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越打越是心驚,越打越是恐懼。他從沒見過這種,這種…潑婦一樣的打法!
就是卡塔日常在一些大街上看見的,那種潑辣的中年婦女連噴罵帶滾打的作風,易東也是如此。
卡塔甚至不能理解什么時候精靈之間的戰斗怎能如此…如此滑稽 一個訓練家不指揮戰斗,反而隨時在手上攥著兩團泥巴游走在戰場邊緣。
這邊東施喵和獨劍鞘糾纏了許久,好不容易一式劈開才打飛了獨劍鞘,易東趁著間隙就是呼呼兩團泥巴往東施喵頭臉甩去,還扔得極準。
訓練家一般都會從小就開始訓練扔精靈球的準度,但是也只是要求能扔到靜止不動的精靈身上而已。
而像易東這般,能把小東西投擲地好似自動尋蹤一樣,指哪打哪,也算是世所罕見了。
反正這會兒卡塔被打得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這不,趁著東施喵搖頭甩泥的間隙,易東一個跨步接住了被擊飛的獨劍鞘,扭腰一拋,像極了吵架不夠,抬盆一潑的潑婦,只是人家潑得是水,易東潑得是劍。
“暗襲要害,走你!”易東舌綻雷音。
獨劍鞘早在戰斗之初多次使用了鐵壁和劍舞強化自身。
“轟!”
銳物劃破空氣的尖嘯又是一聲憑空雷炸,劍尖處還有些許火光,目標是東施喵的腦袋!
“不好!”卡塔心尖一顫,東施喵還在甩泥,不像優雅喵體態輕盈,東施喵體型龐大,短短百米的距離,以獨劍鞘此時媲美聲音的速度,根本躲避不開!
“嘭!”
千鈞一發之際,卡塔拋出了一只精靈球。
還有精靈!
劇烈的碰撞聲,又是土塵彌漫。
還在相斗的九喇嘛和戴魯比后撤退開,各自守在訓練家身前。
易東神色閃動,手指一撥,靜待煙散。
大吾聽見了不遠處的爆炸動靜,眉頭一皺,這么大的戰斗響聲,是芳緣的哪個訓練家和關東那幫人又打起來了 “大吾,準備好了沒。”
希巴頂著一頭永遠亂糟糟的頭發沉聲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后輩,芳緣的…冠軍。
“哼,股權的事,你敢食言,今天我就讓你們芳緣的訓練家全部死在這個黑金市!”
菊子一臉陰郁,偶爾將視線撇向大吾后被大吾所感應,回以正大溫和的眼神,就會馬上游移開去。
回想起剛剛自己和莉拉對戰,正是占盡上風的時候,這個叫大吾的小子騎著個巨金怪上來就是勸停,自己隨口嘲諷了他一句白毛小兒,然后一團精神沖擊扔來,自己的三只耿鬼就被當場打飛。雖然對方是突然襲擊,但是能同時打飛自己的耿鬼軍團。
這個小子,不對,應當是這個芳緣的冠軍,簡直強得可怕!這會兒菊子依舊心悸不已。
好在這個大吾還算客氣,上來就說愿意以控股得文制造為條件,雙方先停戰,對付那些非法組織的成員,接下來無非就是聯盟自己的內部事務而已,當然前提是能打敗他。
“那些訓練家你盡管殺,我殺你一個天王,就抵得上這次的損失了,你那個叫梨花的弟子還好吧,能接你的班了不。”莉拉絲毫不虛地回懟了菊子。
“你…”菊子火冒三丈。
“好了好了。”大吾有些無奈地看了看這個芳緣的對戰大君,自己來之前宇康和自己說過,說芳緣新的這個對戰大君實力極高,看著冷淡,嗆人的本事也厲害,讓自己小心應著點,沒想到事實上,這個女人…比想象中更加難相處啊,自己救了她,她好像都沒和自己說過謝謝呢。
“菊子前輩,得文的話,我父親那邊我完全可以做決定,控股的事情我們大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現在,要不先讓我陪希巴前輩過上幾招?”
這就是大吾,中正平和,即使心有怨懣,依舊能使人感受到他的真誠。
雖然身為敵人,但是菊子此刻是真正為大吾的風度所傾倒,這個小子,和大木那個家伙年輕的時候,真像啊。
“股權也好,黑金也好,那是你們的事,現在,我只想和你好好打上一場。”
“咳咳咳!”
希巴不理會菊子的拼命暗示,只是雙眼炯炯地盯著飛在半空中的大吾,赤裸的上身泛著銅色幽光,隔著老遠,大吾還是能感受到兩道炙熱的目光掛在自己身上。
沒有絲毫的不是,倒像是一支火把點燃了另一支火把,大吾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希巴前輩,我在取得彩幽大會優勝后曾游歷聯盟,神奧、合眾、卡洛斯、菲蕾、阿爾米亞甚至是遙遠的伽勒爾地區,但我獨獨沒有去聯盟的起始地關都。我很向往關都,卻也很不喜歡關都。”大吾好像覺得站著有些累,于是盤腿坐在了巨金怪背上,并且示意巨金怪落到了距離地面只有兩米的低空,這個位置,嗯正好比希巴稍高。
希巴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問道:“為什么?”
大吾微微一笑,眼睛看向了天空,說道:“小時候,印象中有一次芳緣遭了很大的災。洪水,那是住在關都和神奧的人根本不能想象到的滔天巨浪。你知道嗎?一個浪頭打來,整座城市都淹沒了,整座城市的人哭喊著掙扎,最終還是逃不過死亡的命運,甚至于更多的人,連呼救都沒來得及就永遠沉在了水底;還有火山,煙囪山你知道么。很多年沒噴發過了,恰恰是洪水來的時候煙囪山也爆發了,整片天空都被遮蔽了,我那時候還不懂事,但是那種恐懼卻至今還記得。
我問我的父親,是不是太陽拋棄了我們芳緣,芳緣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光明了?我的父親笑著搖搖頭,說太陽永遠不會拋棄我們。我又問他,那聯盟呢,聯盟能拯救我們芳緣嗎?我的父親這回卻不說話了,只是笑著安慰我,說會的,聯盟會來救我們的。
于是在一個昏暗的避難所中,每天承受著死亡恐懼的我們等待著消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半年,還是一年,總之傳來了消息,洪水退了,火山也靜止了,芳緣的大地再次迎來了太陽。我笑著跳著跑出了避難所,卻被許多人異樣地注視,我的父親鐵青著臉,第一次下了我。我哭得厲害,結果等我哭完了,發現許多大人比我哭得更厲害,然后我就懵懵懂懂地了好多人的名字。
有當年我們芳緣的冠軍,會長,天王還有許多連名字都不為人所知的訓練家,大家哭著喊著跪著,然后艱難地活著。”
大吾的眼角泛起了晶光,原來抬起了頭,是為了不讓淚落下啊。
希巴和菊子漠然不語。
莉拉也有些不明所以,那次芳緣大災是她出生前的事了,她只是聽老一輩人說起過,卻也難以有太大的感觸了,但是大吾愿意說,她也無所謂聽了。
“后來我才知道,確實是聯盟救了我們,但那只是我們芳緣自己的聯盟!”大吾的聲音不復之前的一味地溫和,突然凌厲起來:“神奧、卡洛斯、合眾當時都提出了前來支援的想法,但是你們關都!你們關都為了和那狗屁亂世大陸的意氣之爭,不僅自己不來救援,連其他地區的救援也被你們支調到了你們和亂世大陸的爭斗漩渦中,還給我們芳緣的會長傳話,說我們芳緣關鍵時刻幫不上聯盟,只會給聯盟拖后腿。拖后腿,拖后腿,哈哈哈…”
大吾仰天大笑,笑得淚水止不住的涌出來:“…哈哈哈,看見沒!”
大吾伸手朝天,指著被自己打出一個大洞的云層,厲聲說道:“這么多年了,你們關都!就像這烏云遮蔽天空,讓我看不見了那明亮清新的月光,你們啊,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所以,我很早就想了,我要把這片烏云打散,我要看看那烏云之上的風光!”
月光穿云,大吾單手指天,盤坐如仙(有仙屬性,拿來用用,上口押韻,各位不要介意哈),對著關都的兩位天王,喊出了自己的宣言,真真是風采絕世!
希巴抓了抓胸口,說道:“唔,這樣啊,好,不論前事如何,今天你打敗了我,我希巴愿意公開聲明向芳緣道歉!”
“希巴!”菊子驚怒地吼道。希巴是關東和城都的四天王,是關都的顏面,他認錯道歉意味著什么,關都的顏面盡失!
“開始吧。”希巴掏出了精靈球。
“等一下。”大吾又恢復了溫和的笑容。
“怎么,你要認輸?”希巴眼神一厲,“你要是敢認輸我就打死你!”
“呵呵,我只是想說,今晚的規矩好像是一打一吧,我不可像有些人,不守規矩喊上局外人來幫忙。咱們一局定輸贏,你贏得文從此由西爾佛控股,我贏,關都要給芳緣當初的事情一個交待!”大吾的臉上充滿了自信,好似對面站著的并不是一個天王,只是一個剛出道的訓練家。
“好!”
“不好!”
卡塔自從加入鐵林的地下競技場以來雖然也碰上過強敵,但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感覺自己一直在被牽著鼻子走,明明對手的精靈都比自己的精靈弱小,為什么就是打不過對面那個小屁孩。
獨劍鞘激起的煙塵已經散盡,可以看見場上又多了一只精靈,易東認識,是卡洛斯地區特有的精靈——冰寶。
這種精靈全身覆蓋著冰塊,堅硬無比,就算表層的冰塊被全部打碎,依舊能迅速凝結。
此刻獨劍鞘已經刺穿了冰寶,卻被死亡前冰寶最后的力量凍結在了原地,加上剛剛超限使出了自身難以駕控的力量,現在已經難以動彈,被東施喵再一次拍飛。
精靈球的回收紅光閃過,易東輕聲說道:“辛苦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用一只沒什么用的精靈廢掉了易東的主攻精靈,卡塔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沒想到,什么東西!”
“轟!”
一道藍色波光閃過,卡塔身前不遠處的戴魯比應聲而飛。
“嘛,你高興地太早了。”
易東給擊飛了戴魯比的呱呱泡蛙一個豎起的大拇指,嗯,利用泡沫降低腳步,趁著夜色和剛剛的煙塵潛伏到了戴魯比的附近,一招醞釀已久的水之波動讓卡塔再失一大戰力。
“交出精靈球,我不殺你。”易東沖著卡塔說道。
“哈哈哈…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兩只幼年期的精靈罷了,我照樣贏你。”
卡塔嘴巴上撂著狠話,眼睛卻已經開始四處游弋。
“九喇嘛,呱呱泡蛙,上!”
藍色的招式閃光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