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離逗著綾兒和興娃,卻尖著耳朵聽大人們的談話。覺得這位拐了彎的四外公還不錯,明理,不貪心,還挺公正。
眾人正說著,大門又響了起來。
興娃高興地跳了一下,大聲喊道,“是娘親,娘親買冰粉回來了。”
四老太太去開了門,何氏端著一個小盆走了進來。
興娃和夏綾都高興地迎了上去,嘴里還嚷著,“娘,大表姑和離姐姐來了。”
何氏進來笑道,“正好,我買了新鮮吃食,大姑和離丫頭也嘗嘗。”又道,“哎喲,我走了三條街,等了小半個時辰,買了四碗,還不許多買…”
夏氏和夏離看了盆里的新鮮吃食,都笑了起來。盆里裝的是原味冰粉。
何氏分成六碗,她自己沒要,每碗只有小半碗。
夏氏和夏離推讓不過,兩人共吃一碗,另一碗分給了夏綾和興娃。
母女兩人又坐了片刻,極力推辭夏家的留飯,起身走了。她們走了兩刻多鐘,才來到溢香酒樓。
要夏氏的意思,直接在攤子上吃碗面,可夏離說要搞市場調查,也只得跟來了。
離老遠就看到溢香酒樓前面撐著兩把大油紙傘,兩個小二在賣冰粉,兩張桌子坐滿了人,還有二十幾個人頂著烈日排著隊,有空手的,有拿著碗盆的。
冰粉生意倒真是好極了。
進了酒樓,大廳里還有一桌空位。她們坐下,要了三兩五香鹵肉,一盤粹金白玉片,一碗紅嘴翠鸚湯,外加兩碗米飯。粹金白玉片其實就是油渣蓮白,紅嘴翠鸚湯就是菠菜湯,名字叫得好聽。
吃著可口的飯菜,看著其它桌上的菜品,夏離對自己賣菜譜的事也就更沒有信心了。她那幾樣拿手菜雖然味道獨特,卻不足以讓人家多花銀子買下。若只掙幾兩銀子,還不如留著以后自己開館子。
她正沮喪的時候,聽到鄰桌的議論聲,“…我的乖乖,一條大蛇就值六百兩銀子,聽說好些獵人都成群結隊進山打呢。”
另一個聲音,“金盤大蟒只有深山里才有,又兇猛異常,想抓到它談何容易。再想錢,也要有命去掙。要我說,那六百兩銀子算什么,劉公子出的五千兩銀子找一條狗,那才是大手筆。”
前一個聲音,“我說何掌柜,那位劉公子找到狗了嗎?”
何掌柜下樓來到他們身旁,嘆道,“沒找到,人都已經回湘山府去了。看來,虎子應該是兇多吉少了。若是活著,就沖那個賞銀,沒有人能拒得了。”
眾人都嘖嘖稱是。還有人肉痛地說,若是有人把那狗子打死吃進肚里,那不得后悔得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有人又問,“六百兩銀子找金盤大蟒又是咋回事?”
何掌柜道,“省城伍大戶的老娘得了一種風痛病,一起風肩膀就又紅又腫,還痛得厲害,請了多少大夫都無法治愈。有大夫說了一個偏方,其中一味藥引,就是金盤大蟒的膽,說吃了雖不會斷根,但可減少痛楚。”
聽到那些人的對話,夏離眼前晃過她曾經看到的綠底金花大蛇,不知是不是他們說的金盤大蟒。不過,看到那蛇的時候是晚上,位置還在山尖,而且那么大的蛇應該極具攻擊力,她縱使膽子再大也不敢晚上獨自進山打那條蛇,哪怕帶著當當也不敢。
有些錢不能想!
何掌柜跟那幾人說完話,一側頭,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娘子正沖他笑。
“喲,夏家小妹。”何掌柜笑著招呼道,走去了她們桌前。
夏離二人起身給他行了個禮,夏離笑道,“何掌柜,冰粉生意好得緊哦。”
何掌柜笑得一臉燦爛,說道,“是極,托你們的福。現在天氣熱,買冰粉的人奇多。”又道,“我們上次合作非常愉快,以后你們有了好的方子再來找我。”
夏離笑道,“一定。”
幾人說笑幾句,何掌柜就走了。
母女兩人吃完付帳,小二說何掌柜交待,酒樓請客,還贈送她們一只椒鹽鴨。
夏離謙虛幾句笑納。那何掌柜還真是位記情的好商人,以后一定要繼續合作。
椒鹽鴨用油紙包上,放進夏氏的背簍里,母女二人就去了牙行。
一連看了兩個牙行,都沒找到合適的男孩。孩子大多是七歲以上,這個年紀可以當下人,卻不適合當兒子。只有兩個男孩年紀適合,一個四歲,一個五歲。四歲的太過木訥,長得也不好,五歲的腿有殘疾。這兩個孩子母女倆都不愿意買回家當兒子和弟弟。
買兒子可比買下人慎重多了,不合適,寧可不買。雖然夏離非常非常同情那兩個孩子,可自己不是救世主,只是小農女,還是咬著牙離開了。
母女二人又去買了些白面、糙米、精米,幾尺布,以及牙粉等日用品,便往城外走去。這時候沒有回村的牛車,夏離堅持花五十文雇了輛驢車。
回到家里已經時近黃昏。看到這么大一只鴨子,夏氏很想切半只拿去給父親兄弟下酒,可一想到收養兒子的事,又放棄了。
辛苦了一天,只做了兩大碗面條,就著椒鹽鴨吃。椒鹽鴨色澤暗紅,鮮嫩可口,極是好吃。
夏離記得,前世古代的調料不齊全,可這個世界卻齊全得緊,不僅辣椒、花椒、各種香料都有,甚至還有白胡椒。她還看到山上有野花椒,許多村人都會采摘自家吃。
晚上當當按時回來了。看到它牙縫里塞了肉,夏離知道它已經在山里打過牙祭。只喂了它半碗面湯,一支香憤憤的鴨腿,就給它洗澡和清理口腔。
第二天二虎帶著大黃來玩,夏離又給他吃了一只鴨腿。
二虎說,小楊氏昨天就被接回來了。她跪著給老兩口承認了錯誤,哭著說下次再也不罵大姑和離丫頭了。
只說不罵人,沒說不貪心。
夏離想著壞主意,什么時候要暗中收拾收拾她。
一晃到了六月中,夏氏和夏離又去縣城的幾個牙行走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合適的男孩,失望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