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生打電話的過程不太順利,但最后的結果卻還不錯。
原來他老爸今天不在辦公室,也不在家里,而是去了一家外貿工廠,所以找到他頗費了一番周折。
不過聽謝雨生在電話里說了新倉圩養豬場這邊的情況,他老爸答應下來,并且說是親自去聯系書院那邊蘑菇種植基地。
不過話也沒有說死,主要是擔心年前大家都忙,沒有時間。至少也要等到過年以后。
不過,另外他老爸透漏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原來出口蘑菇種植,縣里是有種植任務分配到各個鄉鎮的。所以他建議去當地張橋鄉上問問,看看今年有沒有縣里分配下來的種植任務。要是有的話,自然就更好幫著說話了。
小毛和謝雨生找到外公,把打聽到的情況詳細說一遍。
外公當然對謝雨生的幫助很感意外,很吃驚: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有了這樣的能耐,盡管說依靠的是只他老爸的關系。但是能從養豬場的荒置,聯想到蘑菇的種植,這已經就是一種非常大的了本事。
長大了了不得的。心里驚嘆之余,外公對謝雨生練練表示感謝,說道:“沒想到,人小小的竟然能辦成大事。”
打電話的事情做完,小毛他們仨就都沒了正經事情可干。
小毛想了想,決定還是聽“四眼”的想法,去找找秋生和張國慶。
謝雨生對農村的一切都很感興趣,覺得新鮮,自然也要跟著去。
外公已經離開,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過去柜臺那邊想著小姨跟招呼一聲,告訴他自己想要去哪里。
正在柜臺幫著賣貨的小花聽說他們要去找秋生和張國慶玩耍,也要跟著去。
小毛自然無所謂,搬來就是來外婆家里度假的,反正和秋生他們大家都熟悉,去看看也好。
臨走前,小姨往他們口袋里和手里塞很多吃的東西。四個人一路吃著零食,出供銷社,小毛領路先往秋生家里走。
冬日的鄉下,是安靜的。那么清,那么靜,那么不動聲色。
一幢幢房屋靜默平和。可能是由于少了綠色的點綴,甚至顯得有些破敗。也很少有人出來走動,就更顯得有些冷清了。
冬日的鄉下,是寒冷的。有寒風一陣陣“嗚嗚嗚”刮過。
水杉光裸著站在風里,一兩片葉子在枝頭上搖晃。樹上的葉子凍得發抖,帶著一絲涼意的風一過,沙沙作響,那聲音如刀割,冷冷地盤旋在心間。
連麻雀也不大來光顧,即使來了,也只在樹杈間小立片刻,旋即又飛走了。
冬日的鄉下,多半是陰暗的。裊裊炊煙,灰暗的天,凝滯的空氣…,而這,或許就是冬的顏色吧。
陽光稀薄或溫暖,又顯得那么蕭瑟。小路上零星散落了一些干枯的稻草。
農村的生活可以說是一年四季有三個季節都是忙忙碌碌的,春天要播種,夏天要除草施肥,秋天要收糧食,而冬天,田地里沒活,大概就是農村一年中最清閑的時候了。
這時候,村里的婦女就會在家里縫縫補補,納鞋底或者織毛衣等手工活,有時候也會拿著針線活去串門聊天,邊說邊干活。
走不遠經過一口池塘。
以外的是,水塘里竟然有好多只鴨子在游來游去。
它們不時的翻起水花,或者將頭埋入水里,然后扭過脖子來梳理自己羽毛,好不歡喜自在。
此情此景,對于在城市里長大的謝雨生來說,大白鵝就是古詩里說的那樣這種透著一股悠哉清閑在其中,很有一種退休后閑賦在家的老大爺的形象。
他不禁詩興大發,高聲吟誦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小毛和“四眼”卻哈哈大笑。
謝雨生奇怪第看向他倆,大眼睛里滿是不解。
“朋友幫幫忙好伐,你仔細著看看,這是白烏龜嗎?”四眼小哥不停,指著水中的鴨子說道。
上海人一般稱呼大白鵝叫做白烏龜。也許因為鵝比較呆,有些地方按照它的叫聲,稱呼為“戇戇”的,或者是直接叫“港大”。
有一個典故。原來在上海話里,鵝的發音ngu,跟“我”同音,“殺鵝”就成了“殺我”,所以上海話不喚“鵝”而喚“白烏龜(音“居”)”。
另外,“戇”和鵝的叫聲一樣,所以也會用這個字,比如吃戇肉就是吃鵝肉(不會有人想說吃白烏龜肉或者吃“我”肉吧)。
而“戇”,這個字在上海話里,是傻,楞的意思。形容一個人一根莖,非常固執,老在傻事上鉆牛角尖。但在一般朋友之間使用,卻完全沒有冒犯的意思,因人而異。
比如說“戇大”,也有類似的說法,“港督”之類,是英語當中的“gander”由洋涇浜英語演變過來的,就是指啥子,智障,低能。
…所以,“戇戇”在上海話里,就不只有笨笨的意思,還有大白鵝。
謝雨生看著池塘里游來游去的一群白鴨,還是沒有理解。
小毛想了想,說道,亞和鵝明顯不一樣。在外貌上,鵝的體型通常比鴨大,它的脖子要長一些,腿也比較長,尾巴短。還有就是鵝的額頭比較大,一般向前突起。而鴨子脖子比較短,尾巴略微長些,不能高飛,鴨子的額頭沒有鵝那么大那么凸起。
謝雨生搖頭,還是沒有搞明白。
小花手里拿著桃酥餅,看謝雨生茫茫然的狀態,忍不住“呵呵呵”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