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
氣氛頓時壓抑下來,唯有刺骨的寒風于兩人之間呼嘯不止。
可以明顯感覺到踏飛雁的神色有些沉。
不過沒等他說話,藏于一處暗哨的隨從率先不滿起來。
“哪里來的臭小子,敢這么跟我們宗主,必須得給你點教訓。”
“讓你知道在我們雪山宗界內撒野,可是需要付出代價。”
說著話的時候,那名隨從已然出劍朝顧子言的背后直射而來。
出手很快,劍在虛發,離顧子言脊梁骨只有半拳的距離。
只見顧子言左手微微向后靠背,其劍削直接擊在隨從的長劍上。
連帶著后者的身體向旁側遠遠的拋去。
手中的長劍不知何時已脫離掌心,仍心有余悸的顫抖不止。
“放肆,拿命來。”
不少隨從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準備一股腦的沖上前。
卻見踏飛雁舉起手來,制止住大家的行動,而后朝隨從們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他一眼就看出手下與顧子言之間的差距。
顧子言道:“你要和我動手嗎?”
踏飛雁道:“鄙人已封劍多年,但現在你手中之物乃是我故人所有,你若能將它歸還于我,我必然重禮感謝,如若不然,莫怪在下不客氣了。”
顧子言道:“故人?你和劍主人認識嗎?”
說著抬起手中的劍柄。
踏飛雁凝目看去,神色顯得有些復雜。
隨后點點頭,道:“正是,八大絕世名劍之一辟邪劍,乃是李文明佩劍。”
顧子言笑道:“據說劍九魔在世時,曾收過八個弟子,并授予其各式名學,拜辭后又已八把絕世名劍相送。”
“閣下既然和辟邪劍的主人相識,難不成也是八名弟子之一?”
踏飛雁聞聲后,面色上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只是那握劍的手掌不禁微顫了一下。
淡然道:“雖不知你是何人,但熟不熟曉知道的越多,死的可能會越快。”
說完這句的時候,明顯能夠察覺到踏飛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意,濃厚的殺意騰身而起。
顧子言未有膽怯,繼續道:“難不成你想要殺我?”
踏飛雁道:“殺你?為何不能殺,你在我雪山宗地界肆虐殺我門弟子,光憑這點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殺你。”
對于他能看出自己就是殺死宇文斌的兇手,并不好奇。
雖于面前的踏飛雁交涉不深,但能感覺到此人心思極深,判斷力也是非常的強。
見顧子言未有搭話,他便又繼續道:“閣下那日能夠在西廂二樓僅憑一顆豆粒便可碎石子,可見內力極其渾厚,但真正交手起來,閣下并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顧子言笑了笑,道:“那閣下大可來試試看。”
話落。
顧子言橫出劍削,黑袍下的雙眸對上踏飛雁的雙目。
戰場之內一片寂靜,唯有小小風卷起片片的雪花落在他們的鞋靴上。
圍觀的隨從們大氣不敢喘一下。
就在眾人咽口水的時候,踏飛雁左腳踏出九宮,右手握著劍削,朝著顧子言徐徐走來。
只見他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如同一團風般尋找著顧子言的破綻。
卻見顧子言暗運一口氣,手中的辟邪劍當胸一橫,徑自雙目一閉,呼吸平穩宛若熟睡了般。
顧子言看似從容的站在那里,全身竟是毫無破綻。
踏飛雁無奈之下揚手揮出,其劍削帶著逼人的劍氣鋪面而來,徑直取進顧子言背后的空門。
僅憑劍氣就能做到這樣,可想而知其劍術已然達到純火純青的地步。
眼見劍氣就要抵入顧子言的背后,卻見他不曾戈擋,反是有條不紊的縱身躍到踏飛雁的上空。
須知人在空中,若沒有大地作為依靠,破綻處最為繁多,更何況空中并無接力之物,一旦氣竭只能任人宰割。
如此大好的機會,踏飛雁總能不好好利用,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劍削順勢一挑,猛然刺向顧子言的雙足。
面對猶如附骨之毒般的劍削,顧子言卻是不為所動,只見他雙手緊握劍柄,順勢一個空翻,頭朝下腳朝上,一劍劈了下去。
這一劍可是凝聚著渾厚的內力,外加上從天而下的氣勢,可謂是先聲奪人。
一時間強大的壓迫好似天崩地裂般。
踏飛雁眼中閃過驚詫,不曾料到 對方會有如此一招,撤身已然是來不及了,劍削猛然橫出,硬生生的對上。
以兩人為中心,強大的力量余波吹散周邊的雪花。
實力的對抗竟然是旗鼓相當,對力片刻后,踏飛雁凝聚內力,匯入劍中。
顧子言見此并未硬捍,懸空就起,穩穩的立在他的對面。
踏飛雁道:“你很強,但也就僅此而已。”
話落。
劍削懸于半空,長劍脫肖而出,居然一把銀白的長劍,上面刻有波紋般的圖案,增添了幾分韻味。
封劍多年的踏飛雁最終還是拔劍而出。
凌厲的劍氣直接刺來,顧子言不敢有絲毫的松懈,辟邪劍再度出鞘。
一青一白在空中發出砰砰砰的撞擊聲,短短的數秒間,兩人過招竟有百余。
踏飛雁的白劍觸地而退,落過的雪地宛若切豆腐般劃開一道手臂粗的長坑,久久不見交融。
至于顧子言也不好受,強大的撞擊也令他后退好幾步。
在見到面前的長坑后,輕道:“斷水劍,果然是名不虛傳。”
踏飛雁并未太吃驚,面前的少年竟然能知曉那么多秘辛,自然對于絕世名劍的特征也不陌生。
此時的踏飛雁忽然大笑,道:“許久沒有向今日這般爽快,閣下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測,就是不知能否再接住我這招斷水劍法。”
顧子言回道:“巧了,我也正好想見識一下。”
話落。
踏飛雁腳步輕盈,揮劍如同跳舞,身邊的雪花被層層帶起,融成細小的水點,隨劍尖旋轉,而后傾巢全無。
漫天的水點沖天而起的剎那,宛若雨幕般朝顧子言籠罩過去,竟將顧子言生生困于其中。
雨幕下的顧子言,揮舞著手中的辟邪劍,原地生出多道殘影。
只見一道劍芒從中射出,漫天的雨點零散撤去,濺射在四周。
踏飛雁的臉上寫滿著不可思議,顫聲道:“辟邪劍法…你竟然會辟邪劍法。”
顧子言手中劍直出,上面未見絲毫的雨水,道:“辟邪劍法果然非同凡響,難怪江湖之人為此瘋狂,想必踏少主也想得知吧!”
踏飛雁聞聲怒道:“你好生狂妄,今日不殺你,難以泄恨。”
顧子言道:“本以為劍九魔一世豪名,其教出的弟子應該也是不一般人,如今在我看來也就那樣。”
絲毫不顧及踏飛雁的臉色有多丑,繼續說道:“聽聞踏少主的少主就是死在自創九大招式下,還真是有趣。”
想到這里,踏飛雁再度飛劍而出,一招一式竟是不分伯仲。
他怎么都沒想到面前的少年竟然可以如此熟練的使出辟邪劍法,完全不像是個初學之人。
交鋒已有片刻鐘頭,雪山宗其它之人早已是按捺不住。
奈何找不出破綻,無從下手。
就在倆人難以分出勝負之時,暗從不知何時有九支箭矢射來。
等顧子言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遲了,揮劍打去八把,可還是無法避免的被一只箭矢正中背后左肩處。
腳步微有踉蹌,借著辟邪劍插入雪地才穩住身形。
此時暗處的男子得手后,這才走了出來。
臉上刻有青色的紋路,發鬢盤于后勺,略有傲慢的道:“能從我北狐手中躲過八只箭矢,你確實很了不起。”
顧子言起身,順勢直接折斷上面的箭把,扔到一旁的雪地上,冷笑道:“箭法很不錯,但這力道卻好像還沒娃娃吃奶的勁大。”
北狐惱怒,拿著弓箭就要劈下,卻不料被踏飛雁攔住。
道:“趁人之危,一向不是我踏某的作風,今日只要你將手中的辟邪劍留下,可放你一條生路,不然…”
話未說完,雪山宗的人馬似有領會的圍了上去。
顧子言不禁笑了笑,道:“我的命由我,并不由你。”
手中的辟邪劍層出,一劍刺入隨從的胸前,絲毫不拖泥帶水,拔劍刺向另一邊。
而北狐早已躍上酒館的屋檐之上,搭箭再度射出。
奈何顧子言輕功再好,也難以分心對抗他那極快的箭矢。
幾番躲閃下來,他的身上多了幾道劍傷。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不遠處傳來一聲低鳴,一匹老馬直接沖了進來。
硬生生將圍觀的幾人撞的是口吐鮮血,而后馬頭抵在顧子言的腰間,直接將他托起,沖出包圍圈。
這些隨從不虧是配合默契,很快再度圍起老馬。
只見馬蹄緊踏著地面,而后一聲傳來陣陣長鳴聲。
老馬的馬背竟然長出兩道赤紅的翅膀,怒拍著地面,隨后騰空而出。
踏飛雁驚道:“居然是飛禽?”
眼前的局勢變化倒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