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璐尾隨著李朝,一路往東而去,趕了兩三天路,最后果不其然,李朝到了蠻莫地界。
孟璐站在城門口,仔細看了看周遭,這里一望無際的原野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割的光禿禿的稻田,金沙江從城門前穿行而過,但是到了枯水期,這里的水流也已經比之前小了很多。
孟璐走到城門口,守衛的士兵竟然不下十來個,戒備之森嚴甚至還要甚于孟養,這多少讓孟璐有些驚訝,她感覺蠻莫都有點獨立王國的意思了。
此刻李朝已經走到城門口,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來,遞了出去,守城官兵收下后,立即飛馬去城中報告了,而李朝依然被攔在城外,不得進城。
孟璐偷偷躲在遠處,她此刻也有些犯難,進城如今又成了個大麻煩。但是轉念一想,既然蠻莫戒備這么森嚴,那么奚弘又怎么能成功進去呢?他多半也該在城外才對。
就在這思索的片刻時間里,原先進城的衛士又飛馬跑了回來,緊接著那人下馬對李朝拜了一拜,看樣子兩人客套了幾句,李朝便騎上原先衛士的馬匹,進城去了。
孟璐站在城外,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看著城門口民眾絡繹不絕的來來往往,但是這些人手中都有蠻莫城中發放的特別路引,沒有這個東西,根本不可能進城。
孟璐搖了搖頭,她看了看天色,此時才剛剛是晌午,離天黑還早的很,于是她便繞著蠻莫觀察了一圈。
蠻莫城的西南,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這個方向,沒有一條道路,更沒有什么人煙,蠻莫的西北直通孟養,而南下的話,便有金沙江阻隔,過了金沙江,再往南走,便是孟密,而過了蠻莫往東,便是大明內野。
孟璐觀察完地形,然后又返回西城門口,她走到離城池稍遠些的道路上,偷偷躲在草叢中,等著自己的獵物上鉤。
天空中陽光正熱,這個時候,趕路的行人并不多,是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從路上經過。
孟璐仔細等待著下手的機會,不多時,一個黑袍人落入了她的視線中。
明明在正午時分,天氣悶熱,這個人卻偏偏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而他一路上東張西望,故意讓自己和其他行人保持距離,仿佛怕別人打他的主意一般。
孟璐見了他,馬上來了精神,她率先趕到這黑袍人的必經之路上,選擇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她偷偷躲在樹上,等這黑袍人騎馬經過之時,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到了黑袍人的馬上。
這黑袍人剛想呼喊,孟璐便用不知從哪撕下來的破布堵住了他的嘴,黑袍人的聲音馬上變成了聲聲嗚咽,但是雙手還在不住掙扎。
但是他如何是孟璐的對手,沒幾下便被孟璐制住,孟璐一使勁,把他擊暈,將他從馬上推了下來。
可憐這個黑袍客從始至終都沒看到襲擊自己的人究竟長什么樣,就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孟璐也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將這黑袍人拖到了路邊的草叢中。
她隨即開始在這人身上摸索起來,半晌,不但從這人身上搜出了路引,還搜出了一些別的東西。
“這…是思順府上的印章,他是思順府上的人!”孟璐不敢相信的道,真是陰差陽群,沒想到竟有這么巧的事,這個倒霉蛋不是別人,正是從阿瓦趕回蠻莫的思沿。
孟璐不認識思沿,雖然知道他是思順府上的人,但是仍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孟璐將搜出來的東西都帶在身上,然后將思沿又向著草叢深處拖了幾米,她從腰間掏出匕首,剛要下殺手,但是轉而臉上又露出了一絲冷笑,緊接著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如留他一條狗命,看他以后能干出什么好事來,就這么結果了他,未免太無聊了。”
孟璐說完,嘴角微微掀起一絲弧度,只是很明顯,她的行為保藏禍心,畢竟孟璐可不是什么善類,殺人越貨,發生在她身上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
都處理好了之后,孟璐從草叢中走出,然后騎上思沿的馬匹,一路朝蠻莫城中奔去。
這回守城士兵倒是沒有找她的麻煩,她很輕易地便牽著馬匹進了城,但是此刻李朝早已沒了蹤跡,奚弘留下的書信又只說到蠻莫相見,沒有說具體的位置。
孟璐牽著馬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覺間到了一處僻靜所在。
這不正是她和奚弘曾經待過的貧民巷嗎?只是如今早已荒廢了下來,周圍也開始長出了雜草,方圓幾百米之內渺無人煙。
孟璐將馬匹拴在一旁,自己緩步朝那間記憶中的茅草屋走去,走了沒幾步,卻見不遠處有縷縷青煙冒出。
孟璐心下有些疑惑,這里怎么還會有人煙?自從幾個月前這里的貧民被遷走之后,應該已經沒人生活在這里了呀?
難道是新的貧民又搬進了這里?
孟璐于是加快了腳步,沒多久便到了屋門前,自己的屋子還如原來一般,仿佛不曾被碰過,而后面奚弘曾經住過的屋子,此刻竟真的有炊煙升起。
孟璐看了看天空,此刻生火,確實還早了些,她慢慢朝那間屋子摸去。
這時一個小姑娘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見到孟璐,她著實嚇了一跳,手中的盆子差點掉到地上。
孟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這個姑娘年紀不大,臉上雖不見什么風霜之色,但是手上卻粗糙的很,想必曾經應該是哪個府上的丫鬟。
兩人就這么在原地僵持了一會,孟璐率先開口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不過是路過這里。”
那姑娘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將盆子里的水潑到一旁,又急忙向屋中跑去。
“等等姑娘,我有話要問你。”孟璐忙又喊道。
那姑娘瞬間停了下來,聲音微弱的說:“您…您想問什么?婢子什么都不知道…”
孟璐心想可能是自己的樣子嚇壞了她,于是從包裹中掏出了一片面紗帶在臉上,然后走到她身邊,溫聲問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為何會一個人住在這里?”
“我…我叫小紅,住在這里…不可以嗎?”那姑娘說完,又急急忙忙跑了,然后將屋門哐當一聲,緊緊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