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殘聽了鄭大寶的話,不禁對這個干瘦的男孩油然而生一股敬佩,那種對生存的渴望和不屈讓他深受感染。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了,但在剛出生時也他曾這樣為了生存而拼搏…
李殘連連點頭:“小兄弟,你很了不起。”
鄭大寶得意道:“那是自然!唔…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全村人都成了妖怪的爪牙,想要瞞過他們的耳目裝成祭品只恐沒那么容易。”
李殘道:“不如咱們暫且回去,與我同伴商量下再做計較。她足智多謀,一定會有好辦法的。”
鄭大寶點點頭:“也只好如此。你自己先回去,可不能讓他們瞧見你和我在一塊兒。”
李殘心想:這鄭大寶心思縝密,比大人還機靈得多,若是能離開這村子,日后定然有所作為。竟真的起了將他帶回平安城的念頭。
回到村里后,李殘卻是大吃一驚。只見本在裝貨的村民都停了手,用陰惻惻的目光望向自己。李殘心中雖然疑惑不定,卻像沒事人般問道:“都愣著干嘛,怎么不裝車?莫非錢也不想要了?”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說道:“李大官人,我說你們怎么如此爽快。只怕這錢我們有命掙,卻沒命去花吧?”
但見侯老漢快步走出,將那錠金子啪的擲于地上。
李殘情知不妙,卻故作茫然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侯老漢冷笑一聲,擺了擺手,只見幾個村民將五花大綁的美雪抬了出來。
李殘眉毛一跳,右手按在刀柄上,沉聲道:“放了她。”
在場所有人突然感到一陣寒氣,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但這時李殘忽然瞥見美雪輕輕的搖頭,他恍然大悟道:美雪機智過人,又會法術,壬生組的劍豪尚且拿他沒轍,又怎會輕易被幾個農民拿了?定然是她的計策,我只需順著演下去,切不能意氣用事。
想到這兒他把手移開,假作色厲內荏道:“你們這群窮棒子居然敢動我妹妹,可知道我們是何許人?
哼,實話告訴你們,我和涼州總兵趙大人頗有交情。等過幾天我把官兵叫來,讓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方才本來被李殘的氣勢嚇了一跳,但此刻他看上去只像個平庸的匹夫,不禁心道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侯老漢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水,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更不能放你回去了。”此言一出,幾個壯漢立即跨步靠了過來。
李殘道:“你們想怎樣?”
侯老漢冷笑道:“先給你看看證據,也讓你知道不冤枉!”說罷摸出一個印著金色菊花紋的錦囊,把里面的符紙一股腦兒倒在地上,厲聲喝道:“說,這是什么!”
李殘認得是美雪之物,卻眨眨眼睛故意道:“我不認得,這是什么玩意?”
“這是從你妹妹房間里搜出來的,還敢狡辯嗎?”
“哦…”李殘點點頭“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妹子的平安符,怎么在你們手里?你們…你們去我妹妹的閨房干什么?”
侯老漢老臉一紅,喝道:“小賊休要岔開你爺爺的話!這符我們認得,才不是什么平安符,而是驅鬼請神的符箓。說,你們聽到了什么消息?又是誰派你們來的?”
李殘嘆口氣道:“既然被你們捉了,也只能怨我做事不周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要我說出雇主的名字卻是萬萬不能!”
他越這么說,侯老漢便越信以為真,示意幾個漢子卸了李殘的刀,并繩捆索綁。然后哼了一聲道:“識趣的便趕緊招了,以為我們鄉下人不會用刑嗎?”
李殘把頭一歪,故作寧死不屈狀。侯老漢喝道:“押下去!”兩人便被分別押至東西兩屋。
臨行前李殘望了美雪一眼,她嘴角微微一翹,仿佛在說:別擔心。而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殘被推搡進一個陰森森的屋里,窗戶被木條封死了,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來,地上是斑斑駁駁的血跡。墻上掛著鐵釘、夾棍、和種種叫不上名字的刑具。
李殘皺了皺眉,這屋里有股發霉的血腥味兒。
兩個大漢把他固定在墻上,另一個打著赤膊的人走過來,看樣子是行刑者。他挑釁的看著李殘的雙眼,出其不意的揚手便是一拳。
這一下重重打在眼眶上,那人本以為李殘起碼會大叫一聲,但沒料到他居然哼都沒哼。反倒是他自己的手指傳來鉆心劇痛。
他哪里知道李殘的身軀乃是靈珠子用靈臺金蓮所鑄,水火不侵,鬼神難犯。還好他力量小,若是力氣用大了,自己手指非當場斷掉不可。
行刑者退后兩步,頭上冷汗颼颼的往外飚,大叫道:“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其余幾人立即圍上來,沖李殘吼道:“你小子老實點!”
行刑人一擺手,余者皆默不作聲。看來此人在本地應是個惡霸一類的人物,說話很有分量。
他上下打量著李殘,惡狠狠道:“行啊,頭夠硬的…”
邊說邊把手伸向一根燒得通紅的火鉗,猛地抽出后直擊李殘的額頭。
但只聽咚的一聲響,火鉗震得嗡嗡直顫,那人的虎口仿佛撕裂一般;慌忙間有幾顆火星飛濺出來彈進他衣領。那人燙得哇哇怪叫,手舞足蹈。李殘看了暗暗好笑,卻只能強行忍住。
眾人上去忙活一陣才把火撲滅,他們對那行刑人道:“大哥,這小子屬實邪門兒,不如扔進火中燒一燒,看他老實不老實!”
那人反手便是一巴掌,喝道:“蠢材!村長讓咱們問出幕后主使,若是燒死了還問個屁了?”
聽了他這話,李殘靈機一動,假裝呻吟道:“好漢饒命!我實在吃不住打了。煩勞哪位把村長叫來,我愿說出主使之人!”
行刑人大喜,也顧不得疼痛了,對幾人道:“你們看住他,我去去就回。”
過不多時,侯老漢來了。他一見李殘便輕蔑的笑道:“我本以為會是那個女娃子先吃不住。沒想到你堂堂八尺的漢子居然這么快招了。也罷,你若實話實說也免得那女子遭罪不是?講吧!”
李殘假裝虛弱,用斷斷續續的語調說道:“侯老爺,事關機密,我只能說與你一人聽。”
侯老漢跨近兩步道:“好,你說。”
但李殘搖搖頭:“我信不過旁人。”
侯老漢見他五花大綁,以為不會有事。于是一擺手:“你們都出去!”
眾人離開后,問道:“這回總行了吧?”
李殘抬頭笑道:“嗯,可以了。”
老漢猛然間發覺不對,剛要叫人,嘴卻被牢牢封住。
他見兩股麻繩死蛇堆在地上,李殘那雙手被解放開來,不禁雙膝一軟,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李殘威脅道:“敢吱一聲便宰了你!”
然后拿起繩子胡亂往手腕上一搭,又找把刀子頂在老漢后背,沉聲道:“帶我去那女子的房間,快!”
侯老漢感覺到刀子那冰冷生硬的觸感,幾乎魂飛魄散,顫聲道:“別…別殺我,我這就帶你去!”
李殘道:“休想給人打暗號,別人若是看出來,我一樣宰了你!”
老漢哭喪著臉道:“明白…明白…”
到了門口,那幾人一愣,問道:“村長,你老人家怎么出來了?”突然又望見身后的李殘,臉色一變,立刻就要動手。
李殘見狀,悄悄將刀往老漢背后遞了遞。侯老漢立即大叫道:“住手!”
幾人面面相覷,為首的小心翼翼問道:“村長有什么事不成?”
侯老漢佯怒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要帶這小子去與那女人對質,你們還不快讓開?”
幾人被他一吼也沒了主意,唯唯而退。
李殘和村長來到關押美雪的屋子。門前空蕩蕩的,連個站崗的人都沒有,屋里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李殘的心不禁懸了起來,美雪雖然機變百出,但畢竟是女孩子,不會不一時不慎失了手,甚至…
他不敢往下想,一腳踹開門,低聲叫道:“美雪!”
但卻只見七八條大漢倒在地上,美雪正在挨個搜身。
美雪見了他笑道:“李君,咱們又想到一塊兒了。”
李殘卻問:“你沒事兒吧?”
美雪搖搖頭道:“我沒事。李君,我發現這個村里有用孩童祭祀惡靈的風俗,便想它有沒有可能便是掠走芷兒姑娘的怪物。你在后山打探到什么沒有?”
李殘點點頭,便把鄭大寶和他講的事情約略說了,只是當著村長的面所以隱去了鄭大寶的名字。
美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不妨板做祭品,去那龍潭虎穴走一趟。”
李殘對侯老漢道:“侯村長,又要辛苦你,跟我們后山走一趟吧。”
侯老漢此時已略微平靜下來,說道:“小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那位大仙脾氣暴躁,只怕一口便將你兩人吞了。”
李殘道:“要你廢話?趕快帶我倆去!”說罷又在村長臀部狠狠踢了一腳。村長再不敢胡說了,立刻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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