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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今個夏天,南露在錢家位于郊區一處風景秀美的別院過得甚為舒心。
那次家暴后,她本來一心鬧離婚的,卻在那時發現自己懷上了,算錢家走運。錢坤也向她道了歉,聲稱自己太緊張她才會失了分寸。
哼,他當然緊張她,欲知錢家未來事,還得看她高不高興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區區一個錢家她會放在眼里?
可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不能讓姓崔的看她笑話。
南露愛憐的撫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好兒子,終于來了。兒子來了,她在這個世上才算有了盼頭,不像以前那般孤獨無助。
崔聿修她也找到了,算是了了今生最大的一樁心事。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她肯定農三就是自己前世的前夫。
目前就看兩人誰過得比上輩子更好。
可惜她嫁人了,與人有過夫妻之實,改嫁于他已不可能。他保守固執,狠起來特別絕情,兒子前世為了勸和,大雨天氣帶著兒女跪求,他始終無動于衷。
后來,那個沒出息的兒媳婦心疼孩子,不顧反對硬把一雙兒女抱回屋,留下丈夫獨自跪在雨中。
等他暈倒,崔聿修才命人把他送去醫院,然后把兒媳婦和一對孫兒送出大院別居。等兒子醒來,才知道自己一家被父親攆出家門,要在外邊自立門戶。
從那以后,兒子想見他要經過多重手續,獲批準才能在辦公地點見一面。而在大院,那個極具威嚴且讓人敬畏的、他曾經溫暖的家,卻再也回不去了。
那等鐵石心腸的人,哪怕重活一世,也沒有女人會真心愛他。
瞧,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據說姓羅的寧可閑在村里種地都不去找他,這哪是戀人的相處模式?大家猜測他倆為了安撫雙方催婚的父母,不得不故作戀人。
姓羅的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在村里閑逛,引來一只狂蜂浪蝶。然后她求了好久,農三才紆尊降貴的來一趟,陪她逛遍整個村。
呵呵,網紅就是網紅,既想在他面前擺出一副不為名利所折腰的倔強姿態,又千方百計的制造話題與機會使自己名氣大增,哪怕在鄉下也要狂刷存在感。
姓崔的可不是溫遠修那樣的小奶狗,即便一時被她的顏值所迷,一旦認清她的真面目,她就等著被甩吧。
哎,人間沒別的,就戲比較多。
不得不說,羅青羽天生有一根反骨,她不甘心向權貴低頭,卻又無法拒絕名利的誘.惑,否則她不會執著的成為一名網紅。
而崔聿修絕對是一名鋼鐵直男,他思想保守,眼里揉不得沙子…
正想著,身后啪的一聲響,佇立窗邊的南露眉心一擰,回頭冷冷看了一眼。是錢坤來了,他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個文件袋。
聽聲音,里邊的資料蠻重的。
“農伯年,內地一孤兒院的棄嬰,后來被他父親農學升收養,帶回香江。”錢坤坐在沙發上,表情冷漠的解開袖扣,一邊道,“有傳言說是他的私生子…”
原來,農伯年的養母葉喬在年輕的時候出過一次意外,無法生育。為了顧全她的面子,夫妻二人對外宣稱他們是丁克一族。
據資料講,農伯年四歲的時候就被農學升領養了,為了辦手續拖到7歲,之前一直被寄養在內地。
四歲?南露愣了一下,時間好像對不上。
“找誰查的?信得過?”她忍不住問道,倍加小心的扶著肚子回到沙發前坐下。
雖然過了三個月,還是小心些的好。
錢坤瞟她一眼,淡淡的說:“為了打探消息,這人潛入農家打工一年才從農家人的口中挖到這條新聞,如果這都信不過,你自己找人查。”
之前,南露就在懷疑農三,那時候他便開始在香江那邊物色最佳人選,終于找到一名身家清白、面相憨厚的普通民眾打入農家內部。
利字當頭,沒有人能夠拒絕金錢的魅力。
“那孤兒院什么名字?辦理手續的人有哪些?”南露不太相信。
不可能啊!雖然樣貌不同,可眼睛騙不了人,那明明就是崔聿修。
“X州市孤兒院,因為拆遷,這孤兒院沒了…”
那些可憐的孤兒紛紛被其他院區接收,而為農學升父子辦理手續的是前前任院長,人家已經壽終正寢,沒了。
至于資料,搬遷的過程十分混亂,很多孤兒與職工資料被毀,農伯年是其中一個,所以無從查起。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讓農伯年和崔大將軍做親子鑒定。
這可能嗎?誰有膽量和資格向他老人家提這種請求?找他的政敵?開玩笑,政敵肯允許崔家多出一名來自世家的親生子?
“就算他是崔老的親兒子,又能怎樣?那位置又不能世襲,”錢坤冷哼,“崔老馬上到退休年齡,樹倒猢猻散,到時他們夫妻頂多偶爾到兒子家安度晚年。”
所以,即使農三是崔家的兒子,亦無法進入國家政治階層。無論他是龍是蟲,都得憋著,而且是憋一輩子。
“你要的資料我已經幫你查到,”錢坤冷冷的看著她,“現在輪到你告訴我,錢家到底怎么了?”
“詳細情況我不太了解。”被新消息搞得滿腦子漿糊的南露定了定神,平靜道,“總之,你們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少跟當官的來往,保證你們平安無事。”
她只知道錢家是權貴相爭中的炮灰,其余詳情一無所知,想說也說不出什么來。
但見錢坤一臉陰鷙的盯著自己,明顯是不相信自己,南露不禁冷笑,“我再不喜歡你也懷著你們錢家的孩子,我還能看著你們死?可我真的看不到內情。”
錢家若現在就垮,對自己和兒子沒半點好處。
“你們有十三年時間洗白,若擺不平,到時錢家會銷聲匿跡,做了別人的炮灰。”她最后添了句,成功的看著錢坤神色陰沉的匆匆離開。
南露瞅了門口一眼,嘴角微勾。
十三年,沒事,錢家待她不算刻薄,不僅幫她重整名下的幾間商鋪,每個月還給她一筆零花錢。十三年后,如果錢家倒了,自己和兒子還能衣食無憂。
至于那崔聿修…
她再次望向窗外,神色迷茫。
莫非自己搞錯了?四歲被收養,可他四歲的時候還在他的養父母家。而且在前世,崔家除了梅水琴的娘家再無別的助力,更不可能跟香江農家扯上關系。
如果有,自己不知道,難道兒子也不知道?如果兒子知道,不可能瞞著自己的母親。
越想越頭疼,南露忍不住搓搓額角。
無可否認,錢坤的話是對的,就算農三是崔聿修又怎樣?他年紀這么大了,想回到前世的風光已經不可能。
或許她不該再執著前世,若能助錢家度過難關,憑她手中掌握的信息,將來母憑子貴重返那座代表權威的府邸,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想到這里,南露輕輕一笑,長嘆一聲,小心翼翼的起身,到花園散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