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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羅小妹肯定的答復,農伯年淡淡的心碎,傷了。
他很清楚小青有幾個朋友,以她的性格,能進入枯木嶺并過夜的更是寥寥無幾。有朋自遠方來安排住宿很正常,房間不夠用,挪了他的客房也沒什么。
可他人還沒走啊!就把他的房間挪用不太好吧?如果他是她親哥,她會這么對待么?
堂堂一個大男人他不應該計較這點事,但,那股不受重視的失落感異常強烈,他很心塞。
早知她是重生的,他從小就不該跟她過于親近。
當年他是猜她和自己一樣,不敢肯定,才拜托父母多與她接觸,在物質與精神方面向她灌輸不同的理念,生怕她重走舊路被其他男人用一杯奶茶騙走。
人是情感動物,盡管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較短,通過視頻指導她功課那么多年,他一直以為兩人的關系比較親近,除了血緣,他倆和親兄妹無甚區別。
直到今天,他舒適的房間被她輕飄飄地挪用了~。
唉,家是一個溫暖的地方,她親手把他的夢給砸破了。用殘酷的事實告訴他,那里始終不是他的家。
男人也會受傷的,農伯年在車里發呆一分鐘,然后給羅賓打電話。得知羅叔寧姨有事外出了,兩人在酒店訂餐打包拎回家吃。
傍晚時分,下雨了,伴有隱隱的雷響,兩人站在陽臺閑聊,眺望城市的遠方。
“朋友?什么朋友這么厲害能留在枯木嶺過夜?”聽了好友被攆出山門的理由,羅哥深感不可思議,“就她那性格,能在魔都混成這樣我很驚訝。”
妹子行事任性但憑喜好,不喜歡任何社交活動,這種人應該沒什么朋友才對。
“還行吧,她交朋友求質不求量,不錯。”農伯年淡淡道。
她朋友不多,撇開蕭老師等人,高曼琳夫婦與溫遠修三個能頂一個師。
他們和她志同道合,彼此欣賞,這份純粹的友情難能可貴。
雖然高曼琳是一個比較勢利的人,正因如此,證明羅小妹有一定的實力令她刮目相看。否則,她在她的眼里只是哥們喜歡的小寵物而已,日常不必理會。
盡管妹子的做法讓自己心里不爽,農伯年對她處世的態度評價還行。
學渣的智商,坑爹的眼睛,可她不像小老鼠般躲著不敢見人,亦不作天作地。反而像只初出茅廬的小猴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小jiojio在作死的邊緣試探。
年輕人就該有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值得表揚。
“…還表揚,你這種無原則的支持會讓她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羅哥被他的話氣笑了,“之前是有家不能歸,下次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怕什么?你看看那些大明星,哪個不是活得好好的?”農伯年撐著陽臺欄桿看夜景,“再看看你.妹現在,涼了,主動上門求媒體報道人家都懶得理你。”
咦?羅哥眨兩下眼睛,你.妹?同樣撐著欄桿,“跟青青吵架了?因為房間?”提起她的口吻不對了。
“沒有,”跟她不熟,吵什么架?“我又不是她親哥,她怎么可能跟我吵?”
人家世故著呢。
哈哈,看見好友一臉憋屈,羅哥忍不住嗤笑出來,“你自找的,平時我有什么不滿意直接抗議。你不爽又不抗議,是你劃清界限在先,怎么能怪她生分?”
“哎呀,我這妹子雖然有點作,但不愛麻煩人。”羅哥今晚的心情意外的好,和好友并肩而站,欣賞遠處的風景,“這是優點也是缺點,有時候挺無奈的。”
可不是,農伯年深有感觸。
那姑娘的心腸大概百煉成鋼了,所以不管他對她怎么好,始終莫得感情。
親情的情,別的沒想過。
“不說她了。”羅哥換個姿勢,背靠欄桿,漫不經心道,“聽說高能物理研究所向你發出邀請,有沒考慮過回國發展?”
好友博學多才,在高能與生物研究方面皆有成就。
那間研究所總部在帝都,研究單位分布全國各地,他可以選擇就職地點。或者直接在他自己的海島研究所也行,多掛一塊招牌而已。
“考慮中,我還想在外邊多呆幾年。”
回來是必須的,可在外邊浪慣了,不想太早回來。
兩人正聊著,忽見遠方的天空電光乍現,幾乎照亮那一片夜空,極為壯觀。而市區只是下雨,小雷不停,與那片電光相比,這里稱得上風平浪靜。
“那邊是大谷莊的方向。”羅哥看著那邊說,當初買房子的時候,他特意選的這個朝向,“還好青青有朋友在…”不然得嚇尿。
農伯年凝望遠處的電閃雷鳴,目光深邃,腦海里掠過一絲念頭,可惜抓不住。
“我記得外公說過,枯木嶺上有一棵差不多活夠千年的老檀樹,被雷劈成焦炭,后來又復活,大自然的力量真是神奇啊!不知那雷跟今天的相比差多遠…”
觸景生情,羅哥發自內心的一番感慨,使好友神色微變。
“我回研究所有點事,”農伯年轉身進屋,拿起車鑰、手機匆匆地往門外走,“今晚我住酒店,不用等門。”
搞研究的都這樣,一旦琢磨出突破點便再也坐不住。
羅哥繼續在陽臺遙望遠方的電光閃爍,看來是局部雷陣雨,這邊一點影響都沒有…
想著想著,心頭劃過一絲不安,進屋拿手機給妹子打個電話。電話通了,聽到對方的聲音,一顆心落了地,有心情開玩笑了。
“喂?青青?你那邊是不是打雷?”
“知道還打電話?我掛了!”
妹子吼一聲,然后剩下一陣嘟嘟聲。
羅哥看著電話,“…”這脾氣,親哥都受不了。但哥們貌似意動了,唉,可憐。
不敢再回撥,雷雨天打電話也會遭雷劈的,知道她沒事便好。
而爸媽正在大舅舅家商量小舅舅嫁女的事,羅哥放下電話,靠在沙發上躺一會兒,然后回書房看從局里帶回來的刑事檔案…
羅賓不是前世的老年羅天佑,對他來說,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打雷天氣時常都有。他不會對尋常的雷雨天產生懷疑,更不會疑心自己妹子在天邊渡劫。
過于玄幻,不切實際的事,大概只有經歷過怪事與悲劇的人會有所警惕。
晚上八點多,農伯年開車在飛奔回村的路上。
沒什么的,無意中聽到羅賓提到老檀樹的復活重生,內心產生一絲悸動不安罷了。遵循本能回去看一眼,沒事自然好,就說回去拿換洗衣物得了。
離開市區,穿梭在高速路,漸漸地,頭頂上的雷聲越發響了。
電光閃爍,間或映照著他冷凝的面孔,想起下班前給她打的那通電話——
“朋友?”
“是呀,熊師兄帶了幾位朋友過來,都是搞音樂的,怕你們沒有共同話題相處尷尬。”她不好意思道,“我是為你好…”
這些話對他的打擊略大,尤其是最后一句,聽著有些諷刺。
所以沒有多問,更不想再回去。
如果她說謊,證明羅賓果然沒說錯,這妹子狡猾得很,說話直戳人的心窩子…
不知開了多久,終于回到枯木嶺的鐵欄門前,他冒雨下車開鎖的過程一邊猛吐槽:特么的這鎖也太落后了,改天裝個遙控自動門算了。
磨磨蹭蹭的,終于把車開回到羅家院子外的車棚。
車棚外瓢潑大雨,院子里一片漆黑,并無人聲。雷聲轟頂,連狗子們的叫喚聲都聽不見。
農伯年來到院門前,用力推了推,反鎖著。石圍墻雖高,難不倒他,輕易攀上跳進了院子。電閃雷鳴之下,他動作靈敏矯健,十足梁上君子一枚。
院里沒有一點亮光,包括油燈的火光。等視線習慣了黑暗,他在屋里能行走自如。屋外不行,雨太大,視線模糊。
亭子里沒人,她的房間也沒有,因為房門開著。
“小青!”
他逐間房敲門,響亮的雷聲吞沒了他的聲音。當他打開前屋的后門,終于聽到一陣犬吠聲。
原來它們都在前屋的后客廳,和貓窩一起。不知她在不在,或者帶朋友去了楊氏小筑?
“是我,是我…”黑暗中,他安撫著狗子們激昂的情緒,再喚一聲,“小青?”
終于,旁邊一間空客房打開了房門,黑暗中,門口處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個長發頭顱。
臥槽!農伯年下意識地倒退一大步。可能是錯覺吧,仿佛她家的狗也被嚇得退到墻壁…
“年哥?”聲音怯怯的。
電光一閃,噼啪一聲炸響,嚇得那顆頭顱迅速縮回房內躲著。
黑暗中,農伯年背靠著墻,手按心臟的位置一臉無語瞪著門口。第一次發現自己心血少,心臟剛才被嚇停了,得緩緩。
等人和狗都平靜下來,他才打開手機的電筒,上前推開那扇門。
“小青?”
床上沒有,門邊沒有,人在哪兒呢?
“我在這里。”
聲音依舊是怯怯的,而后,一道黑影從高腳木架床的床底爬出。
妹啊,你這炸尸的毛病不改一改,恐怕將來不是嫁不出去,而是要早早守寡啊!
瞧,他堂堂一純爺們,一晚上被她嚇兩回,怕是要折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