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張志都沒有走出過別墅,每天的生活除了對著花園發呆之外就是趕在孫大爺接班的時候去門崗聊聊天。
這樣的生活只持續了幾天,直到第四天上午的時候,米姐帶著一份文件來到了張志所在的別墅。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小美以及小荷。
會客廳中,米姐看著神色憔悴的張志嘆了口氣,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張志的手機,放在了張志的面前。
張志慢慢的拿起手機,熟練的解開了屏幕鎖,看著上面的數百個未接來電以及未讀消息楞了一下,隨后又苦笑一聲摁滅了手機,揣進了口袋。
倒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不敢看。
米姐微瞇著眼,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了幾下。似乎是做了什么決定一般,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那是張志的解約合同。
上面除了詳細的敘述了解約之后各種收益的詳細劃分以及版權所屬之外,還更為詳細的列出了張志違約金的數目。
版權一類的東西張志沒有去看,在翻了幾頁之后,張志的目光定格在了寫著違約金的紙張上。
上面的數目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預估范圍,甚至比他銀行卡中的余額還要多出一些。
“這…”
張志很想詢問演唱會的收入情況,但在想到那個高喊著退票的觀眾之后又頓住了。
米姐看出了張志的顧慮,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摁了幾下,將一條新聞給張志轉發了過去。
“看看吧,事鬧得挺大的。”
張志猶豫了一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機,解開了屏幕鎖,點開了米姐給他轉發的新聞。
新聞的篇幅并不算長,但在小編的筆下張志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弄虛作假的典范。尤其是在貼上了幾張張志被女粉絲撲倒的照片之后,這篇很短的新聞就變得尤為立體了。
張志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了整篇報道,他感覺自己的手正在顫抖。文中的事情正是四天前演唱會上所發生的事情,但又似乎沒有文章中說的那樣夸張。但要詳細的說出哪里夸張張志又一時說不出來,顫抖的將文章拉到了最下方,張志直接關掉了新聞。
“米姐,我…”
張志欲言又止,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和米姐說這件事情。
米姐搖了搖頭,從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放到了張志面前。不等張志翻開,米姐徑直站了起來,單手伸出,極有禮貌的朝張志伸出了手。“再見。”
張志沒有伸出手,他就這么呆呆的看著米姐。
幾十秒后,米姐笑了笑,轉身看向了門口的小美以及小荷。“你們是我雇來的,所以我再挽留你們幾天。你們也看到了,他現在狀態真的不怎么樣。”
米姐口中的他指的正是張志。
小美與小荷齊齊的點了點頭,目送著一身正裝的米姐朝門外走去。
當一陣汽車啟動聲音響起的時候,張志翻開了面前的文件。
那一刻,張志的額頭驟然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不止要賠償違約金,還有租用體育場的錢。
他想到了自己的經濟狀況。
他做了個最簡單的加減法。
似乎自己的存款還不夠違約金的數目。
現在又加上了一個體育館租借的費用。
他又想到了公司老板在他下舞臺時候的嘴臉。
“你怎么不摔死在臺上!”
會客廳中,張志感到了一陣無力。用力的將面前的表格揉成一團,張志起身朝轉梯方向走去。
當經過小美小荷身旁時,小荷喊住了張志。
“張先生。”
“恩?”張志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小荷的方向。
“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和小美說。”
張志忽然意識到自己如果解約,就沒有繼續住在這里的權利。
“對不起。”張志如是說道。
“張先生!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因為…我讓你們失去了工作。”
小荷沒有回答,對于張志的道歉,算是默許了。
事情發酵的很快,當第五天的陽光灑進別墅中時,張志便被手機的提示音吵醒了。
吵醒他的并不是來點提示,而是電量過低。
迷糊中的張志閉著眼拿過了手機,看著多出來的大量未接來電皺了皺眉頭。
他不得不去面對這件事,因為在未接來電中有很多是家里打過來的。
咚咚…
熟悉的敲門聲傳了過來,使得張志不得不再次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
八點五十分。
“請進。”
端著餐盤的小美推開了雕花木門,如往常一般踩著小碎步走了過來。
“張先生,您的早餐。”
看著餐盤上面精致的早餐,張志放下了手機。
“謝謝。”
“張先生太客氣了,這是小美應該做的。”
張志一陣苦笑,沒有再說什么。
這一次,張志吃的很慢。
他忽然很想哭。
于是他哭了出來。
模糊的視線中,張志看到了小美驚訝的臉色。
“張先生…”
小美想要去安慰張志,但除了讓張志多吃點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張志的眼淚終究沒有落下,模糊的視線讓張志不禁看向了床頭的方向。在那里,靜靜的躺著一枚黑領結。
那是米姐送給他的,并非他之前視若珍寶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