。
留下行乞的老者,怔怔的看著奔馳車囂張的沖向停車場出口。
他緩緩走過去,彎腰拾起地上的紅票票,搖搖頭自言自語到 “年輕人戾氣太重,早晚要吃虧啊…”
王助理駕駛著車子,從手機里調出張律師電話,快速撥過去。
對方剛接通,他沒等對方的寒暄,直接沖著電話來了句“在你的事務所等著,我馬上到!”
“你是…領導助理?”張律師沒有接到過王助理的電話,但是一聽剛剛那句話,這不是茶行里會見自己的男士?
“對!有要事,等我。”王助理說完果斷收線。
在導航的指引下,向張清揚律師事務所疾馳而去。
當初領導讓他把王麗麗安排進賈如鵬公司當兼職會計的時候,他就隱隱的感覺不妥。
小麗生的漂亮,走哪里都備受關注。就算她能安安心心的記賬。也保不齊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誘惑她。
他建議王局再考慮考慮,找個不起眼的男孩子,能力也不用太強,具備起碼的財務知識,能把賬目記清楚就可以了。畢竟這個賬目關系重大,還是要穩妥行事。
王局一句都是本鄉,算來算去,小麗的母親還是他拐著彎的什么表姑姑。把他的建議就給頂死了。
王局下命令了,他只能照辦,心存顧慮所以他還特意給王剛打了個招呼,親自交代了一番。
結果這個王麗麗果然不省心,愛慕虛榮,攀比炫富。三觀也不正,兼職記賬還沒幾天,她所在的公司派她培訓,竟然跟培訓講師勾搭上了。
這個講師不是別人啊,正是鄭軍!
她以為鄭軍是看她漂亮,感情不能自持?
女孩子有時候真是蠢啊,他都懷疑她腦袋是不是進水了!鄭軍還不是沖著她給賈如鵬公司兼職記賬才接近她的啊!
王助理越想越氣,關鍵是這個蠢貨捅了簍子,所有的爛攤子都要他來收。
越是生氣車子就飚的越快!沒一會兒就到。
王助理敲門而入,被張律師的助理攔下來,詢問他有沒有預約。
他根本不理會,徑直往里闖,助理追在后面連連喊他“先生,先生,您稍等…”
王助理推開張律師辦公室的門,助理也跑到了門口,一臉為難的看張律師。
他們在門口吵吵鬧鬧的時候,張律師正站在窗口抽煙,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他緩緩轉過身。
其實他從接到電話起,便沒了工作的心情,把桌上成堆的資料一推。踱著步來到落地窗前,點上一根煙,看著樓下的十字路口,吞云吐霧著。
他回過身,沖助理擺擺手,示意他去忙吧。這里交給他處理。
王助理已經徑直走進來,坐到張律師的辦公桌前,隨意的拿起桌上一個文件袋。
張律師剛想走過去制止,王助理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把手里的文件袋又丟到桌子上。
“說吧,找我什么事?”張律師盯著喧賓奪主的客人問到。
“爽快!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王助理的目光深邃,張律師一時間竟區分不清他這說的是不是一句反話。
難道上次自己做的有什么紕漏嗎?
“上次…”王助理欲言又止,抬眼觀察著張律師的反應。
張律師一聽對方提上次,臉色一變,呼吸也變得急促,夾著煙的指尖不自覺的加了些力道。
“上次,你說鄭軍的賬本被誰搶了?”王助理淡淡的問,眼神卻凌厲掃來,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呃…”張律師想了想,“我跟曹警官說的是,賬本被賈如鵬搶走了啊。從警察局復印的口供我不是發給你一份啊。”
張律師沒明白,王助理今天跑過來突然問起這個是什么意思!
所有事情都推給賈如鵬,最后賈如鵬被槍決了,這難道不是他們要的結果嗎?
“沒錯,按照口供鄭軍的包在賈如鵬手里…”
可是王剛找遍了賈如鵬的辦公室,車里都沒有那個包,財務室不能明目張膽去翻找,索性一把火給燒了。
卻暗中打探了警察與財務經理的問詢,燒毀的都是財務部人員的歷年賬本。
這些都沒必要跟張律師講,他頓了頓,耐著性子問“張律師,你是最后接觸鄭軍的人,你告訴我,他的包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