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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衣物是干凈的,隨時可以穿。
內衣物也是干凈送來的,但是,未經自己親手處理過的貼身衣物,穿著沒有安全感。
本來就打算只住一晚,換洗衣物準備不足,偏偏唯一干凈那件又弄濕了。所以,她當天晚上把所有新內內洗了烘了,再放在自己房間的陽臺上晾掛一晚。
只穿睡衣,算是衣冠不整,就沒出客廳找年哥閑嗑。
如此反常,農伯年不放心,覺得她可能在崔家吃錯東西或者受到精神虐待什么的,便過來敲門問她在干嘛。
羅青羽沒開門,揚聲道:“我在練功,扭麻花。”
光說練功沒用的,她的習慣是早上練功,晚上可練可不練,家人都知道。今晚突然為了練功避開他,會讓他想到別處去,比如在崔家受了什么委屈啥的。
若說扭麻花,再笨的人也聽得出弦外之音。兩人畢竟沒有血緣關系,孤男寡女的,避避嫌為好…
扭麻花?站在門口的農伯年聽罷動作僵住:
描述過于生動,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出一幅畫面,喉結動了下,果斷快步去了浴室。
半晌之后,恢復冷靜的農伯年雙手撐在洗手池的臺面,凝望鏡子里被水潑濕臉的自己。
很想對自己說一句什么,一時間又不曉得說什么好,唯有一句“臥槽,小子你定力忒差!”送給他。
上輩子的他受過特訓,懂得如何用個人魅力征服目標,或如何抵御美色。兩輩子加起來差不多九十歲的人了,竟連這點考驗都過不了,白活一場。
他當年認她為義妹完全出于真心,沒有絲毫非分之想。
在兩人的成長過程中,除了指導功課,他極少與她聯系。一來要追求自己的遠大理想,二來,他認為兩人的關系最好是建立在親情上。
別跟他一大老爺們談什么愛情,那東西就跟見鬼一樣,虛無縹緲,看不到摸不著。或許這世間的確有愛情和鬼的存在,但肯定極之稀少,咱就不圖了。
圖點現實的,作為親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關心她,幫助她。在她走彎路的時候提醒一下,替上輩子的老友盡一盡兄長的責任,和回報她的一飯之恩。
自始至終,他的本意是將她帶離前世的生活環境,讓她這輩子能夠自由快活。
…為何會搞成現在這樣,鬼才知道。
這輩子的她脫胎換骨似的,越長越好,無論皮相與內涵,皆和上輩子判若兩人…
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聽著嘩啦啦的流水聲,農伯年繼續往自己的臉上潑了幾下,再從旁拿過一塊毛巾拭干,隨手扔在一邊。
決定了,此地不宜久留,溜了溜了。
于是,農伯年整理一下頭發,毅然決然地走出客廳…時,無意識地抬眸瞅了對面緊閉的房門一眼,頓住腳步。
在前世,他接到羅天佑電話的時候才想起她這么一個人來,一直想抽空去見她最后一面。奈何事務繁忙走不開,便讓人拍下病房里的她給他看了一眼。
病房里,她最常做的便是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發呆。和今天遇到她時一模一樣,眼神空洞迷茫,不知在想什么。
所以,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農伯年:“…”
特么的,他抹把臉,搓掉一臉的滿腔愁懷。罷了,就當前世欠她的,今世慢慢還。
本想回房收拾行李的身影拐道去了書房,打開電腦,找點事做做分散一下精力。原本說好今天回研究所的,臨時變卦,那里的同事八成在跳腳罵娘。
還有農七,她竟然向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借幾十萬,簡直匪夷所思。貌似他才是她的哥,因為他是家人,所以被列為不能麻煩的對象了么?
他該高興呢,還是應該高興呢?
唉,妹子太懂事,他腦闊疼…
與此同時,隔壁,那位懂事的妹子正躺在床上,雙腳豎在墻上,一邊用手機刷博客。工作室幫她上傳兩則代言廣告,有靜態仕女圖,有古樸素雅的動景圖。
不管鏡頭拍得再好,頗有古趣意境,它終究是兩則商業廣告。
除了云水屋設計室留有地址以及電話,農氏工藝作坊的作品,只有到博物館才能一觀。
既有好評,獲萬人點贊;亦有差評,酸意溢滿評論區。
說她也不過是蕓蕓眾生,被金錢俘虜,將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形象搞崩了。還說如果是為了圈錢,她一開始不應該表現得高高在上,清麗脫俗,引人向往。
她:“…”
自從接了代言,一種責任感油然而生,不能亂懟。
至于網上的言論,由它去吧,爭什么呀?這不,又有人拿她在學校囂張跋扈、遭師長厭棄的事來說。
唉,老茶新炒,嚼得有滋有味。最終苦了誰,只有嚼的人體會。
這些她就不管了,再看看父母發在朋友圈里的圖片,喲唏,父母回鄉最愛串門子,村里的人給他們送來一大包紅薯。
“我要吃薯干!”她在老媽發的圖片下評論,“還有今年的柿餅一并走起!”
今年工作完畢,她必定要出去旅游的,等回到家已經沒興趣做這些小零食了。趁爸媽在鄉下閑著,索性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做。
“行,”老媽回復,順嘴提一句,“你問問阿年今年過不過來。”
“問過了,去。”羅青羽撇撇嘴,回復道。
“呵呵,那好,”可把老媽樂壞了,“我把你干爸干媽一起叫過來熱鬧熱鬧!”
喬遷之喜,人多更喜慶。
還有,羅青羽從村群里得知,陳家杰的父母最近天天回村里求神拜佛,保佑兒子早日恢復健康。據悉,有人推薦他們找羅家人求醫問藥。
對方是城里人,且從陳家村的村民得知羅家阿青品性不大好,在大谷莊托村長問一問谷寧是否有藥。
得知沒有,便作罷了。
對于陳家杰的病,羅青羽不發表任何意見,略過不提。
另外,阿珍發信息請她出去逛街,說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期。她肯定沒法去,如實告知自己正在外地打工,要等明年再聚。
阿珍:“…”人生難測啊。
接著是丁寒娜,她這兩天過得一樣精彩。先是一眼看中工作室的選址,簽了約,農七哥托朋友幫她辦理營業執照,順便搞裝修。
尚未開張,她便接到熟客介紹的一樁生意,最近正忙著處理。
而農七哥是個豪爽的,雖然說好是借錢給羅小妹,但沒有借據,沒有協議書,沒有任何憑據就把錢掏了。
“你七弟是個人物。”羅青羽給年哥發了一條信息,“他長這么大被人坑過嗎?”
如果沒有,她可以代勞。
“…”年哥回復,“早點睡,明天一早出門。”
他已經找到明天要去的地方,正好滿足她的要求,一條偏僻無人至,殘破無人修的路線明天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