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
嚴嵩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把今天見面的經過說了一遍。
吳鵬沉默了。
嚴嵩忽然道:“默泉!”
吳鵬急忙道:“閣老!”
“你是工部尚書,這些年你做的也不錯,我是打算讓你接李時言的班,李時言身體一直不好,去年他就想致仕,不過被陛下壓下了,就算陛下壓下了,也壓不了多久,李時言歸鄉之心久已!”
聽嚴嵩這么說,吳鵬很是激動,畢竟李默李時言那是吏部尚書,雖然他和李默都是尚書,可天差地別啊,吏部是天官,他工部說白了就是個工頭,這怎么能比?
雖然激動,但他知道絕不能流于表,于是他假裝沉吟了一番后道:“閣老,下官還有頗多不足之處,怕是無法勝任!”
嚴嵩擺了擺手:“默泉,你雖然有不足之處,但能力絕對是夠的!”
吳鵬忙道:“是閣老的栽培!”
嚴嵩再次擺了擺手,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轉而道:“張忠所言所示,你聽了也看了,想必你心里也清楚,陛下要重要那些工匠了,你應該清楚怎么做!”
吳鵬自然知道,他忙道:“閣老放下,下官已經安排下去了,每人發了十兩銀子!”
嚴嵩皺了皺眉頭:“十兩?若以往是不少了,可現如今,怕是不夠了!”
吳鵬微微一愣。
嚴嵩道:“一百兩吧!”
吳鵬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工部沒那么多銀子:“閣老!”
嚴嵩擺手:“這事兒不用你操心,我自會讓世藩幫你準備好的!”
吳鵬吃了一驚:“閣老,莫不是打算自己出這份錢?這是為何?”
嚴嵩嘆了一口氣:“張忠,斷了老夫的后路!”
“啊?”吳鵬驚的不輕:“此,此話從何而來,閣老可莫要嚇我!”
嚴嵩苦笑著道:“我哪有什么心情嚇唬你,我此言,非是危言聳聽,張忠給我看了一張天下堪輿圖,不是大明,而是整個天下的堪輿圖!”
吳鵬坐不住了:“閣老,當真?”
嚴嵩點了點頭道:“張忠還未呈給陛下,但他一定會呈給陛下,我之所以說張忠斷了老夫的后路,就出在這堪輿圖上,那堪輿圖上不僅標注來了數塊與大明大小相當的土地,還表明了上面有多少金礦,金礦能挖出多少黃金!更讓老夫感到恐懼的是,那些地方,竟然沒有人!”
說到這里,嚴嵩略微緩了一下,才又道:“你說,以陛下的性子,會怎樣?”
吳鵬臉色陰沉了下來,雖然他不知道那些金礦能挖出多少黃金來,但從嚴嵩的表情和說的話來判斷,絕對是一個能嚇死人的數字,那么陛下會怎么做,就呼之欲出了。
“窮兵黷武!”
嚴嵩沒接話,沒接話實際上就相當于承認了吳鵬說的這句話。
吳鵬苦笑著道:“看來,想要繼續壓制武人,是做不到了!”
說完這話,吳鵬忽然道:“那兵部?”
此時任兵部尚書是楊博,字惟約,山西蒲州人,軍事能力很強,甚至被嚴世藩稱為‘天下三才’之一。
天下三才都有誰,嚴世藩自己,陸炳,然后就是楊博。
楊博可是和嚴嵩、嚴世藩都很不對付,但就是這樣,嚴世藩依舊非常推崇楊博,可見楊博之才,確實很高,很高。
可也正是因為楊博和嚴嵩、嚴世藩很不對付,所以嚴嵩才一直不想讓楊博進階,但無奈的是,徐階等人在背后躥蹬,嘉靖在去年的時候,把他提拔成了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的位子,吳鵬當時也想爭來著,但嚴嵩攔著沒讓,嚴嵩雖然貪,雖然賣官鬻爵,但也不是胡亂貪,胡亂賣,有能力,他才會讓你上,沒能力,白扯。
吳鵬肚子里有幾分貨,嚴嵩清楚,吳鵬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他一點都不恨嚴嵩,他恨的是楊博,恨楊博為何那么有才。
很奇葩!
嚴嵩知道吳鵬心里想什么,他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楊博很得陛下看重!”
吳鵬嘆了一口氣。
嚴嵩道:“兵部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如今多想想怎么籠絡那些工匠,尤其是船工!”
吳鵬有些吃驚的道:“船工?閣老,莫非陛下要開海?”
嚴嵩道:“看這情況,開海是一定的,只不過是早開和晚開的問題,咱們必須得搶先一步!”
吳鵬雖然是個貪官,雖然想法很奇葩,但不代表他沒腦子,相反的吳鵬其實很聰明,尤其體現在嚴嵩身上,他能通過嚴嵩的話語,很快就能猜到嚴嵩真實的想法。
眼珠轉了幾轉,吳鵬道:“閣老,如今倭寇猖獗,若開海,兩廣怕是…”
吳鵬了解嚴嵩,嚴嵩自然也了解吳鵬,他笑著道:“你有人選?”
一聽這話,吳鵬嘴里頓時泛起一股苦澀之意。
就算重啟兩廣總督,也沒他什么事兒了!
彩云閣,彩云間 嚴世藩和張忠推杯換盞,彩云閣的頭牌姑娘依偎在嚴世藩身邊,略有好奇的打量著張忠,她不明白,為什么往日里連六部尚書都不放在眼里的嚴世藩,為什么會在這年輕人面前低聲下氣的,甚至還把主位讓給了這年輕人。
又是一杯酒下肚,張忠把話題引到了榷場上。
“東樓兄,我想陛下不日就會召集群臣商議榷場之事,今番弟想請東樓兄助弟一臂之力!”
嚴世藩笑著道:“堅貞賢弟還需為兄助臂?賢弟只要跟陛下開口,陛下焉能不準?”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雖然嚴世藩不是慫人,但面對張忠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放不開,不過喝了小半斤張忠帶來的酒,嚴世藩就徹底的放開了,堅貞賢弟這個稱呼,叫的極其自然。
張忠笑著道:“若只做絲綢生意,其實賺不了多少錢,弟還想做些其他的買賣!”
嚴世藩一下子來了興趣:“哦?賢弟欲做何買賣?”
彩云姑娘很有眼色,聽到這里,她立刻就要起身回避,但張忠卻一擺手止住了。
“彩云姑娘聽聽也無妨,不是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