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憂心毒害太子的事情敗露,可偏偏又出了這檔子事,這回黎尚婉可是真真的膽怯了。
“這節骨眼還敢去招惹是非!長沒長腦子!!”
“姬無雙…死了?”活了這么大還從來沒見過黎尚婉這樣斥責過自己,猜想定是誤傷了姬無雙,劉辟便緊張起來。
“還姬無雙?你怎么不問我死沒死!”這等禍事劉辟非但不覺悟,反倒憂心美人,一時間,黎尚婉竟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不過死個丫頭而已,干嘛呀這是!”
從黎尚婉的神情中劉辟篤定死的絕對不是什么大人物,旋即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來。就在他不以為然的起身下榻那會兒,卻被黎尚婉突然的一個大嘴巴抽得個愣模愣眼。
若不是當著甄建的面,劉辟興許還能耐得住,或許還能說上一句半句人話,可黎尚婉偏偏就是不給自己留這個顏面,于是乎,劉辟掛不住臉了。
“為了個丫頭你居然打我!”
“逆子!今兒我就打醒你!”本以為給一巴掌,劉辟多少能意識到點錯誤,誰想劉辟竟不思悔改,還瞪著眼睛跟自己杠上了。
怒極下,黎尚婉抄起桌案上的連枝燈對著劉辟就是一頓暴打。
連枝燈可是鐵鑄的,不僅燈托支楞,而且末端還很頓挫。
這一通下來,劉辟著實是傷的不輕,雖然骨頭沒折,可鮮血卻把內衣染透了。所幸護住面門,不然非得花了臉不可。
劉璇被打成這樣,甄建就沒什么動作?當然有了,而且還很急迫!只不過一著急走錯了方向,跑到寢殿外面去了。
那么許如風搜查皇后黎尚婉的長秋宮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劉璇覺悟了?決定與黎尚婉爭鋒相對?
哪能呢!搜查那會子他還沒睡醒呢!
是肖子墨奏請了圣旨,羽林郎才得以隨意出入各處,在皇宮內大肆排查。
東宮遭遇刺客是何等的大事?剎那間,消息便傳遍皇宮的各處,不僅如此,天鄴城都被下令宵禁。
一時間搞得人心惶惶,個個自危,生怕自己家的哪桿子親戚參與其中。
明知道是劉辟所為,肖子墨為什么還要下令宵禁?
那便是敲山震虎!樹立威嚴!
說得通透些,從此后要跟黎尚淵一黨對著干了。
獲知了消息的太尉許安旭自是得意洋洋,而黎尚淵與張怡一黨則是憂心忡忡。
抱著不同的心態,翌日早朝,兩方官員齊聚未央殿。
今早的未央大殿格外的肅穆窒息。
令大丞相黎尚淵感到意外的是,以往病病歪歪,毫無氣場的劉德,今日卻是格外的精神抖擻,灰暗的臉色變得亮堂了不說,那雙神似死魚的眼睛竟還泛起了精光。
也沒廢話,劉德開口便是東宮進了刺客。
旋即,許如風引著一眾羽林郎抬著刺客的尸體置于大殿中央,還道刺客劍上涂滿了劇毒,‘見血封喉’。
而后,大丞相黎尚淵,御史大夫張怡一黨,太尉許安旭一眾上前查驗,各抒己見。
“嘶~這可是奇毒啊!”嗅了嗅劍上的味道,太尉許安旭故作震驚非常。
“聽聞此毒乃是箭毒木汁液。”旋即,許安旭一方便七嘴八舌起來。
“我跟你們說啊,這毒可謂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沾上死挨上亡啊!”
“箭毒木天鄴可有?”
“你這可就孤陋寡聞了,益州的樹種,天鄴哪來的!”
說到益州,御史大夫張怡的臉子登時變得鐵青,因由便是前兩天自己的九夫人才從益州省親回來。
說白了,益州牧是張怡的親家。
“這種東西,也并非益州得來,雁門關不也儲備了不少嗎!”言語間,張怡還挑著眉毛看向許安旭,暗指許安旭長子許如雷在雁門關當統帥的事情。
“如若是軍需,那這監軍是不是得換換了!”張怡暗指什么許安旭豈會不知?旋即便把張怡幼子張世瑞也抬了出來。(張世瑞任雁門關監軍)
本想分散一下注意力,誰料話鋒又轉回自己,一瞬間,張怡竟無言答對。平日里自己接不上茬總有同黨緩解尷尬,也不知怎地,今日卻一個幫腔的都沒有。
凌厲的掃了一眼左右,張怡不禁暗自咒罵一眾的見風使舵,隨風安危。
關鍵時刻,黎尚淵開口了。
可他并沒有就劇毒的來源說事情,而是把話題引到了別處。
“上元節那日,朱雀樓下出了案子,諸位可曾知曉?”扒開死者的夜行衣,黎尚淵指著粗布襖子,環視了一下周遭。
“嘶~這個嘛,丞相道的可是斬落手掌,聲討者被全數滅口一案?”黎尚淵起頭,一黨立時跟腔。
于是乎,姬無雙便被抬上桌面,青熠斬落潑皮手掌,鬼煞殺了一干人等的事情就此曝光。
旋即,老皇上劉德的面色又變回了以往茄子皮的顏色,再后便是姬無雙被傳了上來。
“斬手掌的確是有些過了,可當時實在是…哎呀!說也說不清!反正是那些個無賴先耍詐的!”言語間,姬無雙故意避過鬼煞殺了潑皮的事情。
“太子妃怎么能避重就輕呢,要都像太子妃這樣動輒就要人性命,那這天下豈不亂了套了!”偷眼看了看胸有成竹的黎尚淵,兆尹薛炎開腔了。
誰料想姬無雙可不是等閑的女子,當即又把話懟了回去。
“照你這么說,我們主仆就應該死在潑皮手里?”
“…”
“太子妃所言不無道理。”
“就是啊!兩個女子對陣一幫子潑皮還哪有閑功夫想什么法度?再說了就憑以下犯上這幫子人就夠滿門抄斬的了!”黎尚淵的走狗薛炎被姬無雙懟的無言以對,太尉許安旭一方就勢反擊。
“嗯,這本能反應便是防衛!無可厚非無可厚非!”聽到這,坐在寶座上的劉德可算插了一句。
“正當防衛就能隨便斬人手掌,要人性命?那百姓爭相效仿又當如何?”這回,張怡一方一個膽大的官員可算是填補上了半晌無人搭腔的空白。
“就是啊,要都這樣,咱們這些個地方官要如何斷案?”就勢,黎尚淵的走狗薛炎又梗起了脖子,“就是太子妃也不能任性胡來啊!”
“許是獲知了太子妃的身份,想著告不贏,那幫子人才買兇進東宮報復。”饒是黎尚淵,見時機已到,便來了個速定乾坤。
“天子腳下潑皮橫生,兆尹是干什么吃的!!”黎尚淵想大事化了,許安旭豈會罷休?眼睛一立,轉身沖著兆尹薛炎便是一聲厲喝。
“…”
“陛下!薛炎玩忽職守,縱容潑皮作惡,理應交由大理寺卿查辦!”
“許安旭!你!!”
就在許安旭彈劾薛炎之際,未央殿外突然傳來一聲令人意外的通傳,“太子覲見”。
“太子?太子病愈了?”
“興許是心疼美人妃子,硬挺著來的吧?”
“來也是丟人現眼來了,就他那個尿堂堂的樣子,懟他兩句都不知道怎么應付。”
“咳咳咳!”就在一眾議論紛紛之際,御座上的老皇上劉德干咳了幾聲,旋即道了聲,“宣”。
“宣太子殿下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