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的紙幣根本沒打算花掉,他想找個浪漫的場合,在林玲幾乎忘了這個游戲,忘了紙幣這回事的時候,出其不意的拿出來,親手交給她。
紙幣似乎代表著他和林玲縹緲的將來。攥在手里還擔心一個不小心,弄丟了呢。更是不敢撒開手,任其自生自滅了。
只是沒想到,這么一會兒功夫,阿翔就沉不住氣了。
林玲轉身的一剎那,一種失去的感覺襲來,這讓他莫名感到恐懼。
于是他奉出紙幣,希望這枚被賦予特殊意義的紙幣,能加持他們的感情,為他們帶來好運。
說不清道不明啊,就從沒屬于過他,談何失去呢?
剛剛有了點起色,林玲不再對他不理睬,親口說盡量跟他待在一起,一轉身就食言。
哎!阿翔啞然失笑。
林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阿翔的視線范圍。
阿翔點了根煙,瞇上一直眼,不停吞吐著。另一只手掏出手機,播了一通電話。
“阿翔,你又想我了嗎,這么頻繁給我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傳來調侃之詞。
“…”阿翔根本沒心情開玩笑,壓低聲音問,“阿信,讓你辦的事,辦的怎么樣了?”
“早就剪輯好,投遞出去了”阿信輕快的說,等著阿翔夸自己兩句。
“沒留寄件地址吧”阿翔又有點擔心阿信輕率的行事風格。
“放心吧,用不記名手機卡,放蜂巢自助投放箱的”阿信想了想,又補充到,“找了個哪也不挨哪的一個小區,蜂巢周圍的監控,呵呵…”
阿信想起在阿翔家時,說到小區監控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什么?”阿翔沒好氣的問到。
“不知,被誰打壞了…”阿信一邊笑一邊說,這邊聽來斷斷續續,挺有喜感,阿翔也跟著扯了扯嘴角。
“你小子啊!”阿翔輕聲數落了一句,“這都跟誰學的!”
兩人的對話被笑聲打斷了,過了一會兒,阿翔止住笑,問到:“其他視頻呢?關于鄭軍的?”
“剪下來存著呢,這不等你發落呢啊!”阿信不以為然的說。“要依著我,都給寄警察局去,讓他們殺人償命,才不跟他們扯沒用的。”
“行了,別廢話。存好,用的時候我聯系你”阿翔囑咐到。
阿翔掛了電話,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好一會兒,阿翔掐滅了煙,朝醫院走去。
阿翔來到病房走廊的拐角處,看著徐冉他們帶著林玲離開,走遠。
他輕輕進了病房,吳峰剛剛就一直朝病房門那邊張望,他以為阿翔會陪林玲一起回來。
可是只見到林玲一個人,不免奇怪,阿翔這個時候去干嘛了?
所以阿翔一進病房,吳峰上來就問:“你怎么才回來?”
阿翔垂著頭,緩慢的來到他跟前,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抽出一根煙,在手上來回把玩著。
“問你呢啊,為什么沒跟林玲一起回來?你就不怕警察詢問林玲,她出什么破綻,再讓警察盯上你和林玲?”吳峰壓低聲音,一股腦拋出一串問題。
“…”阿翔轉頭看吳峰,“沒事啦,別緊張”
見吳峰仍然盯著自己看,嘆了口氣,“我跟回來有用嗎,我一在林玲面前就…就短路似的”
吳峰看阿翔那副無奈又無助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短路?虧你說的出來”
“我也不知怎么搞的,但,真是一點辦法沒有。”阿翔無奈的攤了攤手,平復一下情緒后接著說:
“沒事的,林玲能應付的,我留下守你這里,我的任務是保護你”
“傻小子,林玲喜歡你的。”吳峰看著這樣患得患失的阿翔,有點于心不忍。
于是把來的路上,他跟林玲的對話,跟阿翔復述一遍。
阿翔聽的時候兩眼閃著光,聽罷,又暗淡下來,朝吳峰擺擺手。
“不說這個了,你分析鄭軍現在在哪?”
吳峰略微思索,說:“我并不了解鄭軍,但是看你上次舉報他,他成功逃脫,他現在肯定不在W市”
阿翔看著吳峰,點了點頭。吳峰剛剛的話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略收縮,目光炯炯的說到:
“你們在列車上暴露,肯定是有人認出了林玲。因為你跟這個案子毫無關聯,沒人認識你。而林玲那天的打扮,我看半天才認出來,我一直在琢磨誰會認出她來?”
“…”吳峰沉默了,這點吳峰還真沒想到,“你是說…”
“鄭軍!”
“所以你剛剛說鄭軍不在w市時,反倒提醒了我,你們在車站時,說不定他也在。”
“那他會潛逃到哪里呢?”
“誰知道?”
警局里,曹警官讓技術科,追蹤這包裹的投遞點,鎖定了**小區。
精確到小區之后線索就斷了,電話沒有通話記錄,沒有實名登記,攝像頭也被破壞了。不知道何人投遞的包裹。
這手法太熟悉了,是同一個人沒錯了。看來錄制視頻和處理焚尸地點的都是出自這個人的手筆。
曹警官不解的是,既然有這個視頻,這個視頻又要交給警方,那為什么現在才寄出來呢?
一開始就交給警方,抓了賈如鵬,豈不是簡單很多。
咦,不對,單單憑著這個視頻,只能鎖定嫌疑人,卻無法定罪!
因為視頻并沒有拍下來兇手是誰,如何殺的李輝,殺人兇器是什么?
這個視頻能起到的效果是:鎖死了賈如鵬的嫌疑,把他送進警局。
賈如鵬?曹警官一邊思索一邊在白板上重重寫下他的名字。
“薛楠尸體那邊,進展如何?”曹警官問到。
“還沒找到,從那輛車最后出現在路網攝像頭里為起點,把之后路口的影像資料都查了一遍,沒見蹤影。已經把連人帶車消失的區域圈定了出來。”警員小周回答道。
“哦?指給我看!”
小周在電腦上調出來M市地圖,放大后,畫個圈,圈出了一片區域。
“是城市東邊連綿的山脈區域?”曹警官對著電腦屏幕,沉思著。
是預謀殺人還是即興呢?若是有預謀的,拋尸地點肯定事先就確定好了的。
曹警官看著看著,猛然間,一個圖片出現在他頭腦里。一閃又消失不見了!
他拍著腦袋想,剛剛是什么圖片?圖片!
他愣愣的看著電腦屏幕,指著一片藍色區域,“這是湖?”
“對,這是一個野湖”
怎么這么熟悉啊,這湖的形狀,周邊植被,我是在哪看到過?
曹警官直起身子,焦慮的在辦公室來回踱著步子,一定是看到過這個湖的照片,哪里?哪里呢?
越著急越想不起來!好煩啊!
這是外面有熱絡的問候聲想起,曹警官聽到了徐冉的聲音。
趕緊向辦公區走去,果然,徐冉和小劉帶著林玲回來了。
林玲看著精神狀態不錯,一副寡淡的表情,似乎眼前的人都不復存在,曹警官好奇的是,她的眼里看的進去什么呢。
曹警官走著走著,恍然間,他想起自己在哪里看到過湖的照片了!
他第一次去林玲家時,臨走借用了林玲家的洗手間,有一副畫掛在洗面池對面的墻上。山巒的低谷處,在郁郁蔥蔥的植被掩映下,有一潭幽靜的湖水,湖水因為深不見底,陽光無法照射到湖底,而呈現出墨綠色。
當時這幅畫能引起他的注意,是因為它跟洗手間的色調明顯不搭,林玲家的裝修偏時尚奢華:水晶吊燈,大理石餐桌,歐式宮廷風格的沙發,洗手間和客廳的墻壁上閃閃發亮的裝飾條各拼成一圖組,棚頂均是用著拼接的菱形玻璃磚鑲嵌。
而掛著的那副圖,暗色調打底,照片反應出來的景致,處處透著晦暗和孤寂。
總之,看了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快步走到林玲跟前,“林玲你家洗手間掛著的照片,是不是**野湖,位于**山脈和**山脈之間?”
問的如此突兀,不光是林玲,就連在場的其他警員也被問愣了。
這曹隊,怎么對林玲家洗手間掛著的什么畫,這么感興趣!
林玲錯愕的看了看曹警官,淡淡的開口:“不知道”
“我是問你家洗手間的那副畫,那是一個湖的照片。我就想知道,是不是這個湖!”
曹警官又重復了一遍,并帶著林玲來到電腦跟前,指著屏幕上的藍色區域問。
“我知道我家洗手間的那副照片,我是說,那拍的是哪個湖,我不知道,是鄭軍掛的,我沒關注過。”
“是他拍的?”曹警官追問。
“是吧,不過他可不是什么攝影愛好者”林玲依舊淡淡的表情,說話間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他就是手機隨拍罷了,搞不懂為什么放了那樣一張照片在那。”
這是實話,林玲想起自己一個人在家,有時候晚上去洗手間,看到那副晦暗的照片,會莫名的感到壓抑,甚至有點恐懼。
有一次她趁著鄭軍不在家,把畫摘下來扔儲物間里。
后來再去洗手間,無意間又看到那幅畫掛在原來的位置,嚇了她一跳。
她安慰自己,肯定是鄭軍回來又給掛上的。
曹警官當即派人去林玲家取那副畫,對比一下是不是這個野湖。
而派過去的警員,到了之后發現,原來掛在洗手間的那副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