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人群,牛頭馬面兩尊石像后邊,還真有“牛頭”和“馬面”。
別說,這雕像刻得一點問題沒有,確實是兩個“變態”。
這兩個鬼差中間,是一扇大門,上邊寫著“幽冥”二字。
這么說來,還真有“幽冥界”,禹木拉著墮天連忙向著里邊走去。
“站住!”
牛頭鋼叉在中間一橫,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鬼啊,怎么了?不能進去?”
“鬼人的靈魂才叫‘鬼’,你們根本不是鬼人!”
瞧著牛頭鋼叉上還有一只剛被插死的小鬼兒,一瞧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燈,連忙戳了戳一旁的墮天。
“想想辦法啊,你不是神鬼通吃嗎?”
墮天實在是覺得這兩個貨太辣眼睛,手一揮,便變幻了模樣。
只見墮天,頭頂軟翅紗帽,穿一紅圓領半長衫,束一條犀角大帶,左手拿著善惡簿,右手拿著生死筆,對二人喝道:“趕緊給我滾。”
牛頭馬面揉了揉眼睛,連忙收了武器,弓著腰退到了兩旁,行禮道:“判…判官大人,原來是您啊,快請進!”
墮天神氣地說道:“這是我小弟,以后照顧著點。”
“一定,一定!”兩人連忙應道。
墮天帶著禹木進了門,這才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禹木好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他們判官長什么樣兒?”
“道聽途書,沒想到歪打正著了。”墮天躲在禹木身后嘀咕道。
“讓,讓,讓開!”
兩個人還沒來得及瞅瞅周邊的環境,便看到一個全身綠色的“大頭鬼”東倒西歪的撞了過來。
這個大頭鬼的“頭”起碼是一般人的三倍,走路的時候大腦袋晃來晃去,左搖右擺。
大頭鬼連忙用手托著下巴,這才穩住了自己的大腦袋,喘著粗氣慢悠悠向前走去。
“你的書!”
禹木見他剛才夾在胳膊下的一本冊子掉了,連忙喊住大頭鬼。
“不礙事,幫我扔了吧。”大頭鬼回個頭都費勁,直接喊道。
墮天湊到跟前,笑道:“沒想到這里還有這么可愛的鬼,頭大身子小,跟棵白菜一樣。”
禹木點點頭,沒有回話,翻了翻大頭鬼掉下的冊子。
“你看什么呢?怎么連個字都沒有?”墮天接過禹木手中的冊子,瞅了一眼封皮,喃喃道,“《百鬼錄》?這是什么東西?”
“我想應該是這幽冥界‘鬼’的分類名冊,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字。”
隨手又翻了幾頁,墮天連忙喊道:“那頁那頁,那頁有字!”
禹木往回一翻,第十頁上確實有字有畫。
“010大頭鬼,頭大,行動緩慢,性情溫和,不主動害人。”墮天念著念著笑了起來,“這個大頭鬼搞了個《百鬼錄》,合著除了自己的信息以外,其他鬼的一個都沒有。”
禹木猜測道:“興許是這本冊子剛開始撰寫吧,拿著吧,回頭再見著他,再還給他吧。”
正想將冊子扔進神識空間,禹木這才想起來現在自己只是一縷靈魂,無奈地將冊子別在了后腰。
“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墮天見禹木這么“隨性”,有些看不下去。
“那有什么折?現在也沒地兒放啊。”
“不就是找個地方放東西嗎,這還不簡單。”
墮天在身后取下一枚羽毛,幻化成了一枚精致的“水滴戒”,遞給禹木說道,“這‘水滴戒’指定是比不上你的神識空間,但是多少也能存些東西,將就著用吧。”
“謝了。”
禹木將水滴戒帶到中指上,將冊子往戒指上輕輕一放,便進了戒指中。
見墮天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禹木不好意思地說道:“平時舞刀弄槍的,手指確實粗糙些。”
“哦,是…是有些繭了,回頭拿云池的水泡泡會好一些。”墮天有些失神地答道。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禹木指著一家酒樓說道。
幽冥界和禹木想象中的相差很多,這里也有街道、酒樓、茶座,全然跟外界沒什么兩樣。
街道上的鬼不少,長得跟鬼人無異,想必都是鬼人的靈魂。
偶爾也有些長相奇怪的,跟傳說中的描述的“鬼”有幾分相像。
墮天一直跟在禹木身后,一句話也不說,一句話也不問,她實在是有些害怕。
這里的鬼可不是都像大頭鬼那樣萌噠噠的,不少兇神惡煞的。
“這里的酒店你也敢進?”墮天靠在禹木背后嘀咕道。
“這種地方人多口雜,最適合打聽消息了,住在這兒總比睡大街強吧?”
“那…那好吧。”
“二位,打尖還是住店?”小二哥熱情地招呼道。
“住店。”
“好嘞,樓上請!”
禹木瞅了一眼賬臺上的刀幣,心想老水跟幽冥界還真有聯系。
從他那兒敲詐過來的刀幣,在靈魂離體的時候,那些刀幣竟然也跟著變成了靈魂狀態。
身上現在有三千刀幣,想必日常開銷不是什么問題。
兩個人隨著小二上了樓,剛一上樓,便看到墻壁上一個巨大的赤紅鬼面,嘴里還含著一個長發女子,那女子一見到禹木,便連忙說道:“我是冤枉的,幫我伸冤吧,拜托了,酆都衙門的錢不是我偷的…”
墮天緊緊抓著禹木的衣服,害怕地問道:“這是什么啊?”
小二哥連忙快來解圍,對那鬼面中的女子說道:“我這兒還得做生意呢,你要是把客人嚇跑了,看掌柜的不訓你!”
那女子低了低頭,又偷偷看了一眼禹木,退回到了一邊,道了歉:“不好意思,打擾了…”
禹木也微微頷首,表示禮貌,跟著小二哥向著里邊走去。
“小二哥,剛才那是?”
“哦,那是冤鬼,受冤而死,來到這幽冥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也是可憐人兒。”小二見禹木不說話,以為被嚇到了,又補充道,“沒事兒的,冤鬼不會害人的,只是偶爾會找像你這樣正直的冥鬼發發牢騷,被打發了一次,就不會再糾纏了。”
“冥鬼?”
“對啊,咱們不都是冥鬼么?你像咱們冥鬼啊,就是自在,想在幽冥界逗留那就留著,想投胎就喝碗孟婆湯,當然,要是想不開,去地獄遭遭罪,也沒人攔著。”小二哥打趣道,“我啊,活著的時候,當了一輩子小二,死了以后呢,還是跑堂的,吃喝不愁,沒啥追求。”
聽小二這么一說,禹木才明白過來,這幽冥界以“正常死亡”的冥鬼為多,“特殊死亡”的便會化作其他形式的“鬼”。
也不知道“大頭鬼”是因為什么原因來到這幽冥界的,難不成是吃白菜中毒了,還是用腦過度?
“二位,到了,就是這一間。”
“一間?”禹木問道,“沒別的空房了么?”
“沒…沒了啊,就這一間了,天字一號,這可是最好的一間,空間大,南北通透,您運氣真是太好了。”小二哥看了一眼墮天,有些結巴地介紹道。
禹木點點頭,那也沒辦法了,扔了兩枚刀幣給小二哥。
“拿點小菜上來。”
“好嘞!”
二人進了屋子,榻榻米、茶幾、軟軟的地毯,確實對得起這“天字第一號”的名頭。
墮天靠在茶幾旁,倒了一杯茶,眼神飄忽不定。
“怎么了,還在害怕?”禹木也倒了杯茶,碰在墮天的杯子上,“干了一杯”。
“木頭,你說這里要真是什么幽冥界的話,那是不是所有關于‘鬼’的傳說在這里都會變成現實?”墮天咬著嘴唇,盯著一旁的柜子,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比如,那個柜子里,會不會一打開就有什么東西蹦出來?”
“怎么可能?”
禹木見墮天害怕成這樣,隨手將柜門打開,問道:“你看,什么都沒有吧?”
話一出口,禹木也嚇了一跳,里邊還真有人。
一個彎著腰,扛著一袋子元寶的老頭兒從柜子里慢悠悠走出來,盯著禹木說道:“你是不是騙了婆利蘭的錢?”
“婆利蘭是誰?”禹木往后退了兩步,皺眉問道。
“他外號‘老水’,是一只食水鬼,你是不是騙了他的錢?”老頭兒逼問道。
墮天見禹木吃了癟,添油加醋道:“不是‘騙’,他那是純粹的‘敲詐’,三千個刀幣呢!”
“你這會兒怎么不害怕了?”禹木壓著嗓子說道,“你就不怕他一張嘴就能把你吃了?”
“要吃也是先吃你!”墮天一歪頭,眼一閉,哼了一聲。
“既然這樣…”
老頭兒穿著破鞋子,扛著袋子,一步一步走到禹木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道:“老水那個王八蛋,騙了我大幾千刀幣,害我背債還不了,最后只能逃到這幽冥界,做了債鬼!”
“你是買了他幾碗涼茶?那茶成本價到底有多少?”禹木摸著下巴問道。
“兩碗,花了六千刀幣…”債鬼哭喪著臉,“什么狗屁‘通幽涼茶’,就是幽冥界藥店賣的離魂散,一包也就七八十個刀幣。”
禹木敲詐了一頓老水,合著還成了債鬼的“恩人”,不禁自嘲:真是造化弄人。
“做了債鬼,那就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刀幣你那兒既然有不少了,就給你點別的吧。”債鬼在自己的袋子里摸了半天,實在是除了錢還是錢。
禹木本來也就是順手坑了一把老水,也沒想再要什么好處,連忙客氣道:“多大點事兒,沒必要這樣。”
債鬼轉過頭,瞪著禹木,喊道:“你是不是嫌我老鬼身上沒東西?我可告訴你,我門債鬼到了這幽冥界,可是沒人發了一大袋子寶物…還只能送人,不能自己用…”
債鬼越說越心塞,哭唧唧地罵道:“他娘的,送出去一件是一件,背著還輕點…容易嘛我們…”
“那你干脆都給我們不得了。”墮天躲在禹木身后歪著頭笑道。
“不行!”債鬼嚴詞拒絕,“我們是有規矩的,必要按‘等價原則’送!你于我有‘三千刀幣’的恩,乘一個‘九十九的報恩系數’,那就是二十九萬七千刀幣…”
“你這一麻袋怕是不值這么多吧…”禹木不好意思地問道。
債鬼瞅了瞅自己的麻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還真不夠。
“你等著!”
說完,便扔下麻袋從窗戶跑了出去。
墮天從禹木身后跑了出來,翻了翻麻袋,里邊還真是什么都有,刀幣、金幣、武器、藥水,跟個百寶箱一樣。
“你說那小老頭兒是什么意思?一看錢不夠跑路了?”
“不會吧,你看他那認真樣兒像會跑路的人么?”墮天反問道,“再說了,這袋子東西你怎么知道不值那二十幾萬刀幣?”
“我哪知道,就是隨口一說。”
見那債鬼半天沒回來,禹木和墮天收拾了收拾屋子,將“水滴戒”中的東西鋪了一地。
“你這戒指里的東西還真多…”
“出門在外,么得辦法,總得有點準備不是?”
隨手將那本《百鬼名錄》扔到一旁,小風一吹,禹木隱約看到中間幾頁出現了圖案。
“墮天,把那本冊子給我看一眼。”
“哪本?”
“那本《百鬼名錄》。”
“就一頁大頭鬼的信息,有什么好看的?”墮天將冊子遞給禹木,又開始埋頭收拾地毯上的東西。
接過名冊,禹木連忙往后翻了翻,果然這名冊上多出來幾頁圖案。
冥鬼、冤鬼、債鬼的信息已經被記錄在冊。
難不成自己接觸過的“鬼”,信息都會被記錄上去?
“別看了,趕緊幫我收拾一下。”墮天沖禹木喊道。
“來了。”將冊子放在桌子上,禹木捋著袖子加入了“家務”小分隊。
兩個人干活就是比一個快,沒多長時間,東西就歸置的井井有條。
墮天用“水滴戒”一掃,便將這些東西都裝了進去。
裝完其他東西,看戒指里還有空間,墮天指著債鬼的袋子問道:“這一坨要不要扔進去?”
“算了吧,無人自取為盜,還是講點道義吧。”
墮天雖說對錢財的興趣不大,但是對里邊幾件小玩意兒還是挺有興趣的,失望地往榻榻米一趟,嘟囔道:“累死我了,還什么都沒撈著…”
“明明可以用術法收拾,非要自己動手,你說你圖什么?”禹木問道。
“你懂什么,自己動手吃得香,這可是古訓。”
“哪兒的古訓?”
“墮大仙子的古訓,不行啊!”墮天微微抬頭,掃了一眼屋子,指著柜門說道,“關上。”
“你不會是處女座的吧,一個柜門還要這么較真?”
禹木捏了一個指覺,輕輕一彈,一股真氣便撞向了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