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在黑色鳥居的表面摩挲,經過日夜風吹雨淋以及浸泡海水的鳥居,表面相當光滑,但細細的觀察后,佐木還是隱約從細微的破口處發現一些端倪。
“佐…佐木…”微弱的呢喃聲被海浪聲掩蓋。
混雜著泥沙的黃色潮水襲來,沖到鳥居底下,緊接著又急速后退,但總體而言還是在持續退潮。
白色鞋子陷下濕潤的泥灘一層,佐木沿著灘涂去找了顆切口稍微尖銳一些的石頭,嗯,不能太脆。
撿到后,他走回到黑色鳥居左側那根圓桿旁,顛拋手中和手掌差不多大的呈梭形的黑色石頭,有一段看著還是相當銳利的。
“鏗…鏗…“佐木卯足力氣,拿石頭瘋狂地磕在黑色的圓桿上,鳥居與石頭相撞,頓時擦出紅色的火星。
這要是有愛好古建筑的人在,一定當場責罵他毀壞公物。
可現場除了意識模糊的金田一外,只有一個藏在齊人高的礁石堆里的克里斯,正露出少許的身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掛著一抹不甘的笑容,“切,那家伙還真是幸運。”
忙活了一陣后,見口子已深至二三公分,他才揉揉酸脹的手腕,將手掌大的黑色石頭隨意丟棄在腳旁的灘涂。
食指攆了下眼鏡中梁,他彎下腰,眼睛湊到創口面前,手捏著下巴細細打量。
發現背光的這面還是有點暗,就從口袋里摸出隨身攜帶著的,為了探查夜晚現場線索用的小巧手電筒。
“啪”的一聲脆響,佐木打開手電筒,光束照在鑿開的創口。
最深處的材質顏色雖然也偏黑,但還是能夠看出一抹紅色,總體來說就是暗紅,不像表面,幾乎就是黑色。
“佐…佐木君…”金田一努力用手臂撐起身子。
佐木這才聽到身后傳來的呼叫聲,登時轉身懷著歉意道:“呀…學長,我這就送你去包扎治療。”
言畢,他跨步到男生身旁蹲下,用力扶起,“怎么樣?能走嗎?不能的話我背你吧!”
“能…就是磕得慌!”金田一把手臂搭在佐木肩上,半個身子的重量壓了上去。
“瘦不是罪…你暫且忍忍。”佐木無奈應道。
兩人步履艱難地從灘涂走上坡。
“對了,克里斯那小鬼呢?他不是和你一塊來的嗎?”
金田一的眼睛還往身后瞄了瞄,言語透露著不解,“他…他帶我來這里后就突然消失了…然后那個滾燙的泉水就從我腳底下噴出,幸好我躲閃得快…要不然,皮膚燙傷估計免不了!”
“他不會是故意帶你來這里的吧,卻沒告訴你間隙泉的事?“佐木狐疑地看了眼緊挨著他的男生。
“不清楚。”
”小小年紀,居心險惡吶!”佐木仿佛認定,眉頭卻又泛起疑惑,似在確定,“是他和你提到這第三座鳥居和和歌里的那句話有關嗎?”
“恩…沒錯,在吃飯的時候,但我下去走進一看,鳥居卻是黑色的…”
“這是它后來的顏色!”佐木冷不丁冒出一句。
“什么意思?”語調瞬間升高。
“晚上就見分曉了!”
“呀…“金田一由于激動突然沒站穩,差點從佐木的肩上掙脫開去,他穩下身子,不可思議問道,”難道說,佐木君你?”
“恩,一切都已明了,包括寶藏所在。”佐木一只手的手心握緊墨傘,另一只手扶穩他。
臨近晚上8點半,矢荻久義的屋子。
“咚”的一聲沉悶聲響,正坐在沙發椅上喝水的中年男人被房門傳來的聲音驚擾。
“誰啊!”他沖那個方向叫喊著,卻沒人回應。
不得已,他起身走到門前,“刺啦”打開門,卻不見門口有任何人的蹤影。
“難道是風卷起了碎石?不過剛才風也沒這么大吧?”他粗壯黝黑的手指摩挲著毛糙的下巴,正轉身要回到屋內時,目光被掉落在右側沿邊木地板上的紅色石頭吸引。
他蹲下身子撿起,揣在手心,石頭大概半個手掌大,若有所思:“剛才就是這個東西砸在門上嗎?”
20分鐘后,他激動地扛起鏟子,奪門而出。
跑到集會廳露天浴場后面的灘涂下時,上漲的潮水已經漫到他的小腿,褲腿卷到膝蓋,他叉腰站在黑色鳥居前,正對一面嶙峋怪石組成的石壁。
高達四米的黑色鳥居在矢荻久義的身后矗立,海面泛起如同魚鱗般的熒光。
“噼啪…噼啪…”,零碎雜亂的踩水聲鉆進他的耳膜。
循著聲音望去,矢荻久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遠處有一排零散的黑影,朝這邊走過來。
等他看清打著手電走在前頭的巖田英作和佐木龍太,詫異到幾乎口吃,“你…你們,怎…怎么會來這里?沒…沒道理啊?!”
“矢荻先生,你為什么又在這呢?”佐木似笑非笑。
“我…我就來這看看月亮。”毛發濃密微卷的中年男子摸摸后腦勺,不安地建議道,“潮水漲得很快,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話音剛落,他拔腿就要離開。
“要走的話,矢荻先生就先走吧,我們還打算看下所羅門王寶藏的真面目。”一眼看穿他的佐木無動于衷淡定說道。
’所羅門王寶藏‘這幾個字眼如同巨石落在平靜的湖面,發出炸響。
“什么?所羅門王的寶藏在哪?”一行人精神大振。
“啊?佐木君你不是說要在這解決所有謎團嗎?”七瀨美雪驚呼。
“你…你都知道了?”矢荻久義后退了一小步。
“嗯,所有的謎團除了案件的,自然也包括寶藏的。”佐木用墨傘指著矢荻握著東西的右手,“既然我已經挑明,矢荻先生就不要隱瞞了,你是因為手掌心攥著的東西而過來的吧?”
沉默片刻,后者緩緩攤開手掌心,亮出其內的紅色石頭,低沉道:“沒錯,就是一塊不小心掉落在我門外的一塊紅色礦石。”
“是島上盛產的那種?”巖田英作將手電筒的光束打在他的手心。
“是的。”
“不小心掉落?“月光洗在佐木的臉頰,一半明一半暗,他冷笑道,”矢荻先生還不明白嗎?紅色石頭的表面可染著不止一個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