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且頗具節奏感的敲門聲在這狹窄的空間回響。
“請進,門沒鎖!”
“嘎吱”,門開了,佐木轉轉肩膀,好不見外地將墨傘平放在桌面,“學長,坐過去點。”
金田一滿臉詫異,“你似乎毫不意外我在這里?”
“嗯,我在門外聽到你和明智先生的對話聲,似乎是在探討案件,我就想進來湊熱鬧了。”
“好,那我接著說,剛才提到,明智的房間和西塔的當麻慧的房間是相通的,兇手在殺害理查.安德森后,從里邊把小壁爐間反鎖起來,偽裝密室,再穿過壁爐的煙囪逃到了東塔這一邊。”
“原來如此,”明智健悟微抬鏡框中梁,“那坂東先生又如何呢?當時所有人都有著不在場證明吧。”
“的確,早晨從我和佐木趕到這房間門口,再到所有人到齊,只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之后我們就一直在一起了。”
明智淡然接話,“把坂東先生的蠟人搬到他的房間去,時間上誰都沒有這余裕。”
“不,有個人有余裕!”
“哦?是誰呢?”
“就是你,明智先生,在我和佐木砸開你門之前,你是可以自由行動的,當時你人在西塔,可能藏在坂東的房間,等播放完事先錄制好的聲音,騷動發生,趁瑪利亞和真木目仁從房間離開后,你跟著下樓,將大壁爐間里的坂東先生的蠟人搬到他房間吊好,再從當麻慧的房間爬回這里,鉆回被窩,等待我們砸門進來。
“也就是說,以巴多爾城為舞臺的殺人劇,殺害了當麻慧,理查.安德森,坂東九三郎三人的兇手——‘烈德拉姆’,就是你,明智健悟!”
“呵呵…哈哈…”明智掩著嘴笑,沖著佐木問,“佐木君,你怎么看?”
后者給自己倒了杯水,倒進嘴里,“咕嚕”,喉結滾動,他擦擦嘴說:“金田一學長的邏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頭上的蛛網和灰塵足以證明明智警視的清白。”
“哎?頭上的蛛網?有嗎?”金田一拿手一抹頭發,“啊,怎么黏糊糊的…”
“真是諷刺啊,被你當作兇手而盯著不放的我的清白,卻被你親手徹底地證明了。”
“哎呀,這么說,好像是不對,結了蛛網,說明壁爐在很長時間內都沒有使用過。”
佐木插嘴補了一句:“砸開門后見到的明智先生,似乎非常干凈呢!”
“坂東先生被殺的時候,我可是因為喝下溶有安眠藥的水而寸步不離這個房間。”
“切,”金田一抱頭趴到桌面,“‘明智警視兇手說’也真是很有意思呢!唉,這樣子就又回到起點了。”
食指在桌板上敲擊,佐木平靜道:“我可是已經站在終點了哦!”
金田一猛然抬頭,和同樣驚訝的明智健悟異口同聲道:“什么?”
“你真得都想透了案件的所有細節?”
佐木高深莫測地點點頭。
“還是讓你領先了!”雙手抱頭的金田一懊惱不已。
“佐木君還真是讓人驚喜…”明智輕嘆一聲,站直身體,居高臨下,“那就讓我們看看你的推理!”
“大壁爐間,”佐木同樣起身,平視明智的眼睛,“我會說出一切。”
三人下到大壁爐間,見到真木,南山等人都已經在大壁爐間等著。
“七瀨學姐,謝謝了!”他事先吩咐美雪將其余人都叫來。
“沒事,小事一樁,話說回來,佐木君真的知道‘烈德拉姆’是誰了嗎?”
“嗯!當然。”
“到底是誰?”真木目仁迫不及待問。
所有人翹首以盼,包括兇手。
“別急,我想從第一起案子開始說起,‘烈德拉姆’為什么要先設置一個蠟人殺人案的謎題,再由我們來發現當麻慧的死亡,并且兩者的死亡姿勢完全相同?”
“這樣或許能制造恐怖的氣氛吧?”瑪利亞咬著嘴唇。
“不,”佐木搖動手指,“兇手的目的絕不僅僅在此,他是想讓我們產生一種先入為主的觀點,以為犧牲者會被與蠟人相似的方式在其房間鐘被殺害,就像理查的案子,我們從東塔趕過來,進入反鎖的小壁爐間,第一眼看到理查的蠟人躺在床上,就以為理查被釘死在了自己房間,所以我和明智以及學長直接就往西塔跑,但這…正是著了兇手的道!”
“什么?”明智震驚問。
“剛才金田一學長已經證明了理查被殺時,西塔是間密室…”
“嗯。”
“既然兇手不能在小壁爐間外反鎖房間,為什么不考慮下另一種可能性——兇手在殺完人后還留在西塔或者…”
“我以為佐木君要說什么驚天動地的推理,到頭來還是懷疑住在西塔的我和瑪利亞。”真木目仁一臉戲謔。
“話還沒說完,或者小壁爐間呢?”
低頭沉思的金田一瞬間木在原地,仿佛觸電一般,“難道,當時躺在桌上的不是理查的蠟人,而是兇手?”
“不愧是學長,一點就通!”
他喃喃道:“真沒想到,怪不得木樁尖端是平的,只是簡單放置在蠟人胸口上,是因為早晨時我們所看到的蠟人是兇手偽裝的,寬大的袍子下是血肉之軀,而不是塑料泡沫,木樁自然不能像理查房間里的尸體一樣沒入身體,等到‘烈德拉姆’更換好理查的蠟人,也只好用底端削平的木樁來擺好姿勢。
“能快速處理掉白蠟面具和其他道具的方式,”金田一瞥了眼壁爐,嚷道,“火…是壁爐的火!”
“沒錯,這也是為什么那天早上只有東塔有‘烈德拉姆’的聲音,而西塔沒有,就是為了讓我們打開密室,在發現兇手偽裝的理查蠟人后,趕往西塔三樓,他再快速處理完道具,重新擺放好理查.安德森的蠟人,最后堂而皇之地走上樓,像是姍姍來遲的——東塔住客。”最后幾字的音尤其重。
明智頭微昂著,左手捏著下巴,說:“那天早晨我和佐木君以及金田一君是同時行動的,而七瀨緊隨我們其后…這么說來,就是最后趕來的南宮俊三或者多岐川慧?”
言畢,凌冽的目光掃向兩人,其余人的視線也都匯聚在黑衣執事南山俊三和中年女人多岐川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