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還要走多遠啊!”
拉克被斗篷捆綁著,邁著細碎的步子,跟在王天逸的身后。
“唉,我感覺我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師父,我們已經走了整整小半個月了,足足半個國家,雖然我不喜歡這種走法,以及陪我一起走的人,但是,你至少也得告訴一個必須要走下去的理由哇!難道我們就這樣要走一輩子嗎?這難道就是生命的意義在于運動嗎?”
拉克喋喋不休的抱怨著,從與滿天相遇以后,兩個人就一直朝著南方前行,不知翻閱了多少崇山峻嶺,黃沙大漠,就連拉克新買的鞋子,也在這場曠世奇觀的行走中,成了拖鞋。
拉克看了一眼繼續沉默前行的師父,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唉,又不說話,難道我們要葬送在這片末日的沙漠中嗎,我不要啊,我還夢想著要娶十五六個漂亮的女奴隸呢,我的美妙人生才剛剛開始啊,怎么這么快就要夭折了呢。”
“放心吧,你人生的路還長著呢,夭折不了。只要你謹慎的活著,憑你的聰明才智,足以應付這個末世了。”
王天逸難得開口說了一句話,那張滄桑的臉轉過來,朝著抱怨的拉克笑了兩下,轉身繼續朝前走了,可每走幾步,他突然伸手捂住了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師父,你沒事吧,你已經咳了一路了,唉呀,怨我了怨我了,當初殺早了,早知道就應該先讓老中醫給您看看病,然后在殺了他。”
拉克抱怨的朝王天逸這邊走了過來,卻驚訝的發現王天逸手掌里全都是血。他猛然回想起,之前每次咳嗽,師父都是背對著自己,走路、說話,也一直背對著自己。
“血,師父,你到底怎么了!”
拉克猛然間將斗篷變成了一只會飛的小鳥,從他的肩膀上快速掠過。拉克跑到王天逸身邊,雙手抓住王天逸的手,真的是血,鮮紅而又純粹。
“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我比你老,比你若,你瞧瞧,你都能把死物創造出活物了,已經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所以,比你死得早不是很正常嗎?”
王天逸拉開了拉克的手,將血水甩在了地上,然后用手帕擦掉了手上多余的血漬,緩緩地站起身,用王刀撐著挺在那里。
他目視前方,嚴肅而又認真的說道:“快了,馬上就到了。”
拉克渾身有些顫抖,這些天他很少看見王天逸的正臉,此刻他才近距離看的清楚,那張臉此刻已如白紙一般,蒼白的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拉克忽然扔掉了偽裝,眼圈含眼淚,死死的抓住王天逸的手腕,往富人區的方向走,邊走聲音邊顫抖道:“師父,我們不去了,我現在帶你去治病,我認識個和之前老中醫一樣厲害的大夫,不僅會治病,還會講笑話,我帶你去找他,他肯定能把你治好的。”
“拉克,你想讓師父真的在這條漫無目的的路上走死嗎?”
王天逸忽然冷著臉,另一只手用刀狠狠地插在沙土之中,倔強地站在原地,他目光帶著微怒,盯著自家的徒弟。
拉克轉過頭,松開了手,他無奈的看著王天逸,不解道:“可是你…你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啊!”
王天逸看著拉克松開了自己的手,轉頭望著正前方說道:“我要去的地方距離這里只有幾里地,那里叫做初始之地。是人類出現在地球被證明的,最早出現人類的地方。”
王天逸繼續緩緩地邁步朝正前方走著,他邊走邊說:
“古老的歲月中,人們稱贊這片土地,養育了人類,而它在漫長的資源危機中,比其他后來者居上的土地,存在的還久。當大陸被海水吞噬,當陽光將一切變成沙土,只有它,綠色富饒,然而,如此神圣的大地,卻被遠古的人類,用核炸彈給炸了,很多年了,它依舊只是焦土。我們,就要去那里。”
拉克有些不理解的跟在王天逸的后面,說道:“我們要去初始之地干什么呀,聽說那里被一個叫做血月的劍客控制著,方圓百里都是她的地盤,而且我好像聽說那個地方隱藏著一片翠綠的竹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四周都是山,里面又終年霧氣昭昭,能見到太陽的日子屈指可數,焦土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黑雨,沖刷了近萬年,怎么說也該長出一點植物來了吧。”王天逸說。
拉克在旁邊,饒有興致的吐槽道:“可它竟然不長草,不開花,結果長出了一根根筆直的竹子,真不知道種竹子的人是怎么想的,腦抽了么,竹子又不能吃,竹筍死難吃。”
王天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又走了一會,越過高山,果然如外界所說,四周全都是光禿禿的焦土,再王遠全都被大霧給遮擋起來了,不過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清香,竹葉的香氣。
“難道這整個山谷里都是竹子?這個叫血月的家伙,不會是個竹控吧。”
拉克朝前走了幾步,探出腦袋輕輕地嗅了嗅,果然,竟然真的能聞到竹葉子的味道。
“這就是你那個不省心的徒弟么,還真是個另類。”
霧氣中,有女孩的聲音漸漸響起,緊接著霧里面走出一位扛著巨劍的短發女人。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此刻正上下打量著拉克,不咸不淡的說道。
拉克也有些好奇的看著她,不明所以的回頭問王天逸道:“這是怎么回事啊,師父,你不會把我給賣了吧,我不值錢的啊,美女,先說好啊!賣身可以,但得付錢!”
王天逸不理他,而是朝李倩淡淡的點頭道:“是他,你的呢。”
“一直都在。”
李倩話剛說完,身后一位中長發的女孩,就從霧氣中走了出來,正是趙爽。
王天逸點了點頭,忽然開心的笑道:“好,既然收尸的人都找齊了,我們就開始吧!”
“你確定嗎?何必呢。”
李倩站在原地,她能看出來王天逸其實離死不遠了,卻依然要和她一戰,之前那場明明已經分出勝負了,不知道為什么他還要纏著自己不放。
“我確定!畢竟,我從來沒見過第四種完整形態的血染,這一次,我不會只用刀,我會用我全部的力量!”
那一刻,站在旁邊的拉克,終于明白了自己跟過來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也是那一刻,他好像又一次失去了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