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忙賀林晚也是幫不上的,千般掛慮,萬種擔心也只換成了干巴巴的一句話,“萬事小心,我等你回來。”
“好。”李毓的回答也很簡潔,語氣卻很認真,帶著一股承諾的味道。
賀林晚信任李毓就如同李毓信任她,聞言便也暫且放下了大半個心。
“宮里在給湖陽擇駙馬的事情你知道嗎?”賀林晚想起來馬車上聽林氏說起的事,問李毓道。
她這幾日把精力都放在了趙穎川的事情上,還要擔心李毓接下來送淳陽出京之事,對宮里的一些消息便沒有給予過多的關注,以至從林氏口中才得知此事。
她以為李毓最近也沒空理會后宮里的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不想李毓卻頷首說:“知道。聽說元家的也在入選之列。”
其實李毓并不是閑的沒事,才花費精力主動去關注后宮的娘娘們每天都召見了些什么人,而是因為湖陽的事情十之八九會牽扯到他大舅子寧易,所以在下面的人送來各類消息的時候,他才會下意識地把有關湖陽的也掃上一眼。
“我看了一眼入選子弟的名單,就算不是本身就習武的也是武官武將家的兒孫。”說到這里李毓一笑,有些意味深長。
賀林晚想了想,有些了然地問:“是不是還都跟驍騎營有些關系?”
李毓贊許地看了賀林晚一眼,“沒錯。驍騎營建成,睿王在其中出力不小,他還借著便利籠絡了幾個驍騎營的中級將領,陛下念在他建營有功,加上那幾個將領職位不高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肅王想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如法炮制,可惜卻找不到機會。思來想去,最后只有把注意打到了聯姻上。”
賀林晚聽到這里不由得了然,“難怪!不過,我記得元家并沒有人在驍騎營效力。”
“只是暫時還沒有。聽聞陛下想把元漸從禁軍調到驍騎營去。”
賀林晚知道,既然李毓這么說,那元漸被調入驍騎營的事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那位陛下就不管管?”
李毓一笑,“說不定這就是陛下想看到的呢?這也算是一種制衡。”
“天家無父子啊。”賀林晚低聲道。
李毓剛想說這個得分人,不能一棍子給打死了,突然聲音一頓,看向門口。
賀林晚正想問怎么了,下一刻外頭就響起了撓門聲。與此同時,春曉鬼鬼祟祟的聲音響起,“姑娘!姑娘!好了沒有?姑娘!”
可能是怕直接說話叫人會把自家主子給暴露了,春曉不叫人了,開始“喵喵喵”學貓叫。那一波三折的瞄叫聲,讓賀林晚的拳頭有點癢。
李毓輕笑出聲來,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外,“這個…真不像你的丫頭。”
賀林晚還是楊唯真的時候,身邊幾個侍女規矩學得都是一等一的好,放到什么場合都讓人挑不出錯處來。像門外這樣的,在當初的楊唯真屋里當個三等丫鬟都會被嬤嬤給攆回家去重新學規矩。
賀林晚想起春曉做的那些事,也不由得揚了揚嘴角,“傻是傻了點。”
李毓卻道:“不過就沖著她可以讓你笑,這個丫鬟到也留得值了。”
賀林晚聽著外頭的“貓叫聲”,實在是怕她把方圓百里的公貓都引過來,對李毓道:“怕是祖母那邊來人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讓狐夭給我送信。”
“好。”李毓雖不舍,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溫和地說,“趙穎川那邊,我會讓他們繼續查的。他離開,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理由。值得慶幸的是他現在身體狀況是好的,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
“嗯。”賀林晚知道在找趙穎川的事情上,李毓是盡了全力的,也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李毓目送賀林晚離開之后,本來也想從后窗撤離的,走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殿里那尊慈眉善目的千手觀音像,想起來了什么腳步一頓。他走到供案前,抽出了三炷香,就著紅燭點燃了。
“當年在普華寺,曾在尊座面前許過一愿。”李毓將香插到了香爐中,笑著用帶了暖意的聲音誠摯地說,“多謝了。”
李毓插完了香,作了一揖,才轉身從原路離開了觀音殿。
另一邊,賀林晚出來的時候,春曉正弓著腰貼在門板上努力想要往門縫里看,賀林晚一推門差點將讓春曉一跟頭滾下臺階,還好她及時扶了這蠢丫頭一把才避免了一場悲劇。
“姑姑姑姑娘…”春曉尷尬地喊。
“學完貓叫又開始學雞叫了?”賀林晚似笑非笑。
“嘿嘿。”春曉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不好意思地說,“怎么說也是姑娘的丫鬟,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都是姑娘教得好。”
她以為自己的被夸獎了。
賀林晚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懶得說她了,徑直往前走,“是不是祖母的人找來了?走吧。”
春曉卻追上來,擺手道:“不是不是,夫人還沒有派人來找姑娘。不過奴婢剛剛看到元家的人來寺里了,想必很快夫人就會派人來找姑娘過去了。”
賀林晚剛走出觀音殿的外門,腳步就是一頓,她看到她祖母院子里的小丫頭秋妮兒一邊四處張望著,一邊往這邊跑來了。
跟上來的春曉也看到了秋妮兒,不由得有些得意,“姑娘你看,奴婢這時機是不是把握得剛剛好來著?”
“嗯,回去獎勵你個雞腿。”賀林晚向秋妮兒的方向走去。
春曉雖然覺得獎勵雞腿這種東西太寒酸,配不上她家姑娘的氣度,但還是知足地說:“謝姑娘!”
秋妮兒看到賀林晚眼睛一亮,顛顛兒地跑了過來,規規矩矩行了個禮,不等站直了就趕緊說:“大姑娘,元老夫人帶著元少爺到寺里上香來了,夫人叫您過去見個禮呢。”
賀林晚點了點頭,跟著秋妮兒往回走。
春曉看了一眼走在前頭有些蹦蹦跳跳的小丫頭,嫌棄地搖了搖頭,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小丫頭規矩怎么學的?真不像是夫人院子里的丫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