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的,小兩口吃過晚飯,向父母、大哥、二哥等人打了招呼,果斷撤退。
但和往年不同,梅家的年輕人今年來得比較多,沖農三來的。
有人崇拜他的豐富學識,想讓自己孩子當他的學生;有的純粹仰慕他的能耐,欲結識相交,以后常來常往;有的想讓自家婦人與他夫人結成手帕之交。
當然,也有個別親戚特意看熱鬧來了,想看看昔日威風八面的大姑家的明星兒媳婦長得多好看,難不難相處。
今天初次見面,除了認認親戚,領了大家伙的紅包,這位明星媳婦就一直躲樓上,不下來。
好看是好看,難不難相處暫未領教過。
“大姐,他倆怎么走了?大家還沒跟你家兒媳婦說過話呢。”梅姨的娘家有位堂弟婦一臉驚訝的表情,關心道,“大過年的有什么急事?連過節都過不安生。”
“唉,她忙啊!甭說跟你們聊天,連我和老崔都沒什么機會和她說話。大家見諒啊,年輕人嘛,以事業為重,我也拿他們沒辦法。”梅姨替小兩口辯解。
“大姑,我聽說她是明星誒!”有位年輕子侄好奇道,“而且媒體說她脾氣不大好…”
梅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確實不太好,怎么,她兇過你?”
“那倒沒有。”
“沒就好,她呀,一向被人眾星捧月,難免性子有些嬌慣。以后若有得罪的地方,你們千萬別見怪,她就那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事先提醒下大家。
以后沒事不要去打擾,否則挨了罵,受了委屈,甭到她跟前上眼藥打小報告,自己提醒過的。
她并非在背后說兒媳婦壞話,而是提醒大家少去打擾小兩口。
讓兒媳婦安心工作,也讓忙碌一年的兒子清靜幾日。用懷孕當借口會被人詬病,說兒媳婦恃肚生驕,眼高于頂等亂七八糟的。
既然人人都說她脾氣不好,那就不好吧,總比恃肚生驕強。
眾人:“…”
面面相覷之余,心照不宣:看來這兒媳婦很兇啊!連一向威嚴的大姑也無可奈何。看吧,兒子能干有什么用?怕老婆的男人分分鐘連累父母跟著憋屈。
一時間,大家伙心思各異,腦洞大開。
倒是和梅姨做了幾十年夫妻的崔老很淡定,微笑以對。待送走客人后,老兩口在臥室準備歇息時聊開了。
“怎么突然對老三家的刮目相看了?你不是擔心她毛躁會給阿年添麻煩嗎?”崔老與時俱進,臨睡前必須用手機看看新聞,或與老伙計們聊聊天才睡得著。
退休了,不久的將來有孫兒繞膝,天天有閑情逸致向年輕人們學習怎么玩電子產品,簡直不要太舒適。
“這能怪我嗎?”洗完澡的梅姨換上睡衣,掀開被窩躺進來,“網上那么多關于她的負面消息,什么為了出名不擇手段,厚臉皮,攀高枝…你敢說你不擔心?”
花邊新聞是沒多少,頂多被媒體拍到她和自己兒子在街上卿卿我我的相片。
另外,眾所周知,羅姑娘有一副怪脾性。
傳聞她為了上熱搜絞盡腦汁,即使被拆穿亦從來不道歉,不否認亦不承認。
除了面對海外那位宿敵的挑釁有些反應外,不管路人怎么取笑諷刺,她愛怎么做怎么做,瀟灑得很。
流言止于智者,但做母親的難免受影響,擔心兒子看走眼。
都說養閨女最愁人,其實吧,如果教得不好,兒女一樣令人擔憂。
“我不擔心。”崔老推推眼鏡,手指利索的一邊回信息一邊說,“兒子隨我,我相信他的眼光。”
瞧,自己夫妻是經人介紹相識的,介紹人曾說她脾氣大,他不信。這不,兩人一起過了數十載,無論他貧窮或者富貴,她任勞任怨,從未與他紅過臉。
所以啊,眼光很重要。
梅姨聽罷,不屑的嗤了聲,嘴角抿了抿,忍不住又說:“哎,你知道不?老三媳婦在鄉下搞慈善。”
“哦?”崔老終于感興趣了,眼鏡滑到鼻端,目光深邃的瞅著老伴,“阿年讓她辦的?”
“沒有,她和村里幾位事業小成的年青人搞的,叫什么…呃,女孩扶助計劃。”
“嗯,”崔老樂了,忍不住夸一句,“是個有想法的。”
“可不,我聽到的時候挺意外的。”梅姨抿嘴一笑,微喟。
要不是無意中聽到她談電話,都不曉得老三家的有那份閑心做善事。由此可見,坊間傳聞果然當不得真,什么為了出名不擇手段?
重男輕女,重女輕男,都是民眾比較關注的話題。
她若想出名,直接把這事捅給媒體就夠了。保證以后但凡有人提起這種問題,人們第一時間想起她來。
崔老爺子溫然一笑,揶揄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放不放心都一樣,她堅持工作不肯放,我有什么辦法?唉,我是真擔心…”
唔,如果真擔心哪能縱容她繼續?口是心非,這么多年了還這樣。
老伴一向嘴硬,崔老習以為常,把注意力放回手機上,讓她自個兒在那兒嘰嘰歪歪。
他老伴梅水琴長相刻薄,但本性溫和,直到兒子被閨蜜抱走才性情大變。直到認回兒子,即便在外依舊尖酸刻薄,實際上,她的內心仍保留一分柔軟。
可能壓抑太久,隨著兒子年歲漸長,她開始變得八卦嘮叨。成天留意別人家的兒女婚事,和一地雞毛。
平時在家,她沒少說誰誰誰家的兒媳婦如何如何,等自己兒子娶媳婦一定要睜大眼睛替他掌掌眼。
盡量不要娶羅家小妹那樣的,太鬧騰了。
最后,得知兒子果真和他認的妹子喜結連理,她不得不自我安慰:兩人好歹熟識,應該不會太差。
這么多年了,崔家雖然顯貴,行事對得起國家百姓和天地良心,唯獨對不起她一個人。
害她吃了這么多苦頭。
待身邊安靜下來,崔老看向身邊熟睡的老伴。取下眼鏡,輕輕放在床頭柜上,熄燈躺下。
他原本不必這么早退休,但,她想在余生和兒子做鄰居。如果他不走,她絕對不肯走,讓兒子兒媳婦呆在帝都又不現實。
離開帝都,是他唯一的選擇。
這是他和崔家欠她的,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讓她一直為自己犧牲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