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太太一生氣,氣又有些喘不上來,邱繼禮兩兄弟趕緊幫她順胸口,勸解著。
邱澤磕了幾個頭,哽咽道,“兒子不孝,娘莫氣,娘莫氣…”就是不說把齊氏趕去莊子的話。
老太太緩過勁來,說道,“分家,分家,我還不想現在被你和你那不要臉的媳婦氣死。你帶著她同大孫子過,我跟二孫子繼宏過。我也不會繼續住在佛堂里了,死之前要把孫子重孫看好,不再讓那兩個壞女人害他們。”
邱澤大驚,磕頭道,“娘,您和兒子都還活著,不能讓他們兄弟分家啊。”
把楊氏的嫁妝理出來,家里就得賠上一筆銀子。再把二兒子分出去,二兒子要孝敬老太太,不會少分了,那他手頭還能剩多少?他不愿意分家。
老太太道,“私下分,暫時不分府。若你不愿意,就先把那個女人攆出去,我看著她心煩。”
邱澤不愿意也不敢攆齊氏,只得默認分家。
老太太又問邱繼禮道,“你媳婦迫害書哥兒,把他逼出了府,你準備怎么處理那個女人?”
邱繼禮道,“小齊氏是太后指婚,孫兒想休也休不了。孫兒在這里立誓,會好好教訓她,再不碰她一指頭。除了和兒,孫兒的二兒二女若回邱府,都交由祖母和二弟。”
老太太表示滿意,讓邱澤起身,幾人開始商量分家的事宜。首先是怎樣分房子,老太太非常不客氣地把府東邊一溜的幾個院子分給邱澤和大房幾人,其余的地方,除了后花園兩房共用,都屬于老太太和二房。
邱澤氣得臉都紅了,說道,“娘,怎么能這樣分。哪里有老子住的正院騰出來給兒子住的理兒,再說,繼禮這一房是長房,今后要承爵。怎么能我和他們一房被趕去一旁,而沒有實缺的繼宏住這么大地兒。”
邱老太太說道,“老娘不是人嗎?除了和哥兒,繼禮的其他兒女都要跟我住,二房的人本就多,再加上這么多人,可不地方要大才夠住。你們那邊,只有你和大小齊氏,和哥兒四個主子,繼禮又難得回家,想住多大的地兒?我活著的時候,就這樣住。等到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死了以后,繼宏一房再搬出去,這個府依然是繼禮這一房的。”又問邱繼禮道,“祖母這么分配,你愿意嗎?”
邱繼禮忙表態道,“孫兒不孝,讓祖母操心了。祖母說怎樣分,就怎樣分吧。”
邱繼禮如此孝順,邱澤也不敢再多話。
之后就是分東西錢財,邱繼禮高風格,說自己顯少在家孝敬長輩,除了這個宅子最后會歸他這一房,其他的均分。
邱府本不太富余,邱繼禮除了俸其他私房幾乎沒有拿回來,即使拿一些回來也是偷偷交給邱繼宏,所以分下來每房不到六萬兩銀子的財物。還有就是,個人和每房手上有些私產。
分完這個,邱繼禮又道,“我那里有一份安安留下的嫁妝單子,父親回去讓齊氏把她拿去的安安的嫁妝拿回來,我也讓小齊氏把她貪墨的東西拿出來。不夠,就拿她們的嫁妝填,再不夠,就動用公中財物填。”
既然他已經公開自己知道齊氏不是生母,齊氏又有害死發妻楊安安的可能,他不可能像原來那樣“孝順尊敬”她。連面子情都沒有了,也不可能再叫她“母親”而是改稱“太太”了。
邱澤鼓著眼睛說道,“那葉夏氏是不是我葉家種還不一定,你那么著急理嫁妝作甚?”
邱繼禮紅著眼睛道,“不管葉夏氏是不是我親閨女,我都不會由著安安的嫁妝被那兩個女人糟蹋。安安的死,哪怕我沒有證據,也能猜到齊氏不無辜。父親愿意視而不見,可我不能當自己是瞎子。”又對老太太說道,“在結果出來之前,夏離不會來家認祖歸宗,我暫時也不好去見她。明天讓繼宏去一趟晉國府,見一見夏離和書哥兒,等家搬好了,就接書哥兒回家住,再感謝夏離對書哥兒的救命之恩。”
老太太點頭說道,“嗯,繼宏是應該先去看看那兩個孩子,早些把書哥兒領回家。那小人兒,當真聰慧,運氣也好,遇到了他姐姐,跑了那么遠還活下來了。”又笑道,“我就覺得那個夏氏肯定是我的親孫女,誰敢拿這事開亂說。”
邱澤張了張嘴沒說話,他還是覺得那個葉夏氏是亂說,目的是想攀上邱家。
邱繼禮笑道,“她的閨名叫夏離,離丫頭。我也覺得她應該是我閨女,那塊玉牌說明了一切。不過,既然皇上讓蘇大人核實,就先讓他核實吧。”
幾人商量好以后,各回院子。
小齊氏住的翠風院鬧的動靜最大,哭求聲一直持續到天明。她知道男人的心已經挽不回來了,想保住錢財…
翌日上午,齊府送來個貼子,國舅爺要見邱繼禮。邱繼禮想了想,還是去了齊府。
齊國舅是太后的哥哥老獻侯,今年已經六十六歲,由于身體不好,爵位前幾年就傳給兒子,平時不管事。今天叫邱繼禮過府,一定是為了大小齊氏的事了。
昨天夏離搞的突然,邱澤又蠢蠢地鉆進套子,打了齊家人一個措手不及。當時齊侯爺也在金殿上,卻不知該如何為大小齊氏脫責。
之后,太后的兩份懿旨分別送去了東進侯府和晉國公府。
一份是嘉獎邱澤之妻齊氏的懿旨,說她從小乖順,敬長憐幼。自從嫁進夫家,一切以夫為天,夫唱婦隨,隱忍克己,忍辱負重…賞玉如意一柄,宮緞四匹,東珠一盒。
齊氏本以為天都塌了,聽了這份懿旨,喜極而泣。這份懿旨的言外之意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命于夫君,是為自己糊涂丈夫擔責忍辱,還不愿意說出來。錯誤推給了邱澤,也把她摘了出來…
她之前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那些對太后和大哥的恨意,也徹底消散了,真心誠意感謝那位長姐對自己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