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走,茶已涼,是執著于權術之人的噩夢。
甚至有人鋌而走險,只為了鞏固自己受人敬仰的地位。希望退休之后仍是別人心目中的神,仍是人們需要巴結討好的對象,可以藐視接替自己的現任。
崔老是不是這種人,羅青羽不知道,梅姨應該不是。
因為每次在一起吃飯,話題總是圍繞她和年哥在成長時期的糗(趣)事。然后就是聊不夠的兒孫計劃,怎么說呢,給她一種仿佛婆婆在催生的既視感。
區別在于,前世那個前任婆婆催得粗暴直接,仿佛她欠他們老X家的;梅姨是拐彎抹角,用自身作例子告訴她生孩子的好處。
比如說,等崔老退休了,老兩口計劃搬到兒子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這很好啊,蘭姐是個好脾氣的人,他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羅青羽聽了,真心替梅姨和崔老高興。
梅姨的大兒子崔亦揚是一名低調的大富豪,兒女雙全。二老算是兒孫滿堂,晚年的生活一定不會枯燥無依。
且不用看兒媳婦的臉色,因為崔夫人梅語蘭是梅姨的娘家人。
“哎,你還年輕,不懂。”梅姨一臉愁悶,嘆氣道,“俗話說,相處容易相住難。你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你將來介不介意和公婆一起住?”
“我年哥的父母就住我家隔壁。”事實勝于雄辯,羅青羽坦然道,“當然,同住一個屋檐下肯定不行,連親爹媽都要找我的碴,更何況公婆。”
前世的她就忍不了,所以搬出來了。
至于崔亦揚的妻子梅語蘭能否忍得住,哈哈,那就不好說了。
但有錢人嘛,買棟大別墅,公婆住在東盡頭,小輩住在西盡頭,打招呼要用對講機那種,肯定沒矛盾。
有也吵不起來,相隔遙遠,眼不見為凈。
梅姨抿抿嘴,微笑說:
“不是每個老人都喜歡摻和年輕人的事,只要他們給我們生個孫兒孫女,愛干嘛干嘛。這人啊,到了年紀就喜歡逗孩子玩…”
老頑童老頑童,和小孩子格外合得來。
比如他們家,如果沒有兒孫,等崔老一退休,老兩口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干嘛了。感覺余生沒有目標,沒有動力,那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呀,不管男人女人,總得有個孩子。
“因人而異吧。”羅青羽想到自己的前世,“有些人覺得自己不合適當父母,不要孩子是相當明智的決定。”
“那你呢?你覺得自己合不合適?”梅姨神色如常的問。
“我不合適,”羅青羽如實道,嘻嘻一笑,“我年哥合適。”
所以斗膽配合下。
她潛意識里還是想要一個孩子的,就怕教不好。前世的兒子沒錢且得不到媽媽的溫暖(他說的),今世的她有錢有溫暖了,就等小屁孩來找碴。
見梅姨聽了這話特別高興的樣子,羅青羽不禁眉頭輕挑,來而不往非禮也,冷不丁的反問:
“梅姨,如果是您,能接受一個不肯生孩子的兒媳婦嗎?”
“嗐,我的意愿不重要。”梅姨先是微怔,繼而苦笑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特別有主意。他們若是做了決定,我們這些老家伙哪能左右得了?”
瞧自己兒子那副“老子說了算”的德性,就知道是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不孝子。
梅姨越想越郁悶,心中有句話藏很久了,扳著臉,很孩子氣地說:
“大不了,我自己生個二胎。”
現在醫學如此發達,不是沒有可能哦。大號就當送人了,養個小號從小教育他聽媽媽的話。
噗,羅青羽差點笑噴…
梅姨不會時常找她聊天,偶爾為之,使羅青羽感覺不到壓力。每到上班時間,她全心全意地給隊友們排練,還要時不時和服飾設計師商討衣物的細節。
有時候太忙,顧不上休息日,梅姨便讓梅意給她送來好吃的,說要補補。
羅青羽坦然接受,是年哥讓她不必拒絕的,實在沒精力糾結人情不人情的。而且,根據她的觀察,崔家二老可能是看中年哥的才干,想認他當干兒子。
也就是說,她未來可能有兩個婆婆。噢,不止,年哥還有一對親生父母,所以是三個…
呔,歹命哦。
忙碌的時光過得飛快,眼看就要到月底。
“大家辛苦了,”舞蹈室里,羅青羽看著一臉疲憊的年輕人,笑道,“領導們也知道大家辛苦,所以,明后兩天放假,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話音未落,室內已經掌聲如雷,眾人樂得心花怒放。
“大后天準時回來排練。”羅青羽好笑的繼續說完,手一揮,“好了,解散吧。”
各歸各家,各找各媽。
大后天回來排練一天,然后正式開機錄制。
據蔡姐講,那部紀錄片已經拍完,就等她的舞了。而且,拍攝地點有好幾個,不僅僅是在長城。
在九月份完成,說實話,時間有點趕。
等大家走光了,羅青羽長舒一口氣,坐在地板上歇歇。她體能沒問題,只是心有點累。為了不耽誤九月份的工作,她讓史亞把所有學員的資料發過來。
有全身照,有視頻。
學員分成兩組,一組是青春偶像派,一組是單人組,一名芳齡二十的新藝人。給前者編現代舞;教后者古舞的基本功,以及編一支獨舞,拍影視用的。
不用比較誰更漂亮,在她眼里,每個人的長相各有特色,都好看。
但后者明顯是史亞要力捧的人,要么有后臺,要么是能力超群,這要等上幾堂課才知道。站在羅青羽的立場,她希望對方屬于后者,教起來會輕松許多。
今年沒有少年組,但校方一點意見都沒有。從熊春梅笑得合不攏嘴的表情可以看出,史亞交的學費絕不低于她去年賺的。
大手筆啊,在娛樂圈,錢果然只是一行數字。
羅青羽正看著資料,手機響了,是剛剛離開的一名隊友打來的。
“羅老師,學校門口有人找。”找她的人可能有急事,一直不見她出來氣得直跺腳。
“哦?”羅青羽奇怪的問,“姓甚么?”
“她不肯說。”隊員無語的瞅對方一眼,無奈道,“讓你快下來。”
羅青羽眉心輕蹙,“那行,你們先走吧,不要留在那兒。”按以往的習慣,她招來的麻煩普通人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