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在忙著漿洗衣服,薛平貴也不打擾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院子里不知道鼓搗什么。過了許久,錢淺才見到他拿著一根光溜溜的木棍進來兩端有淺淺的凹槽,不知道他是怎么剝皮打磨的。
“給你。”薛平貴將光溜溜的木棍往錢淺跟前一遞:“你過得也太湊合了,挑水連個扁擔都沒有,靠兩手拎。虧你力氣大能走著山路拎回來。”
“扁擔?”錢淺立刻笑瞇了眼:“太好了!我正想著做一根扁擔呢。我搬到這里也沒多久,家伙事兒都得一點點置辦,連木桶都是新買的哪來的扁擔。”
“嗯。”薛平貴沖著錢淺笑得兩眼彎彎:“有用就好。只是這木料不算好,算不上結實,你日常挑水還是小心些,挑水別太滿,太重恐怕承不住。”
“好。”錢淺笑瞇瞇的對著自己的新扁擔看了兩眼,之后又轉頭去擰要晾曬的衣服。薛平貴看了一會兒忙碌的錢淺,主動沖她伸出手:“漿好的衣裳給我吧,我去晾,這點事還是能做的。”
一看薛平貴主動幫忙,錢淺樂得自在,她忙到不行,能省點功夫當然好。錢淺于是很大方地將木盆往薛平貴手里一推,非常不客氣地吩咐:“記得晾曬時候扯展,若是太皺了,怕是人家會嫌棄。”
“知道。”薛平貴回頭沖她點點頭,端著木盆往院子里走,錢淺則一刻也不閑著的回屋去拿了需要縫補的衣服,趁著日光好,坐在門框上開始織補。
薛平貴在晾衣服,錢淺在縫補,兩人倒是看起來很和諧的模樣。薛平貴一邊晾著衣服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錢淺說著閑話,兩人一個屋檐下眼對眼這么多天,硬生生從陌生人變成熟人了,因此他的語氣也熟稔得很。
“你這是從哪里接來的洗衣活計?”薛平貴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些細布靛青的男式衣服:“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的仆從服制。”
“太師府里。”錢淺抬頭看了一眼薛平貴,偏頭想了想之后特意補了一句:“聽說,太師的小兒媳是王丞相的大女兒。”
“你還知道丞相姓王?”薛平貴有些稀奇地看了錢淺一眼:“這些官家聯絡有親不是常事嘛,有什么稀奇。”
“太師府里的嬤嬤說丞相姓王。”錢淺笑嘻嘻地答道:“嬤嬤說,王丞相的三個女兒都長得特別漂亮,太師府里的少奶奶漂亮,她的兩個妹妹更漂亮。聽說王丞相家的三小姐尤其漂亮到出名,這么好看的姑娘我都想瞧瞧。”
“傳聞不可盡信。”薛平貴笑著搖搖頭:“貴女們平日里錦衣玉食,又渾身綾羅綢緞的裝點,整日無事也就是琢磨著該怎樣仔細打扮,自然比旁人更懂得如何揚長避短,凸顯自己的美貌。因此大多數世家小姐猛一看都是好看的,沒什么稀奇。你若是好好養幾年,再仔細打扮打扮,也不比她們差。”
“我嗎?”錢淺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就憑我這張風吹日曬的黑臉?快算了,底子擺在這里,無論怎么費心也沒辦法跟冰肌玉骨的貴女們比。你是個男人,自然不懂,好看是要看底子的,猴子穿彩衣也沒用。王丞相家的三小姐好看到出名,絕對不是因為日常嬌養得好,打扮得仔細,一定是因為人家本身就長得好。”
“誰說我不懂。”薛平貴似乎有些不服氣似的看了錢淺兩眼:“眼下你看起來是有些不起眼。面色蠟黃,人也瘦小,但這都是因為你日常外出做工風吹日曬,吃的也潦草。若是放在宅院里好好養幾年,還不是像那些貴女一樣白嫩嬌樣是好看的。”
“養白些是有可能。”錢淺笑著答道:“變成嬌艷的美女絕不可能,五官底子在這里擺著,頂天了是個清秀,想要變大美女,重新投胎還比較快。”
到底是哪里不好了…薛平貴又仔仔細細地看了錢淺兩眼,一臉困惑的撓了撓臉。明明挺好的啊…大眼睛活潑靈動,眉毛黑漆漆的,雖然有些雜亂但讓姚家小娘子整張臉都顯得生氣勃勃,這樣的眉眼哪里不好?讓人看了心情就會變好,看了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
就是這姚家小娘子的臉色太差實在又太瘦了,若是能好好養起來,長點肉,氣色好一些,一定很好看。薛平貴暗暗點頭,自認自己的審美并沒有出什么大問題。
錢淺還在低著頭絮絮叨叨忙著為王寶釧做廣告呢,根本就沒關心薛平貴的眼神:“我聽說,王丞相的三個女兒教得都特別好,尤其是三小姐,太師府里的嬤嬤說,連太師夫妻兩個都特別喜歡她,只可惜三小姐年紀小了些,太師再沒有同她年紀相仿的兒子了,否則一定也要聘回來做兒媳的。說起來三小姐其實也早滿十五了,只是丞相舍不得她早嫁,說要再留兩年呢…誒?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薛平貴答得倒是挺快,反問來得也快:“你呢?今年多大了?幾歲被賣過來的?”
“快十五啦”錢淺一邊做著針線一邊心不在焉地答道:“賣過來的時候十三,在那家呆了不到兩年。”
聽說錢淺快十五了,薛平貴立刻轉頭對著她打量來打量去。錢淺縫著衣服呢,無意中抬頭,正好正對上了薛平貴的視線,不知怎地,居然一秒鐘就搞懂了薛平貴目光中的含義。
“看什么啊!讓你日日吃雜糧豆餅試試?”錢淺頗為不滿地撇撇嘴:“比我好不到哪去,我個子已經不算矮了。”
“是不矮。”薛平貴有些好笑地回過頭:“和十二三的孩子比,你算高了。就是瘦得像個癟豆芽而已。”
“實話!”坐在系統空間的7788臉上也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錢串子,說真的,你快十五了,再不想辦法,你的身高就沒法挽救了,天天豆餅加野菜湯,你永遠長不高。馬上就要到冬天了,野菜也要沒了,到時候看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