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有所準備,這一次玄玉竟然神態表情和以前的玄玉十足相像,溫溫柔柔的模樣,讓錢淺大為安慰:“玄靖師兄,我們真的要走扶疏鴻影境嗎?可是秋水和清明都入門沒多久,我們幾個修為也算不上很高,這樣過去,怕是有些冒失了。我們這次出來,清淵師伯特意囑咐了,要行事謹慎,不如我們還是取道柳花蔭吧?”
然而錢淺沒想到,玄玉的建議居然遭到了遙夜和螭焱的聯合反對。錢淺疑慮地皺起眉,難道在未來,扶疏鴻影境或者柳花蔭會是影響主角團走向的重要因素嗎?又或者是有什么重要契機,會對最終的魔域之門產生影響?否則沒道理兩個重生者一起強烈反對他們走柳花蔭。
畢竟游戲和現實不一樣,嚴格說起來,真正的先知金手指,其實是在螭焱和遙夜手里,而她這個任務員和玄玉,依仗的也只能是與現實中多少有差距的游戲劇情而已。
遙夜和螭焱表現得這樣不尋常,當然會引起錢淺的警惕。她正算計著怎樣拐彎抹角的詢問呢,同樣一臉懵的玄玉已經替她問出了口。
“為什么?”玄玉皺著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近年來未曾聽說有修士進入扶疏鴻影境,里面不知是什么景況,我們就這樣突然闖了去,怕是不妥。”
“別擔心。”螭焱立刻轉過身,對玄玉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以我們幾人的實力,扶疏鴻影境的妖暫時還對我們造不成太大威脅,況且…算了,總之你別擔心,我們應當能應付。”
螭焱一句話并沒有說完,似乎有所保留,但他這樣的態度,反倒引起了玄靖的注意。玄靖提出走扶疏鴻影境原本未嘗沒有幾分歷練的打算,他是劍修,以劍入法,在接連不斷的挑戰和爭斗中磨練自己,相對于法修而言,歷練對于劍修來說更為重要,因此對于傳說中危機重重的扶疏鴻影境,玄靖內心里很有幾分向往。
但玄靖不是自私的蠢人,他并沒打算以一己之私,拖著自己的師弟師妹和朋友們陪他一起冒險。玄靖對于自己和錢淺的實力心里有數,他的師父清淵心里也很有數。
其實早在兩年之前,清淵就和玄靖提過扶疏鴻影境,當時清淵的原話是:“再過些年,等你和玄玉再有進一步的突破,普通的歷練或許已經不能讓你們有所成長。到時你們可以結伴去扶疏鴻影境外圍看看,也許可以有所了悟。玄字輩的弟子里,只怕也只有你和玄玉有實力入內一探了。”
這一次去歸陽城,若是取道扶疏鴻影境可以省不少路,玄靖想著,除了他和錢淺,剩下的幾人實力也不差,進入扶疏鴻影境,小心一些,不接近內部,只從秘境邊緣通過,應當很穩妥,因此他才提出了自己的路線計劃,他原本也是沒想過深入其中的。
只是眼下螭焱半吞半吐的模樣,到讓玄靖有所警覺,他的冰山臉雖然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底卻浮上幾分淡淡的疑惑:“螭焱,有話直說。”
螭焱沉默了半晌,像是并不能下定決心似的,但最后還是開了口:“玄靖,還記得你們剛入流霞峪時,聽到的窮奇傳聞嗎?上古兇妖出世,不是好兆頭啊。”
聽了螭焱的話,玄靖眼底的疑惑更濃,但他還沒來得及將疑惑說出口,內心排斥扶疏鴻影境的穿越女玄玉就迫不及待的發言:“但只是傳聞而已,你和玄玉被玄玉的長輩帶走之后,宗門的師叔師伯聯合其他門派的駐守師叔將整個流霞峪都搜索過了,并沒有發現窮奇的蹤影。”
玄玉話一出口,錢淺立刻發現,螭焱和遙夜的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兩人都像是有什么難出口的苦衷似的,一臉為難擔憂的模樣。
遙夜走到玄玉身邊,神情憂愁,語氣十分懇切地勸道:“寧可信其有。我在門派曾聽過另一個傳聞,傳說中上仙斬落的妖王,正是應劫而出的兇妖梼杌。可四兇應劫出世,被斬殺后其實并不應存留妖骨,這樣一來,扶疏鴻影境的妖王骨就顯得尤為可疑。”
“但越是這樣,我們越不應當隨意接近不是嗎?”這個時候,穿越女的思路倒顯得很清晰,并不用錢淺幫忙:“如果真有梼杌,很顯然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們這樣過去,無異于羊入虎口。遙夜你如果真的擔心,那我們不如回去報告師門,師門長輩出面處理不是更好?”
玄玉的話倒真是堵嘴,螭焱和遙夜沉默了下來。他們當然有不得不去扶疏鴻影境的理由,那就是毀掉秘境中的妖王骨。梼杌由扶疏鴻影境的妖王骨而生,將會在魔域之門的戰爭中幫助魔族,造成人類修士和妖族的巨大損失,可這一切,他們都無法開口解釋。
他們無法解釋,為何他們會提前得知扶疏鴻影境的妖王骨會生出梼杌,更無法解釋,為何他們清楚,尋找妖王骨的任務不能由人類修士來做,只有修為足夠的妖才能感知妖王骨的正確位置。
“玄玉師妹說得有理。”玄靖不愧是當了多年大師兄的人,毫不拖泥帶水,迅速下了決斷:“遙夜和赤炎的擔憂也頗有道理。玄玉,傳訊給師門,此事由師門長輩決斷。我們先經由浮玉山傳送陣去扶疏鴻影境附近的舒郡,滄海觀就在舒郡附近的滄山,我們在滄海觀等師父的回信。滄海觀的觀主跟師父是好友,若是必要,我們也可向他尋求幫助。”
“可是…”遙夜其實很想說人類修士找不到妖王骨,但她幾次開口,還是未能說出實情。重生一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她實在沒法說出口。她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螭焱,就像是直覺,她覺得螭焱一定能懂得她的想法。
似乎從在地府開始,螭焱表現得和她十分有默契,遙夜沒有主動開口問過為什么,也不打算問,她不想做讓朋友為難的事,她知道,無論如何,與她共同經歷生死的螭焱都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