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再一次沉寂下來,原本熱鬧的范府大門前開始變得冷冷清清,對于京城中流傳的對范家不利的言論,范家也沒有進行任何澄清,頗有一番任君批評的反省姿態。
賀林晚對于范家的動向一直很關注,接到狐夭遞來的消息,她不由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范允倒是乖覺。”
范家這時若是有任何動作,賀林晚必會痛打落水狗,讓范家永無翻身之日,可惜范允這個老狐貍,比起他那些不肖子孫來,嗅覺要靈敏得多。
“范家這邊,姑娘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狐夭問道。
“暫且不動。”賀林晚將手中的幾分密報收了起來,垂眸道,“烏龜縮進了殼子里,總有再出來的一日,身為獵者,怎能缺了耐心。”
狐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一年十月,五皇子和六皇子相繼大婚,婚后天承帝下旨封五皇子為睿王,封六皇子為肅王。
天承帝年長的幾個皇子中,只有嫡長的大皇子早早被封了禮王,稍長的二皇子和四皇子未獲封,二皇子是因為生母身份卑微,四皇子則是因為身有殘疾,這兩位都不得天承帝歡心。
如此一來,五皇子和六皇子是除了大皇子以外,唯二兩個被封為親王的皇子,而眾所周知,大皇子因為心智不全,雖然有親王銜,卻早就被排除在了繼承人之外。五皇子與六皇子在朝中的威勢更加如日中天。
十一月初,京城才終于迎來了今年的一場初雪,皇后娘娘在宮中舉辦踏雪宴,邀請京城的名門淑女入宮赴宴。賀林晚也收到了中宮的邀請。
賀林晚知道,皇后娘娘極喜歡辦這樣的宴會,她喜歡一群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圍在她身邊說笑,說是這樣也能沾染一些小姑娘身上的鮮活氣兒。
不過今年的踏雪宴皇后娘娘邀請的人比往年要多些,上回小選的時候進宮的那些女子,幾乎都接到了邀請。眾人猜測,皇后娘娘這是為了照顧第一次以皇子妃的身份參加宮宴的睿王妃和肅王妃。
這一日,賀林晚起了個大早,梳洗打扮了之后就出了門,馬車駛出賀府大門的時候天才剛剛大亮。
賀林晚這么早出門倒不是因為宮宴開得早,而是因為今日進宮赴宴的人不少,大家等著排隊入宮,以她的身份,輪到她進宮門不知等得到什么時候了,所以得早早去宮門前候著。
賀家的馬車到達宮門的時候,那里已經有了些馬車候在那里了,賀林晚到的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她估計著等前面的赴宴的人先進去,輪到她的時候起碼得半個時辰之后了。
“停后面去吧。”賀林晚吩咐趕車的和貴。
和貴應了一聲,打算將馬車趕到隊伍末尾去,不想剛將馬車打橫,后邊就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賀府的這輛車正好擋住了身后那輛車的去路。
和貴一開始沒有在意,以為后面來的馬車也是要跟他一起去排隊等候的,不想后面那輛車上的車夫卻甩了下手中的馬鞭,對和貴揚聲道:“哎,前面的馬車靠邊點,別擋了路。”
和貴是個穩妥的人,聞言便知道后面這輛車不需要排隊就能先入宮門,怕是個身份高的,他也不生氣,笑瞇瞇地應了,“正要挪到后頭去呢,馬上就走。”
這時,后面那輛馬車的車簾子掀開了,一個丫鬟從馬車里探身出來,“前面馬車里,坐著的可是賀家大姑娘?”
賀林晚聞言挑了挑眉。
春曉連忙掀開車簾子往外探頭看了看,沖著外頭回了一句:“正是我家姑娘。”
回完又立即回身小聲稟道:“姑娘,是慕…哦,不對,是肅王妃的丫鬟。”
六皇子被封為肅王之后,眾人對他的稱呼便改為了肅王殿下,不再以皇子的排行稱之。
賀林晚想了想,便隔著車簾子問道:“車上可是肅王妃?”
慕嵐平沒有出聲,她的丫鬟回道:“正是我家王妃的車駕。”
和貴這時候已經將馬車停靠到一邊,賀林晚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春曉連忙跟上去攙扶。
這時候時辰尚早,太陽才剛剛出來,雪后初晴的天氣,寒風有些刺骨,春曉的腳一落到尚未融化的雪地上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感覺寒意從腳底直躥到了腦門心。
春曉縮了縮脖子,看了一眼后面那輛門廂緊閉的馬車,忍不住在心里腹誹:這時候打什么招呼啊?故意的吧?害得我家姑娘還得下車來吹冷風。
賀林晚沖著慕嵐平的馬車行了一禮,“見過肅王妃。”
那輛馬車的車簾子掀開了些,露出慕嵐平那張笑意盈盈的臉龐,“快免禮。我只是見你在前頭,想與你打個招呼罷了,你又何必這么多禮?”
賀林晚笑了笑,“禮不可廢。”
慕嵐平第一次以肅王妃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這個禮她怎么也不能省。
“你啊!”慕嵐平似有些嗔怪,她看了看宮門前排得老長的隊伍,笑著對賀林晚道,“這隊伍看來還有得排,要不你跟在我的馬車后頭與我一同進去吧?”
賀林晚婉拒道,“多謝肅王妃,我這時候進去也是要等的,王妃還是先行一步吧,免得娘娘們久等。”
慕嵐平的丫鬟輕聲勸道:“王妃,外頭冷著呢,您仔細些別著涼了,還是早些入宮吧。”
慕嵐平沒有理會,還想再勸賀林晚幾句,這時候又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停在了肅王府的馬車旁邊。
新來的馬車車簾子掀開,丫鬟打扮的女子出來,沖著肅王府的馬車方向行了一禮,姿態恭敬地道:“見過肅王妃,我家王妃要奴婢出來問一聲,可是出了什么變故,是否需要幫忙?”
可真是巧了,這回來的是睿王妃莊娉婷。
慕嵐平聞言一笑,“回你家王妃一聲,沒什么事,只是遇上了個熟人,閑聊幾句。”
賀林晚便又朝著睿王妃的車架行了一禮,“見過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