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機緣

　　“度度！”蘇文遲疑一下后，迎著狂風密雨上前幾步，對著懸崖下高聲喊道。

　　情真意切。

　　一連喊了好幾聲，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眼看著地府的倒影越來越模糊，馬上就要消失，蘇文都忍不住想要放棄。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突然響起。

　　“嘎——”

　　隨著叫聲，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現，無懼狂風大雨，頗有海燕之姿，徑直飛了過來。

　　盡管陰云密布，大雨傾盆，蘇文還是第一時間看到了這道身影，突然自心底涌出一股激動、興奮的情緒。

　　度度不僅僅是他的寵物，同時也是他唯一的伙伴、自小養大的孩子。

　　接受前身記憶的同時，也繼承了前身的情感、天賦。

　　從今之后，他就是這個世界的蘇文！

　　很現實，因為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唯一依仗。

　　度度飛到他頭頂后，一個優雅地盤旋，雙翅一斂，熟絡地落在他肩膀上。

　　顧不得察看度度的變化，蘇文急急忙忙轉身奔逃。

　　下雨天，站在這種地方很危險，哪怕沒有打雷閃電。

　　不對！

　　剛剛跑出幾步，他突然又頓住腳步，而后轉身從樹蔭下走出，重新站到雨中。

　　之前太過緊張、焦急，沒有察覺到身體的變化，剛一跑步才發現，身體好像變得更健壯了！非但沒有被雨水淋濕后的濕冷，反倒隱隱有一股熱氣自體內涌現，就像在健身房擼了一個多小時的鐵，感覺自己正變得更加強壯。

　　不同的是，這不是錯覺，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在變得強壯！

　　難道這才是前身推算出的機緣？

　　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肩膀上蹲著的度度，眼睛半瞇，渾然不動，一副享受姿態。

　　蘇文這下放心了。

　　很多動物、鳥類的直覺遠比人類更加靈敏，如果是對身體有害，度度早就已經不安分地鬧起來。

　　淋吧！

　　期間，本著不作死就不是中二少年、好吧，青年的風格，他還抿嘴嘗了幾滴，發現沒有異味、也沒有異狀后，干脆仰頭張嘴。

　　度度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在想自己這個主人又發病了。

　　本來就有推算天賦的前身，在撞鬼之后，變得…怎么說呢，有些神神叨叨。因為是一個人租房，所以前身經常和度度聊天，幾次被在他門前經過的租戶聽到后，當即在小院內傳開，差點被房東趕出去。

　　“咕咚、咕咚…”蘇文喝得那叫一個歡快。

　　因為他發現這樣確實更有效，體內的熱氣更加明顯，如果說之前是一根頭發絲，那么現在應該有0.4號魚線粗細。

　　有區別嗎？

　　應該粗了那么一絲絲吧。

　　結合前身的發現、推算，以及前世深厚的“知識”積累，蘇文覺得，這場雨應當是蘊藏靈氣。作用應該是打開人體的某種限制，除非他能夠將所有雨水都收集起來供自己引用，否則多點、少點應該相差不大。

　　話是這么說，但他張著的嘴卻始終不曾閉上，哪怕脖子、下巴已經發酸。

　　多撈一點是一點！

　　本就是澤被蒼生，他不也是“蒼生”的一員嗎。

　　或許是被主人影響，度度也學著他的姿勢，仰頭、張嘴。

　　而后，眼中露出一抹歡愉的情緒，顯然也嘗到了甜頭。

　　一人一鳥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雨過天晴。

　　也就十幾分鐘。

　　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過，空氣似乎也變得與之前不同，明顯透著一股清新，這種感覺，就像他剛剛從城市來到山頂。

　　結合自己深厚的“知識”積累推測，根源應該是之前的地府現世，包括這幾年頻發的怪異事件。

　　想著，蘇文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將頭“扳回原位”。

　　脖子僵了！

　　“嘎——”度度叫了一聲。

　　“知道了，等下，我…我靠！”蘇文似乎也繼承了前身喜歡和寵物說話的習慣，碎碎念著，忽然發現，身前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光圈！

　　一人多高，朦朦朧朧，看不清里面的東西，但他腦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前世某款知名游戲中某位知名女NPC的臺詞：“路邊的那個小伙兒，挺帥的嘛！”

　　明擺著誘惑他！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機緣？

　　不過，這玩意什么時候出現的？

　　怎么都一個樣，不帶打聲招呼的！

　　“嘎——”度度再次叫了一聲，明顯帶上不滿。

　　蘇文這才伸手幫它揉了揉脖子。

　　這是個小祖宗！

　　前身一個人租房住，平時也幾乎不怎么出門，幾乎就是把這只渡鴉當孩子養——畢竟推算出來關乎自己將來的命運。不僅精心喂養，每天還和它說話、訓練，所以才這樣聰明、通人性。

　　對了，還沒察看度度的變化呢！

　　總不能白去了一趟地府吧？

　　抱在懷中仔細打量才發現，度度的身子好像變小了，之前50CM高，現在至少縮水了10CM。而且，原本帶著紫藍色金屬光澤的羽毛也變成了漆黑色，黑夜中如果一動不動，怕是在旁邊經過都發現不了。

　　還有，似乎變得更聰明了。

　　其它的變化暫時看不出來。

　　“度度，學了什么本領，展示一下給我看！”蘇文直接開口說道。

　　度度“瞟”了他一眼，一動不動，隱約好像在鄙視他？

　　這是開了靈智？

　　蘇文眼睛一亮。

　　雖然沒有發現學會什么神通，但如果開了靈智也不錯，經過這場“靈雨”洗禮，說不定還有機會修煉成妖，屆時至少生命有了基本的保障。

　　沒辦法，撞鬼那次事件對前身的影響太大，后遺癥也傳給了他。

　　“嘎——”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他在打自己的主意，度度突然又是一聲嘶鳴，一抖雙翅，將身上的雨水抖了他一臉。

　　羽毛干燥如初！

　　蘇文也不在意，抹了一把臉，再次看向眼前的光圈。

　　還是不甘心啊…

　　剛剛試圖借著度度來轉移自己的心思，但卻怎么也無法祛除心頭那一絲念想，就好像炎炎夏日的地鐵中，對面座位上黑絲高跟超短裙的長腿美女，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瞟上一眼。

　　要不推算一下？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他狠狠搖頭放棄。

　　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這玩意的來歷一看就不簡單，萬一連通地府，自己難道也學前身一樣“壽終正寢”？

　　不過…

　　蘇文看了看懷中的度度，忽然邁步向眼前的光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