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幾個人都沒有去拉架,冷冷看著夏鐵打小楊氏。
夏離從來不贊成男人打女人,但自從見到小楊氏,覺得她這種女人就是欠打。若不是她占著長輩的身份,自己保證會打得她起不了床。
夏老頭看到打得差不多了,也怕把人打死,大聲喝道,“行了,鐵子住手。”
夏鐵丟下小楊氏進屋,給夏氏鞠了一個躬說道,“姐,弟弟羞愧,沒教好媳婦。我今兒就把她趕回娘家…”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條大狗拖著一個石頭豬槽和幾根圈豬圈的木頭樁子跑來了前院。它狂吠著向小楊氏沖去,把剛被大熊扶起來的小楊氏拱了個跟頭,張開大嘴咬了上去。
“不要,不能…”夏離一看當當跑過來,就邊喊邊跑了出去。
她就是怕當當怒極咬人,專門把它的繩子拴在了豬圈里的石槽上。沒想到護她心切的當當把豬圈硬拉開了,還拖著石槽一起跑來了。
當當已經咬在了小楊氏的肩上,小楊氏又嚇又痛,鬼哭狼嚎,這次是真怕了。
夏離跑過去抱住當當的脖子輕聲哄道,“當當乖啊,松口,快松口…”
嚇壞了的大熊撿起地上的凳子就砸向當當的頭,夏離一擋,砸在了她的背上,痛得她悶哼一聲。當當松開小楊氏,又撲向大熊,被夏離死死抱住。當當怕傷著夏離,不敢用力甩她,沖二熊狂吠著,氣得眼睛通紅。
夏離又對還愣愣站在那里的大熊喊道,“快走,你們快走,當當正在氣頭上…”
大熊趕緊扶起小楊氏向院門瘋跑去,反應過來的三豹、夏老太、夏鐵、背著夏老漢的夏柱也都跑了出去。
夏柱出門前,還回過頭來問,“姐,離丫頭,狗子會不會連著你們一起咬?”
夏鐵也問道,“用不用打死它?”
夏氏忙道,“當當已經養家了,不會咬我們,你們也不能傷害它。你們快走,別被咬著。”
他們一出門,夏氏就趕緊把門插上。夏離松了手,當當又拖著石槽跑去撞門。聽到那些人走遠了,才倒回來憂傷地往夏離的懷里鉆。
夏氏怕它拖著的石槽誤傷人,趕緊把繩子解開。
夏離順著當當的頭安慰它,“無事,我無事。”看到當當的脖子上被繩子勒得掉了一圈毛,還勒出了血痕,心疼得不行。
兩人一狗回了屋,夏氏看到夏離背上的一片青紫,心疼得流了淚,不停地詛咒著小楊氏,罵著大熊。她給夏離用帕子冷敷后背,又給當當上了藥膏。
夏離趴在床上,背上冰冰涼涼的好過了許多。她安撫好了當當,讓它如愿上床“護著”她。當當不僅挨著她趴著,還把一只前蹄放在她身上,也就安靜下來。
夏離又對夏氏說道,“鬧了這么一出,至少小楊氏會老實一段時間,老太太這些天也不敢來家里找事了。”
夏氏道,“可你外公…唉,娘不會同意這么急著給你招婿。我的離離,可不是那些沒出息的男人能夠肖想的。”想了想,又道,“還是先找借口拖一拖,不要明著忤逆你外公。若連他都不幫我們了,你外婆會更加無所顧忌。”
夏離暗忖,自家之所以這么受制于夏家,還是因為她們是孤女寡婦,家里沒有男丁。又因為這個院子和井太招人愛,夏家的兩個當家人又各有算盤。夏老太是想只讓自己的孫子得利,夏老漢是不許外人得利,還自以為是為閨女外孫女好。
夏柱和夏山都非常不錯,也沒有想要占便宜的意思,可他們畢竟不能太過忤逆父母。夏鐵貌似不像他媳婦那樣想占便宜,卻管不住媳婦。
暗中收拾小楊氏容易,而讓夏家的老兩口不再干涉自家的內政,她們母女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卻是不易。
若家里有個男孩頂門戶,夏家和外人想打主意也找不到錯口。
對,夏氏娘最好收個兒子養。
夏離做了這個決定。
將來夏氏若不愿意再嫁,守著兒子生活也有個倚靠,總比跟著嫁進夫家的閨女強。若遇到合適的男人,多帶些嫁妝過去,人家也不會嫌棄她帶了個拖油瓶…
當然,這么做肯定會有來自于夏家極大的阻力。阻力再大,為了她們母女以后日子好過,也要這么辦。
夏離說道,“娘,要不,你就收養個兒子吧。當然不能是三豹或者哪個親戚的孩子,去人牙子那里買個歲數小的不知道本家的男孩,最好三至五歲,養得家…”
夏氏搖頭道,“若我收養了兒子,這個家就是他的了。這個家,還有那些錢,都是留給你的。再說,收個外人當兒子,不僅你外婆會鬧,你外公也不會高興,會說咱們寧可便宜外人也不便宜自家人。”
夏離伸出手拉著夏氏說道,“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我的一輩子還長,才不會沒出息的惦記這些家當。這個家是娘的,我不要,我會自己掙,還會孝敬娘更多。”見夏氏不贊同的樣子,又道,“娘想一想呀,女兒進一次縣城就掙了一百多兩銀子呢。只是,咱們不敢拿出來用,怕人家打主意。若娘有了兒子,咱們掙得再多也是自家的,別人眼紅也沒轍。到時候多買些田地,生活有保障。”
夏氏沉吟片刻,覺得女兒說得對,但想到老父老母又頭痛。遲疑說道,“可你外公外婆…”
夏離說道,“外公相對容易講通,以后多孝敬他一些,他的彎總能拐過來。至于外婆,除非把咱們的東西都給她的孫子,否則怎么孝敬都不行…”
只要想辦法把夏老漢爭取過來,就不怕夏老太會翻天。這件事辦成肯定會有阻力,見招拆招吧。養了兒子、護住家產后,就要當家作主,自家事容不得別人指手劃腳。夏氏是嫁出去的閨女,并不是夏家媳婦,自家同夏家本身就是兩個個體。
夏氏習慣于聽夏離的,又聽她講得頭頭是道,也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