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番外13:鯊皇的記憶

　　然而世事無常，就在我又一次拒絕了母親送來的女人后，紅瑚突然跟我說，她和我之間，不會有孩子。

　　我當時是有點懵的，我問為什么，她讓我自己去問母親。

　　我只好帶著滿腹疑問去詢問母親，母親像往常一樣面容嚴肅，回答我：“她本就是我送給你的玩物，你覺得我給你的時候，我會讓她生下一個混血的雜種？”

　　我當時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就變得一片空白，半晌我才說出那個猜測：“你…你以前給紅瑚喂了絕育藥？”

　　母親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后說：“所以你跟她不可能有孩子，早點從族里選個女人，把血脈延續下去。”

　　我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什么，只記得我砸碎了所有桌椅，出了鮫人族，殺了不知多少海獸，直至力竭。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鮫人宮，紅瑚就在床邊，她拿著一罐藥藻遞給我，像往日一樣，聲音淡淡的：“吃點吧，你身上還有些內傷沒好。”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接過藥，低頭吃了幾口，說：“我不會再娶的，沒孩子就沒孩子，有了也煩人，反正沒孩子的鮫人皇也挺多的。”

　　紅瑚清清淡淡的“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突然發出一聲輕笑，說：“養你一個孩子就夠我操心的了。”

　　聽她這么說，我也笑了，過了一會兒，我吃完了藥，把空罐子放在一邊，看向紅瑚：“紅瑚，和我一起做鮫人皇吧。”

　　紅瑚一愣，又點點頭：“好。”

　　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說出這話，可能是母親的那句“玩物”刺激到了我，也可能是心里感到抱歉，總之我想讓紅瑚站到和我同等的高度，讓所有人都不能再指點她的身份。

　　不過女鮫人為皇至今還沒有先例，雖然我覺得紅瑚使用天賦時出現的那個金色虛影可能是個鮫人皇，但是至今還沒查到關于這方面的任何信息，而兩個鮫人皇共同治理的例子，更是聞所未聞。

　　所以想要讓紅瑚當鮫人皇，拿以前的族史是沒什么有說服性的依據的。

　　只能用實力來說話，現在紅瑚已經算是鮫人族最強的鮫人了，起碼實力是能讓人服氣的，除此之外，也要讓眾人意識到她其他方面的才能，比如治理、謀略、遠見等等。

　　到時候，她便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統治者形象，其他人就算是反對，也只剩下性別這一點了。

　　樹立形象和威信是個很吃時間的活兒，我從平時開始入手，先是平日里聽四方統帥匯報工作的時候，讓紅瑚跟著一起聽，偶爾去其他部落也會帶著她。

　　當大家都知道紅瑚并不是一個簡單的被養在鮫人宮的嬌花后，我安排她參與到軍隊的事情上來，其實之前紅瑚和軍隊接觸比我還多，不過那終究只是私下里的交流，而現在開始有了我的允許，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參與進來了，她提出的那些絕妙的點子，也會被人們知道是她想出來的，而不會像以前那樣，都算到我的頭上。

　　剛一開始，紅瑚只是跟著我旁聽，將領們雖然奇怪，但這只算小事，也就沒人說什么，后來他們就逐漸的習慣了，有時候紅瑚提幾句意見，并逐漸參與的越來越多，他們也漸漸地習慣了起來，再也沒有驚訝的表情，不得不說，習慣真是可怕。

　　而各個部落也習慣了我帶著紅瑚一起來，他們大概是覺得我帶著紅瑚，是為了帶個強力的打手，沒人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紅瑚就這么不知不覺的從明面上，滲透參與了進來。

　　幾年過去，紅瑚實力又翻了一番，契約的鯊魚幾乎有一些小點的部落能擁有的一半數目了。

　　而且她做出的政績已經很讓人敬服，私底下甚至有很多鮫人都很崇拜她，她在平民里的聲望，都有點超過我了，不論是鮫人宮還是部落里，都有了很多支持者。

　　我和她都覺得時機已到，先召集了鮫人宮里主要管事的那部分人，宣布了這個決定。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都很驚訝，本來我以為他們都很信服紅瑚，一定會支持這個決定，但現在看，信服是一回事，支持她為皇又是一回事。

　　有一半人都反對這個決定，更甚者直言：女鮫人為皇簡直是荒唐。或者是雙皇共存不合理。總之就是不同意我們這么做。

　　連鮫人宮這些手底下的人都這么反對，各部落若是知道了，其態度也可想而知。

　　事后，紅瑚建議我再緩緩，我卻覺得就算緩緩，也很難改變他們的想法。

　　我琢磨了一段時日，覺得他們難以接受的主要原因是根深蒂固的傳統，而次要原因，是我這個鮫人皇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還算是合格，起碼比起前任來，我不濫殺，不胡作非為，雖然我廢了鮫人族，還是造反上位，可是我針對的只是上層的人和敵人，對平民還是很好的。而且我不偏向任何一個部落，不說都一視同仁吧，也沒刻意針對哪個部落，就算是螯鯊部落，懲罰了之后，我也沒再故意找他們的麻煩。

　　若我是臣子，我也愿意讓這樣的人一直統治，不愿意再多出個未知數來。

　　所以我想了想，是不是應該搞點事呢？

　　假如我這個鮫人皇當的不是那么合格，而紅瑚則表現得盡善盡美，兩者一對比，自然人們就偏向紅瑚了，這樣應該會改變一部分人的看法。

　　于是過了幾天，我派人去給各部落下令，命令每個部落半年后都必須上繳50顆鮫人蛋。

　　這事是瞞著紅瑚進行的，也算是一舉兩得，既能敗壞我的名聲，又能提升我的實力——我并沒有放棄二次蛻變的機會，這些年紅瑚的實力一直在提升，我卻在原地不動，本來我們年齡差不多，這么下去，恐怕我會比她先衰老而去，我可不想這樣。

　　不過這事終究還是沒瞞住，因為這個命令是對所有部落下的，獨角部落自然也不例外，沒幾天母親就氣勢洶洶找了過來，質問我下這種愚蠢的命令，是不是在找死。

　　當時紅瑚也在，她聽到我做了這事后，也很驚訝，卻也沒說什么。

　　我想了想，把其他人屏退后，跟母親和紅瑚說了我體質的秘密。

　　二人得知我還能蛻變一次，都顯得很驚訝。

　　母親想了一會兒，道：“雖是如此，可其他人并不知道，你這么做還是會招致很多怨恨，此事還是不妥，還是停止吧。”

　　我不在意的說：“我可是鮫人皇，說出去的話，怎么能說停就停，他們有意見又如何？鮫人宮如今實力這么強，他們能奈我何？”

　　母親氣的指著我：“你這樣跟以前那些鮫人皇有什么區別！我們是為了讓你成為這樣的人，才把你扶上這個位子的嗎？”

　　我笑了笑，說：“那只能說你們看錯人了，我本質就是這種人。”

　　母親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甩了一句：“自取滅亡！”就氣的走人了。

　　待她離開后，紅瑚道：“你這么做，是為了我嗎？”

　　我一愣，然后否認道：“不是啊，我不都說了嗎，我是為了二次蛻變。”

　　紅瑚說：“可若只是如此，你沒必要氣走你的母親，你這么做，只是在得罪人，你想讓獨角部落不再支持你，不是嗎？如果說我當鮫人皇，最大的反對者是誰，恐怕就是獨角部落了，若是他們不再那么支持你，那阻礙我的力度就會小一些，我說的不對嗎？”

　　我苦笑一聲：“你能不能別總是這么聰明。”

　　紅瑚嘆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就算其他人都不支持，只要你這個鮫人皇支持我，其他人說什么都沒用，你我二人的武力，加上掌握的軍隊，已經可以無視其他人的反對了，最多就是惹人非議罷了，我又不是那種在意別人目光的人。”

　　我搖了搖頭：“我這么做，就是不想再讓人說你的閑話，所以我想讓你風風光光的當鮫人皇。”

　　紅瑚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那就依你。”

　　我笑道：“你放心交給我就好，他們如果不同意，我就做個麻煩的鮫人皇，一直讓他們頭疼下去。”

　　紅瑚也笑了，過了一會兒，又說：“不過這些蛋連一次蛻變都不夠，二次蛻變肯定更不夠，你若想蛻變成功，恐怕還得找來更多的鮫人蛋。”

　　“我知道，先吃了這些，不足的以后再慢慢找機會吧。”

　　紅瑚想了想，說：“你說…我們私下里養些鮫人怎么樣？我們給他們提供食物，讓他們互相交ii配，產蛋。”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我去，你說真的？這也太…太過火了點吧？如果被人知道了，真有可能被各部落圍攻啊！”

　　紅瑚道：“那…如果養的是混血種呢？他們本來就不被鮫人族當人看，要么被殺，要么逃出鮫人族，在外流浪，生死難料。咱們給他們提供住處，提供食物，他們只需要給咱們提供蛋，很公平的交易吧？若是以后被人知道了，人們也不會指責咱們不拿他們當人，最多指責咱們私底下吃蛋，但也算不上太嚴重的事，起碼比起你強制各部落獻蛋的事是輕多了。你覺得怎么樣？”

　　我想了想，覺得紅瑚說的這事殘忍是殘忍了點，但也不是沒道理。不過由于我之前還有和紅瑚生個混血兒的想法，所以我內心里并沒有多少厭惡混血種，反倒認為他們也應該是鮫人族的一員，這也就導致紅瑚的這個提議，讓我有種豢養同族的罪惡感。

　　但考慮了一番后，我還是同意了，良心不能當飯吃，當我坐在這個位子上時，就沒剩多少良心了，就算是剩下的那點良心，也是對我重視的人，對其他人，只能談利益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我的名聲果然壞了個徹底，我也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當個好的統治者，你需要做很多好事，但做個壞的統治者，你只要做一件壞事就夠了。

　　我派人搜集著各部落對我的言論，發現大部分都說我是坐穩了位子，終于露出了真面目，我和前任鮫人皇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達到這樣的效果，我還是比較滿意的，然后就讓人散布一些消息，諸如王后勸陛下收回‘獻蛋’的命令，但是陛下不聽勸，還罰了王后，類似這種貶低我，贊揚紅瑚的消息。

　　而之后，也如我所期望的那樣，我的名聲更臭，紅瑚的名聲更好了。

　　我也沒有就此停止，在這半年里，我又搞出了浪費食物，生活奢侈，不尊先祖等一系列不合規矩的事，估計長老會要是還在，恐怕會全員一致的同意廢了我。

　　我又在鮫人宮召集了一次人員，還是提議立紅瑚為鮫人皇，這一次，大部分人都同意，沒同意的一些是我的死忠，還有一些是生性謹慎。

　　這個結果我已經比較滿意，待到半年之期到，各部落也到了獻蛋的時候。

　　雖然每個部落只交50顆，但還是很多人不愿意，最終交齊的只有獨角部落和另外三個部落，螯鯊部落直接沒交，說是前些年獻蛋獻的，今年沒新生兒，其他七個部落也都沒交齊，說是沒那么多新生兒。

　　這么好的發揮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我派人去催促那些部落趕緊交齊，但幾次催促威逼后，只有兩個部落又交齊了，還有六個沒當回事。

　　我也沒再派人去，而是帶著大批鯊騎和鯊魚前往了那些部落，直接把部落圍了，逼他們把沒交的蛋交齊了。

　　第一個部落是螯鯊部落，他們本就跟我不對付，一見我打上門來了，也被我惹惱了，部落的人不管不顧的就跟我們沖突了起來。

　　我也沒顧忌，直接命令部隊下了殺手，連殺了他們幾十名鯊騎和幾百名平民，我還親自殺了他們十多條高階鯊魚。

　　好在他們不是那么傻大膽，還是被血和殺戮喚回了理智，俯首認錯，不僅把蛋交齊了，還多添了幾顆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