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買化肥
“云伢子！你趕緊收拾一下，咱們即刻出發去鎮上！”就在賀云愣神之際，老爸將欠條整理了一番，而后塞入上衣口袋內，在去了廚房喝了口茶之后，便對著賀云說道。
“好了！爸！我沒什么可收拾的！隨時都可以出發！”賀云回了一句，而后看向了正在深思當中的堂哥賀鵬。
他猶豫了一下，隨即爬上了拖拉機的后箱，叫了一聲賀鵬說道：“鵬哥！想啥了？”
“啊......是賀云你呀！你可嚇死我了！你.....這是放月假啦？”聽到賀云的叫喚，賀鵬這才回過神來，驚愕說道。
“是呀！昨天就放了！”賀云點了點頭，回了一句，而后又說道：“鵬哥！聽說你準備去南方羊城打工?是真的嗎？”
“嗯.....我已經想了很久！確實有這個打算！不過我爸你三伯不怎么同意！我也正煩著如何說服他了！”賀鵬嗯了一聲，回答道。
賀鵬說完這話，老爸已經出了堂屋，他見賀云已經站到了拖拉機后箱上，遲疑了片刻，連忙轉身從屋內選了一條長凳，放到了后箱上，對賀云說道：“你別站著，坐到凳子上，待會開車時，小心別摔下去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話落，老爸又對賀鵬說道：“你別想這么多了！晚上我會跟你爸聊一聊的！專心開車！”
“呃....好的！小叔！”賀鵬點了點頭，也沒有再糾結此事。
隨后，他便從屁股底下的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根“Z”字形鐵質搖棍，這是老式拖拉機柴油機的點火工具，將工具一頭插入到拖拉機前方孔洞內后，必須要用很大力氣，以勻速的方式才能啟動柴油機。
曾經，賀云就十分羨慕這種瀟灑的點火方式，覺得這個點火動作特別得帥，為此，他在小的時候就多次嘗試過，可是卻沒一次成功的，現在想想，他覺得十分好笑。
“咚咚咚......！”
隨著一陣沉沉的聲音響起，拖拉機柴油機被啟動了，賀鵬將搖動的點火工具放回后備箱之后，即刻坐好，雙手扶著拖拉機的“兩臂”，緩緩朝著院子門前的道路開去。
..........
一路上，秋天的涼風吹拂過賀云的臉頰，耳畔也伴隨著一陣咚咚的響聲與風聲，賀云望著沿途兩側不斷往后退去的楊樹，心中忽然多了一份寧靜。
半個小時后，鎮街上。
店鋪前，賀云與賀鵬下了車，跟隨著老爸進入店內，一番交涉之后，很快就搞定了買化肥一事，只是將化肥搬上車離開時，老爸臉色很不好看。
盡管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賀云猜測十有八九是因為欠款之事。
果然，十分鐘之后，當賀鵬辦完事回來時，詢問老爸，老爸不禁嘆了口氣道：“哎！老楊說他也沒辦法，我家欠款累積已經有兩百多塊錢了，他說必須在最近幾天還上一部分！否則他無法跟上面交差！”
賀云知道，老爸口中的老楊其實就是店鋪內賣東西的，不過他也是打工的，真正的老板并不是他。
兩百塊錢對于后世而言，不過一頓飯而已，但是放到如今，這就是一筆大款項，如今家里肯定是拿不出來的。
何況，就算能夠拿出來這筆錢，老爸也恐怕舍不得全還欠款，畢竟家里還有其他的開銷，而家中能夠賣錢的，也就少許油菜籽了。
“小叔！要不我把這些年積攢的錢借一部分給您？”賀鵬聽完老爸的話，試著說道。
但卻很快就被老爸給拒絕了，他板著臉對賀鵬道：“臭小子！說啥了！你叔能要你的錢！你還沒娶媳婦！我要用你的錢，那我成什么人了！你別操這個心了！....對了！你的事情辦完了嗎？如果辦完了，咱們就回去吧！”
此話一出，賀鵬尷尬的笑了笑，最終嘆了口氣，沒在說什么。
一旁，賀云也是若有所思，沉默不語，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明白自己老爸的意思。
這絕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面子的問題！
在農村，曾經有這么一句俗話：你可以沒錢，但不能沒面子！
臉面在農村人看來，其實是非常重要的！
事實上，不僅僅是當今時代，在后世，這種情況也十分普遍。
當然，也不是沒有特例，相比當今，后世有一部分人的臉皮是絕對能堪比墻壁的，他們為了利益，可以不惜一切，至于臉面！那是什么！可以吃嗎？
“已經辦完了！磚廠會計已經把錢給我結了，一百三十塊錢，只給了我一百一十七塊錢！剩下的，他說是因為拉磚時，掉了幾十塊磚，就給扣了！”賀鵬回了一句，隨即拿了點火工具，下了車便去啟動拖拉機了。
“咚咚咚......！”隨著又是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拖拉機再次被啟動了。
當賀鵬坐到駕駛位置上后，老爸也隨即上了車，只是這次他沒有坐后箱，而是與賀云一起，分別坐在了賀鵬駕駛位置兩側。
“扣了這么多錢？這磚廠會計也太不是東西了！就為了幾十塊磚？一塊磚才幾厘錢！就為這，扣了你十三塊錢！鎮上的磚廠是開不下去了嘛？”老爸隨后回了一句。
“小叔！你不知道！磚廠其實早就開不下去了！主要是老板沒錢了，聽說在外面賭錢，虧了幾十萬，要不然我也不會辭職不在這里干了！”一邊開車，賀鵬一邊解釋道。
“鵬哥！你是說磚廠也快破產了？”這時，賀云插嘴說道。
“是呀！我聽說，鎮上的那幾家企業，恐怕都快要開不下去了！紙廠不用說了！老早就沒利潤可賺了，磚廠恐怕也堅持不了幾天，還有一個小食品廠，就是那個生產克里姆的，只怕也要關門了！”
“克里姆？食品廠？鵬哥，你說的是那生產麻花，芝麻球等糕點的食品廠？那不是個小作坊嗎？”賀云一愣，隨即道。
“對！就那小作坊！作坊的老板本想靠著薄利多銷賺點錢，但這些年糕點種類越來越多，包裝也越來越精美，小作坊自然不賺錢了！而且我還聽說作坊生產的糕點，連縣內的人都少有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