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錢局長上去了,旁邊桌的喬雪麗狠狠的用筷子戳飯盒。
叮當響的讓人鬧心。
李思雨看了眼喬雪麗不甘心的眼神,心里轉了轉。按理說喬雪麗跟錢局長這么久了,應該也會知道點什么的。
可是讓她跟這種無腦的人打交道,還是不要了。
就怕剛打聽到點什么,她就去錢局長那里告密,正好接觸一下領導。
那樣李思雨就有點得不償失了,這個方法不行。溫書記也說了,讓她暗中觀察,那就不能輕舉妄動。
等她吃完飯了,錢局長還沒有下來,也不知道在上面吃啥呢,這么墨跡。
李思雨見高姍叫她走了,而是自己確實已經吃完了,只能捧著飯盒出去了。
一直到下午下班了,她也沒有再見到錢局長。下班了還不走,也沒有工作,留在這里時間長會讓人起疑。
沒辦法,她只能拎著包下班了。
喬雪麗倒是沒有走,可能還想著錢局長會過來找她吧?所以一直在這等著。
李思雨不能再留下來了,不能看熱鬧真是讓人失望了。
回到家里,她見林城還沒有回來,也沒有急著做飯,而是去看了眼信箱。
老太太那邊已經一個月沒有給她來信了,說實話,她想著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最近剛調職,她這邊也很忙,雖然沒有工作,可是要熟悉這些工作,還有同事們工作的進度才行。
拿出來幾封信,里面有林城的兩封信,她沒有私自去看,只是拿回去放在林城的書桌上了。
她拿著自己的一封信坐在椅子上,看了眼上面的寄信人。
彭凌曼。
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彭凌曼會主動給自己寄信。
李思雨想起彭凌曼臨走前的那個表情,還有那種釋然的眼神,不禁好奇起來,信里面的內容了。
她打開信件,大概的看了一下,里面的內容都是報平安的。
現在彭凌曼在陜北那邊勞動,雖然條件刻苦,但是她說自己心里很開心。
因為她本來就上過大學,又工作過很長時間,所以已經當上那個地方的會計了。
李思雨對于她的現狀想象不出來,但是也知道,一定會好起來的。
信里除了這些話,她還說了過年的時候會給李思雨郵一些特產。
李思雨想了想,然后找出來信紙給她回了一封信。順便包了幾件她買回來沒有穿過的衣服。
彭凌曼比她高一點,現在的衣服普遍偏大,所以不怕她穿不上。
怎么說呢,彭凌曼雖然是為了邢晨變壞了,但是她心里已經悔過了。
只希望她有機會回來的時候,兩個人能變得都會更好。
彭凌曼被下放不是短時間就能回來的,李思雨猜想,恐怕沒有個十年,她是回不來了。
到時候什么樣,誰也不知道。
李思雨將信收好,明天跟包裹一起送去郵局就可以了。
另一邊,彭凌曼坐在窯洞里面,望著外面漆黑的景色。
對比她剛來的時候,現在的彭凌曼臉色非常憔悴,但是眼睛里多了幾分沉著還有滄桑。
經過這么久的時間,她對于男人只有戒備,沒有了從前的風輕云淡。
可能是經歷了邢晨的欺騙,她現在對任何人,不光是男人,都有戒備的心理。
今時不同往日,她雖然有一個體面的大隊會計的工作,可依舊是被人瞧不起的。
因為是下放人員,大家對這類人都有提防的心理。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一樣的。
“小彭睡了嗎?”外面傳來一道女聲。
彭凌曼注意到外面來人了,然后起身去開門。
“陳嬸,快進來。”
門外的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小孩子,然后輕手輕腳的進來了。
她臉上帶著微笑,“抱抱孩子吧,我剛喂飽,你看看。”
彭凌曼接過她抱著的孩子,然后眼睛里滿是疼惜。
陳嬸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唉,小彭啊,這孩子也是命苦,你說你為什么不把孩子送人呢?”
這里的環境十分不好,每年能分到的口糧也是有限的。
她眼看著彭凌曼生下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
彭凌曼搖了搖頭,面色平淡的說道:“陳嬸,你別勸我了,孩子我是不可能送人的。”
這是她在這堅持的心理最后一道防線了,如果沒了孩子,她可能會死吧。
陳嬸也理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只是彭凌曼的生活確實是不好過。
“行了,你抱著睡吧,明天我早點過來抱孩子。”她也不忍心讓彭凌曼再傷心,關上門就走了。
彭凌曼看著懷里的孩子,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自從孩子出生以后,她就沒有再哭過。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著孩子突然就哭的停不下來了。
她在被下放前就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還沒等她把這個消息告訴邢晨,就被邢晨通知,讓她頂替罪名。
多么的可笑啊,他們剛剛有了孩子。
彭凌曼擦干眼淚,然后抱著孩子嘆了口氣。本來她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可是她不想一個小生命還沒有見到這個世界就沒了。
所以這才生下來了,索性孩子非常的好養活,現在放在陳嬸那里,每個月給她兩塊錢吃母乳。
彭凌曼因為身體原因,根本沒有奶,只能花錢讓孩子吃別人的奶了。
她早就為未來打算好了,這輩子都不會回白城了,也不會再去見邢晨。
孩子也不會讓他知道,自己不欠邢晨的,既然已經決定了,那以后也就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等她收到李思雨寄過來的包裹,已經是一個月以后了,看著新衣服還有里面的全國糧票,以及一百塊錢。
彭凌曼心里百感交集,當初她跟李思雨非常的要好,結果跟邢晨在一起以后,就沒有再聯系了。
現在李思雨居然不計前嫌還幫助她,這讓她十分感動。
李思雨不知道自己這些東西能幫助她多少,但是多少可以讓她好過一些。
其實彭凌曼也很可憐,被邢晨利用,當然,這里面也有她自己的心甘情愿,不然誰能逼迫她?
只希望,這個傻女人以后會過得好一點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