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日沒進城,錢淺還是按照先前的套路,先背了柴禾進城去賣,之后再去千金坊后巷太師府后門找劉嬤嬤。
劉嬤嬤看到錢淺倒是很高興,太師府家宴,她引薦的錢淺表現很好,她當然很長臉,秦嬤嬤作為領導好好表揚了她一番,在領導面前露了臉,劉嬤嬤開心得要命,攢了許多日常零碎活計給錢淺。
錢淺這一趟進城,帶了一大包衣物回來,有些要洗,有些要縫,價格都很不錯。而她帶進城的點心,照樣沒機會拿去金水坊賣,被太師府守門的幾個小廝聯合買了去,討好二門上的小丫鬟了。
錢淺拿著賣點心賺的錢,一轉身又去了金水坊。她在金水坊的木匠鋪花了幾個大錢買了兩個木桶,又訂了一個大洗澡桶。這年頭,木工活不太值錢,但兩個木桶和一個洗澡桶也要十幾個銅錢。
“能不能別亂花錢了。”7788很鄙視錢淺敗家的行為:“你都窮成這樣了,屋頂都是破的,你買這么多沒用的東西干嘛啊?”
“洗澡桶怎么就叫沒用的東西了?”錢淺很不服氣:“難道我大冬天也要下河洗澡嗎?而且木桶也很有用。之前我一個人,怎么都好說,用洗衣服的木盆打一盆水端回家也夠我用。現在家里多了個薛平貴,我不挑水平時吃喝多不方便?難道還要我熬個粥就下山坡打水嗎?院里那口破缸挑滿水了可以用好幾天,多省事!”
“說你敗家你還不承認,”7788小嘴一撇:“就算木桶是必須的生活物資,那洗澡桶絕對算是奢侈品。你現在是個古代農婦知道嗎?不洗澡又能咋樣?窮講究!窗戶紙都還沒買就先買洗澡桶,怎么想的?!你不怕冬天凍死?有錢不先買被子嗎?而且,冬天洗澡要燒熱水吧?燒熱水就要廢柴禾吧?你辛辛苦苦砍回來柴禾是要留著賣錢糊口的,你還說你不是奢侈浪費。”
有道理哈…錢淺心虛地閉了嘴。她承認自己是有亂花錢的毛病,可是不洗澡真的有點難忍。之前天氣暖和,還能讓7788開著監控,半夜下河湊合洗洗,可是眼看著天越來越冷,總不能大冬天的在上凍的河里洗冰水澡吧?!
錢淺承認自己有些矯情,但她還是想洗干凈點,成天這樣臟著,一個冬天過去,怕不是要生虱子?雖然生虱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能忍!但能不生還是不生的好,干干凈凈自己也舒服。
“好啦,你就別嘮叨了。”底氣不足的錢淺笑瞇瞇的哄著7788:“我從劉嬤嬤那里接了好多活,這兩天又能拿到不少工錢,而且劉嬤嬤今天說了秦嬤嬤的小孫子滿月,要請客,讓我去幫廚,工錢雖然不如太師家,一定也不錯的。”
“什么叫嘮叨啊!”7788氣鼓鼓的噘著嘴:“我還不是怕你冬天受罪!你又不是磨個豆腐都能發家致富的金手指主角,每天做工賺錢賺得那么辛苦,還不好好節省著點。”
“知道了。”錢淺好脾氣地答應著:“有手有腳總不會餓死。熬過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天,應該能好不少。至不濟還可以上山打獵,我別的不會,打獵總是熟練的。明年開春,我打算把屋后坡地開墾一下,看看能不能種點菜,好歹也算是收益。”
“你忙得過來嗎!”7788晃晃腦瓜:“又是砍柴,又是種地,每天還要騰出點時間來練武,你怕不是要累死。”
“放心,”錢淺拎著兩個木桶跟在出城的人群后:“總會有辦法的。”
“錢串子。”本來還在絮絮叨叨抱怨錢淺敗家的7788突然一副賊溜溜的模樣:“隊伍最前面,趙全福和他媳婦!”
“咦?”錢淺立刻露出狐貍一樣的笑容:“斷了一手一腳的殘廢還出門進城?看來他兒子和兒媳對他不錯啊!按照我的預計,他現在應該躺在床上起不來才對,傷筋動骨一百天。”
“是躺著啊。”7788笑嘻嘻的答道:“躺在一個牛車上,他老婆陪著他,懷里抱著的大概是他那個新生的閨女。可沒見他兒子媳婦。他老婆拿著藥包呢,倆人正在說話,啊!我看到了,趙全福正用那只好手錘車板,看起來挺生氣啊!”
“呵呵…”錢淺咧開嘴,笑得很開心:“進城看傷的吧?好日子還在后頭呢!趙全福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轉過年再看吧,你等著瞧,陳氏和王氏的關系那么僵,眼下趙全福又失去了勞動能力,求醫問藥還得花錢,王氏肯忍著才怪。”
“你可真壞。”7788笑嘻嘻地評價:“就等著看熱鬧的吧?老趙家亂起來,你就樂呵了。”
“是他自己送上門來讓我整治好嗎?”錢淺撇撇嘴:“給我的錢還想要搶回去,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
錢淺還真猜中了。陳氏和趙全福的確是進城去看大夫的。因為村里的郎中說了,趙全福的腿就算是接好了也會跛,而手臂以后則再也不能干重活。這等于變相宣布,趙全福已經是個廢人了,趙金水和王氏雖然當著大夫的面沒說什么,但趙全福在家躺得日子久了,眼見著兒子和兒媳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
依照趙全福的意思,他的手和腿傷了,自然是要好好請大夫來看的,可兒子和兒媳就請了村里的郎中來瞧了一眼,開了些草藥給他,之后就再也沒下文了。
慣常喜歡擺著長輩款的趙全福當然很不高興,覺得一定是兒媳婦王氏挑唆兒子不孝。他在家吵嚷了幾天,無奈沒人搭理他。只要他一提出進城看傷,那個王氏就陰陽怪氣的堵他的嘴,說什么“我們金水的鼻梁骨斷了還沒瞧呢,您老人家就在家養著吧,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像話嗎?!趙全福十分憤怒!鼻梁斷了最多就是不好看,手腳斷了人就廢了啊!但到底是自己的身體,兒子兒媳不肯進城請大夫,趙全福只好拖著殘廢的身體自己出門求醫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