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隱藏規則

5 隱藏規則　　等到大家一起啤酒+燒烤+火鍋的時候，曾啟還在想“可口吧”這套經營模式，有什么地方不對。

　　龐經理找電信談合作，主要是在各處的電信營業廳里，展示上網機都可以啟動可口吧，還有像新增上網用戶推介。

　　這些在林瀟然眼里問題都很容易辦。

　　今年北州電信將開始推行Adsl寬帶，預計下行256k，上行64k的速度，包月130，包年1300；還有50元包150小時這種套餐。根據領導規劃，未來兩年會將之前ISDN全部更換，這一系列措施做下去，預估會大大增加北州的寬帶用戶。（補充一點換算知識，以上速度除以8，就是實際的下載速度，256k的adsl下載速度峰值可以到56K，我們現在家用的100m寬帶理論下載是12.5M，約為400倍）

　　曾啟一邊跟孟超和程博聞閑聊，一邊聽龐經理和林瀟然及孟飛間的談話。

　　林瀟然保證他牽線搭橋電信可以協助推廣。孟飛欣然應允在電腦房這一片的上網電腦中力推可口吧，也包括協助大學附近所有的電腦房推廣，這其中必然有一些禮品和利益還有關系的相互交易。

　　孟飛說：“這些上網電腦有學校和電信的補貼，做這些活動沒有關系的。”

　　曾啟問孟超：“電腦房有學校的補貼，這是什么意思？”

　　孟超說：“這門面學校的。我們低價拿了門面房就要為學校服務。電腦房一邊的上網區，學校教職工是可以來學習體驗，上網的，所以這些電腦都是學校出錢買的，這也是響應主管部門的高校教職人員上網工程啊。所以電信的寬帶也是特價安裝的。”

　　曾啟恍然大悟：“原來是學校買的聯想的品牌機啊，我想開電腦房誰買品牌機啊！配置低，價格貴，用起來又麻煩，很多品牌機連reset鍵都沒有。”

　　程博聞啞然失笑：“你以為這是真的品牌機，那些是聯想的顯示器，聯想logo的機箱和鼠標，鍵盤，里面是兼容機！自己配的硬件！”

　　曾啟說：“為什么要這么搞？

　　孟超說：“你以為學校采購的，后勤的，教務的會老老實實的買品牌機給我們嗎？一臺聯想的天鵲1+1系列要8000元呢，如果只買外面這個殼子，里面的主板還有cpu顯卡聲卡內存硬盤，以及電源都用市場采購的，預裝的win98用一張6元的光盤，那么一臺算下來只要5500元，這還是零售價，批發更便宜。”

　　程博聞說：“當然你懂得，采購單還是品牌電腦，零售價，否則這一批經手的人吃什么？

　　曾啟問程博聞：“你怎么也這么清楚。”

　　程博聞：“我在那家單位做網站和互聯網支持啊，我們是事業單位，也要采購很多電腦，筆記本，臺式機服務器。好幾個大領導分到了新款的筆記本不會用，連打字也不會，拿回去給小孩玩，我看的都心痛！”

　　孟超說：“你心痛什么，我們那邊電信的老總一人一臺最新款的IBM T20，p3-700，128m內存，DVD光驅！放在辦公室，又說筆記本鍵盤不方便，然后給每一臺一臺筆記本配了一套飛利浦純平15寸顯示器和一套鍵盤鼠標，每天開筆記本蓋子按一下電源，把好好的筆記本當機箱用，那才可惜。”

　　曾啟聽到這里，想想自己包里，自己忍痛花錢買的二手筆記本。這個時代，最好的先進設備往往給最不需要的人用了。這種現象在國家企事業單位最為常見，需要先進設備的人得不到，需要大一點房子的人也分不到，學而優則仕，在大學，只要你升為領導，住房，福利甚至職稱都可以順勢得到，如果僅僅靠學術成就，那就難多了。”

　　曾啟說：“總還是好事，門面給你們優惠了，又等于送了20臺電腦給你們，你們還是大賺了。”

　　孟超說：“在這個條件下，國家給學校下發的促進高校網絡化的補貼，學校財務購置硬件的錢，著所有錢是按照一定的比例劃分的，我們是最底層，分到的是很小的一部分，這是大家都懂的規矩，這也是大家都默認遵守的規則…”

　　程博聞說：“最近網上有一個連載寫的很像你們說的。我到時候qq給你們發過去鏈接，書名叫做潛規則。作者叫吳思，他在里面舉了一個例子，早些年化肥一直是農村的緊俏物資。吳思注意到，化肥最后的終端用戶，農民卻從來買不到國家農業計劃物資標準定價的化肥。必須走后門或者高價去黑市。

　　作者以為發現了腐敗的線索，經過詳細調查，發現平價化肥被一張張領導條子分走了，而這些不符合正式規章制度的條子，當事人、經手人并不會隱藏或者毀滅，而是放在手里當做證據查詢。具體到某一層級的領導，某個體制內辦事員，某個大人物的親戚，能夠批走多少數量的化肥，都是定數。這種分發物資的方法顯然不符合正式規則和條例。可這種劃分資源的方法在內部運行起來卻顯得非常符合順暢自然。

　　孟超說：“比如我們大學的前校長，為人還不錯吧，為人公正，也很清廉。前些年，政策還允許能夠福利分房的時候他最頭痛。

　　有擺資格講經歷的談貢獻的，

　　有拿著兩把菜刀沖進來的要拼命的，

　　有提著大包小包忘記帶走的，

　　也有一進門就痛哭流涕跪倒在地賣慘，

　　也有帶上妻兒老小要死要活的的，

　　更有不知什么時候就對著你脫衣服求包夜的…”

　　曾啟說：“想被潛規則？”

　　孟超說：“把誘良為娼，送懷入抱說成規則…其實，福利分房那一套規則，分化肥，分電腦這一套規則都是差不多，你要嚴守規則，你可能連剩飯都沒有，你能把自己放到食物鏈上，就還有點食物。你看代毅生，現在還住在學校最老的那座筒子樓，娃都三年級了，一家人還擠在一間屋子里。這符合規則啊，大學輔導員就這個住房標準。”

　　曾啟突然想起什么：“你們見過代毅生的老婆沒有，我好像聽說是北州大學畢業的？”

　　孟超說：“沒見過，我也沒有打聽過？”

　　“你們聊什么呢！慶祝我們合作成功！

　　臉龐已經泛紅的龐經理舉起杯子敬過來，三人連忙舉杯相應，這一瞬間，曾啟發現龐經理的臉紅的有點過分！

　　著火啦！

　　曾啟大喊。

　　果然，連續的高溫，這個供氣式的出火口，灼熱的火舌居然把木質的內沿烤著了，然后又引發了供氣管的燃燒，曾啟喊的這一瞬間，噴氣管剛掙脫了束縛，將熊熊的火焰向側上方噴起！火焰一下子騰空而起。

　　說時遲，那時快，飯店老板一個跨步跳出柜臺，上前低身，滑入桌子底下，關掉了本桌的供氣開關。

　　憤怒的火舌一下子失去了能源支持，又勉強向上噴了一幾下，就癱倒在桌子下。

　　大家驚魂未定，倒是沒受到任何損傷，就連桌上擺的鍋和菜，也沒有絲毫影響。

　　龐經理反應奇快，哈哈大笑：“我就說我們的生意一定火爆，你看果然火起來！

　　而曾啟在一瞬間，覺得老板的動作很像一個游戲，觸摸屏上先向上滑，再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