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寄生現場的毛骨悚然畫面,肖仁來到最后一個容器,也就是那個老者面前。
肖仁伸出手,附著在右臂上的菌絲頓時活躍了起來,蠕動伸長,從老者的七竅鉆了進去。
大半個小時過后,肖仁睜開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陰鷙之色隱現。
將心中翻涌的怒意與惡心壓下去,抽出了神經絲。
盡管已經讀取過很多人渣的記憶,但是這個老者干的事,還是超出了肖仁的預想,十惡不赦,千刀萬剮都難以形容,簡直是不配為人!
肖仁也算是見過尸山血海的人了,可他都覺得惡心的畫面,可想而知有多讓人難以接受了。
這名老者干的事,牲口都干不出來!
此人是一名退休的婦科醫生,醫術高明,在以前的醫院里小有名氣,是一名公認的名醫。
此人對外的名聲一直很好,也從來沒對自己的患者做過什么事,反倒還免費幫一些看不起病的人,診斷過不少次,被稱為仁醫。
但就是這么一個人,披著白衣人皮,干著黑心獸事。
老者家庭情況比較簡單,當年從外省逃難到東山省,兄弟姐妹早就沒什么消息了,妻子也早早離世,親屬唯有女兒一人。
他的女兒在六歲左右,出了一次事故,妻子也是那次事故沒的。女兒事故之后,雙腿殘疾,只能坐在輪椅上,一直是他一個人照顧過來的,從不假手保姆,在眾人眼里,是個公認的好父親。
但這么一個好父親、仁醫,心里卻藏著不堪入目的齷齪念頭——對女兒的欲望。
女兒因為車禍,留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他明明知道,卻故意不去解決,還刻意在其生活里,通過播放一些涉及車禍畫面的影片,引導刺幾,讓其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
并且在外人眼里,“好父親”推著輪椅上的女兒去公園玩,也并不是那么美好的。
那個公園離他們的家其實很遠,真要帶女兒散心,完全沒必要去哪兒,之所以會去那里,是因為他用一些零花錢、零食,收買了那附近一些比較熊的小屁孩,并囑咐了他們一些事。
每當他把女兒帶到那里散心的時候,他都會故意離開一會兒,讓女兒在公園獨自呆幾分鐘,這時候那些熊孩子就會故意去取笑女兒的殘疾等各種充滿惡意的話語。
女兒年紀本就不大,時間長了,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后來變得非常排斥出門,排斥陌生人,患上了很嚴重的自閉癥,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父親。
但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這個“好父親”策劃的。
大約在女兒十一歲的時候,覺得差不多了的老者,終于忍不住下手了。
用他的看法:一切都很順利。
女兒在他故意營造的環境下長大,完全不清楚父親對她做了什么。
因為“很順利”,這個人面獸心的父親也越來越大膽,一次…兩次…三次…
直到,女兒懷孕。
身為一個婦科醫生,他不可能不知道預防措施,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故意的。
女兒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有了一個小生命,就算之后身子越來越笨重,也只以為是生病了,這個人面父親也完全沒解釋。
就這么到了臨產,他親自接生了自己的外孫,或者說…兒子。
因為最后關頭,他故意讓女兒暈過去,所以女兒并不清楚最后發生的事,也不知道一個小生命誕生了。
之后的兩天,人面父親一直給女兒煲湯喝,女兒胃口小,大都進了他的肚子。
他會笑瞇瞇的問女兒湯好不好喝,肉香不香?
女兒會老實的回答:好喝,好吃。
但卻并不知道,湯是什么做的。
讀取了記憶的肖仁,對這個老東西這么做的原因很是難以置信,他等待著漫長的十個月,一直隱瞞女兒,計劃這么多,竟然單純就是:想嘗嘗什么味。
給女兒吃,問女兒味道怎么樣,也并不是想看以后揭穿后女兒崩潰,他并沒有這個打算,而是真的把那些湯當做了一種菜,當做了很日常的詢問。
看到這段記憶時,肖仁簡直是難以理解,真特么瘋子!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種事只是個開端,因為覺得“味道很美味”,之后又發生了好幾次。
直到女兒因為多次生產,以及身體本來的殘疾,越來越虛弱,引發了一系列并發癥,不到三十就離世了,這荒誕又瘋狂的一切才畫上了句號。
因為沒有親戚,女兒更是沒什么朋友,這位女孩到死都沒人知道她經歷過什么,也沒人知道這個在醫院里一直干到退休的老者,人面下面,隱藏著什么樣的罪惡。
這場壓抑到瘋狂的悲劇里,唯一讓肖仁稍微松一口氣的,就是女兒至死都很懵懂,什么事都不清楚。
糊糊涂涂生,糊糊涂涂活,糊糊涂涂死,有時候,也算是一種幸福吧,有些時候,沒辦法糊涂,才是讓人瘋狂的。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承認,人類混蛋起來,真的沒什么底限。
肖仁深呼吸了好幾次,告誡自己,與我無關,所謂道德,不過是人類制定出來限制自己的約束器罷了,有什么好生氣的,不過就是一種弱肉強食罷了…
“去你碼的,這老雜種!”
肖仁憤怒的一圈砸在了老者的一條胳膊上,頓時一聲嘶啞的慘叫響起,老者瞬間睜開了眼。
“啊啊!”他面目猙獰的慘叫著,肩膀抖動,說不出話來。
肖仁卻半點折磨人的快意都沒有。
平復了一下殺人的沖動,肖仁微微一笑,一團白焰出現,老者的胳膊很快就好了起來。
沒多久,老者停下了慘叫,臉色蒼白,冷汗涔涔,卻還是沒什么表情的看著肖仁。
肖仁對他這樣子不以為意,笑瞇瞇道:“林江提,附屬醫院大名鼎鼎的專家級婦科醫生。嘖嘖,看看老先生這云淡風輕,看淡人生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華佗再世,仁心圣手呢,但是…”
他俯下身子,湊到老者的耳邊:“對親生女兒施包,食人…無論哪一條,都能讓你死上一千次,一萬次了吧?”
老者的瞳孔一縮,臉色刷的更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牢房外的這二人談話,他多少聽到一些,外面那人說他該死,他并沒有認為對方真知道了他做過的事,畢竟太隱蔽了,連女兒自己都不知道,這些人又怎么會知道。
但沒想到,還真是知道。
肖仁敲了敲腦袋:“嗯——我怎么知道的呢?我…不告訴你,嘿嘿!”
林江提不愧是個心理變太中的變太,心態恢復的很快,吃驚過后,就又變得面無表情了,仿佛就算這事被揭穿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肖仁讀過他的記憶,自然也清楚他這還真不是裝的,這些心理病態的人,你根本難以理解他們的想法。
像是這個林江提,他曾想過被人發現了會如何,常人所擔心的身敗名裂,遺臭萬年,他反倒并不擔心,在他觀念里:這都是小事。
他在意的,反倒是:做的這么天衣無縫,怎么可能被發現呢?
女兒死后,他的確悲傷過一段時間,其中有親情,“愛情”,還有沒了“好玩的東西”,但卻還有得意,無人發現的得意。
他剛才的表情變化,恐怕也不是害怕被公布于世,只是單純對事情竟然有人知道而難以置信,自己的“得意之作”不那么完美而失望。
肖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湊到他眼前:“你這種美食家,應該沒啃過老肉吧。”
林江提不解的看過去,肖仁卻沒解釋,只是笑嘻嘻的道:“放心,今天小爺請你吃個夠。”
肖仁一把按在他腦袋上,絲絲縷縷神經絲從林江提一側的耳道里鉆了進去,很快就到達了他的腦部。
如今肖仁對人類大腦負責的各個區域和功能,早已不是當初的菜鳥,可以輕而易舉的只控制一部分功能,而保留人的思維能力。
于是很快林江提就感覺自己的上半身不受控制了。
肖仁挑了挑眉,一只懸浮的石手出現,從負責人那兒取來鑰匙,將林江提上半身束縛打開。
而后石手一陣扭曲變形,化作一個光滑的石盤,一套刀叉。
林江提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上半身動了起來,睜大著雙眼,想要問出疑惑,嘴巴卻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肖仁打了一個響指,呼啦一聲,林江提的下半身像是潑上了汽油一般燃燒了起來,但那火焰卻詭異的只停留在他的下半身,不向上半身蔓延。
感受到下半身傳來的劇痛,林江提瞪大著眼,想要喊,喊不出來,只能渾身顫抖著,無聲的看著雙腿燃燒。
空氣中很快傳來一陣肉香。
火焰像出現時那樣,突兀的消失了,露出兩條燒的黑紅的腿。
林江提瞪大著眼,看著自己的雙手動了起來,切割,叉住,放進嘴里,機械的咀嚼,咽下去。
“嗚嗚嗚!!”
他想說話,完全說不出來,只能滿眼通紅的嗚咽。
一塊…兩塊…
待到林江提的下半身變成白骨,他的眼神已經有些瘋狂了,他能感受到每一刀的劇痛,每一口肉的味道、腥氣,惡心,難吃,但偏偏,暈不過去,他想吐,卻根本吐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地獄?
好在,現在結束了,感受到體內快速流逝的生命,他心里仿佛松了口氣,結束吧,結束吧…
但就在這時,旁邊的青年敲了敲腦袋,很是自責道:“哎呀呀,身為一名醫者,我竟然看得太盡興,忘了給患者治療了,怪我怪我!”
一層白焰無聲的從林江提的腰部燃燒,不一會兒的功夫,絲絲縷縷的肌肉、血管、皮膚,重新生長了出來。
青年笑嘻嘻的打了個響指:“Perfect!來,繼續happy!”
連續六個小時后,
林江提動作表情已經機械化,嘴巴留下唾涎,眼神呆滯。
肖仁嘖嘖道:“這就壞了,真是不經折騰!”
抽出神經絲,沾上什么臟東西似的,抽出紙巾擦了擦手,不屑的看著已經瘋了的林江提:“便宜你了!”
呼啦,一大片寄生蟲憑空出現,量比之前那倆人要少的多,但鋪展開來,也足以讓密集恐懼癥睡不著覺了。
密密麻麻的寄生蟲沿著林江提的毛孔和七竅鉆了進去,后者雖然沒有了束縛,卻始終毫無反應。
走出牢籠,肖仁仰著腦袋靠在沙發上,深深的呼了口氣。
眉心處一點白焰燃起,擴散到雙目,太陽穴,像是頭盔一樣將肖仁的半個腦袋包裹了起來,緩緩平復著他內心的暴戾情緒。
自從白焰進階后,他發現每次讀取了黑暗的記憶,用白焰都能起到不錯的治愈作用,即便有點慢,但也比以前硬扛過去好多了。
肖仁一直自以為自己跳出了這人世間的規則,但兜兜轉轉,他還是擁有著一切該有的人性:善,惡,喜,怒…
他之所以選擇覺醒者人渣,而不是普通人渣,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讀取黑暗的記憶,對他的心性影響很大,就算有了杞天千年記憶沖擊的經驗,但讓人不舒服的記憶,終究還是不舒服。
所以每次他都想盡可能的減少讀取記憶的次數,而同樣讀取一個人的量的黑暗記憶,覺醒者身體強大,能寄生更多的寄生蟲,普通人卻承受不住,他才選擇的覺醒者,盡可能用最少的人,寄生最多的寄生蟲。
就算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他的想法也不會改變。
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不被人發現的黑暗角落,和一些人神共憤卻沒被懲罰的事,但肖仁不是救世主,也不打算當,也許下次再有這樣的“湊數容器”,他還是會稍微懲罰一下,但若是專門去找出這些人來…還是算了吧,他不是那么偉大的人,光這一個就差點把他弄黑化了,他這么一個心慈手軟的大好人,真黑化了,豈不是世界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