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的北方城市,加菲爾德家族聯絡酒店內。
寬敞的會議室中央擺著一只圓角矩形辦公桌,桌子是紅木材質,桌面暗紅色的木紋與周圍整齊排列好的八只辦公椅的紅木邊框交相輝映,給人一種協調的美感。
加文挺直身子,端坐在辦公椅的黑色皮革軟墊上,左右手指指尖搭在一起形成尖塔狀,用胳膊肘支撐在桌面上。一股自信的氣場從他的姿態與表情中散發出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
坐在他對面的是薩爾,薩爾比加文先來一個多小時,雖然只是先來60多分鐘,但他卻暗暗地有一種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像是高年級畢業生看到剛入學的新生什么都不懂,一臉好奇左顧右盼的模樣,雖然嘴上可能會客氣地說一句:哎,年輕真好。心底實則偷笑道:嗐,又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菜鳥們。
高年級畢業生至少比新生學了更多知識,對學校更了解,所以產生優越感還情有可原。可薩爾這優越感就有些莫名其妙,硬要說提前這點時間給他帶來什么,最多無非是對這幾十平方米面積的擺設更熟悉。
總之,這股子優越感使加文板直腰的自信姿態在薩爾眼里像是新生正襟危坐上課的緊張模樣。這樣想著,薩爾更加自得了。他雙手搭在紅木扶手上,懶洋洋地將腦袋枕在辦公椅皮質靠背上,愜意地聽著班尼迪克的講述。
“…事情就是這樣的,”班尼迪克將之前與目標的交手過程詳細講述一遍,然后評價道,“可以看到,這次的目標相當狡猾。”
“確實,根據你的講述,目標會有意識地避開攝像頭,用兜帽遮住自己的臉,還有戴手套避免留下指紋。”加文同意道。
“廢話。”薩爾輕嗤一聲,隨著年齡漸長,他與加文的關系早已不再像小時候那般親密無間。
加文看了眼薩爾,然后移開視線到班尼迪克身上接著道:“有這么強的反偵察能力,會不會目標血統覺醒前是一名警察?”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所以首先讓亞當(加菲爾德家族的人工智能)篩查了近一個月所有神秘失蹤的警察,但沒有與之匹配的對象。后來經過進一步分析后才確定目標原來只是一名普通的國企職員,在電力部門上班,平時也沒有表現出對刑偵、探案有什么興趣。”班尼迪克回答道。
“這就奇怪了…一般失控的混血種殺了人都會驚慌失措四處奔逃,這次的目標不但異常冷靜,還如此狡猾,難不成這些豐富的反偵察經驗一下子自動奔到他腦子里了?”加文疑惑道。
“也許是他幕后另有其人?”薩爾猜想道,但從另外兩人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這個猜想沒得到他們的認同。
“是有某些組織會收攬這種暴血失控的混血種,但他們手段成熟,很快就會把目標帶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放任他在外面亂跑殺人的。”
班尼迪克否定道,緊接著話鋒一轉:“我們先撇開這個疑問,最有意思的是,就在今天中午一點左右,監控捕捉到他出現在城郊廢棄的礦井附近,而且他從大門進入后再也沒出來。”
“礦井?目標為什么要去那里,而且他一貫謹慎,這次他是不是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蹤引我們過去。”加文說道。
“那個礦井上世紀就已經廢棄了,政府打算把它改造成一個景區,現在還沒開工。他可能也沒想到這樣一個荒廢多年的礦井竟然還安有監控,其實這里本來是沒有監控的,因為兩年前出了一起殺人案才裝上。
當然了,也有可能目標知道這個監控故意引我們過去,因為他的言靈是御土術,在地下有天然的優勢。”班尼迪克提醒道。
“這倒是有些頭疼,”加文說道,“要是他打不過用言靈把我們活埋在礦井下可不好辦,不過問題不大,只要在他爆發言靈前將他制服就好啦。”
薩爾正想開口說在目標用言靈前將他制服就好,結果加文后半句話馬上搶了他的臺詞。薩爾只好閉上嘴,繼續看著加文與班尼迪克越聊越嗨,心里隱隱有些惱意,但很快又安慰自己早該習慣了,反正他就是比我優秀,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很自然么。
“嗯,目標和我的實力差不多,他想操縱礦石將整個礦井掩埋需要長時間不被干擾的蓄力。以二位的實力做到在目標弄塌礦井之前將他制服應該不難。礦井只有一個入口和出口,我們到時候就分別從兩個入口進去,這樣即便一邊真出現狀況另一邊也能及時接應。”班尼迪克建議道。
“嗯,我同意,就這樣來個甕中捉鱉。”加文昂聲道,“這么好的機會,那我們今晚就出發吧,免得時間長目標就跑了。”
“我同意。”班尼迪克附和道,然后將目光移向薩爾,加文同樣將目光移了過去,兩人的動作不約而同。
“我也同意。”薩爾掃了眼動作默契的兩人,附和道。
討論就這么結束,誰也沒提起關于競爭提圖斯獵刀的事情,但誰都心知肚明另外兩人已經收到通知。如果不是三人緊接著就一起去吃晚飯,他們甚至可能懷疑對方會不聽從約定好的計劃提前出發捕獵目標。
傍晚時分,B市城郊的礦井口,一名不到三十歲的青年站在黑黢黢的礦井旁。青年穿著是輕松便捷的戶外風,上身藍白色相間的格子衫,衣袖被卷到肘關節處,露出有力的前臂,下身是淺藍色牛仔褲,系一條白色皮腰帶。
青年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相機,這樣的裝扮使他出現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場所也變得合理起來。
即便有人看到也一定會想這大概又是某個戶外運動愛好者外加攝影愛好者到這里來拍照吧,年輕人嘛,喜歡追求刺激與個性。人就是喜歡憑經驗做出判斷,殊不知這種判斷很多情況下會蒙蔽事情的真相。
青年的穿著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顯得恰合時宜,可他身旁站著的人的裝束卻把青年的“精心打扮”破壞得一干二凈。只見他身披黑袍,面帶一副紋路猙獰的青銅面具,靜靜站在青年的旁邊,如果是拍戲尚可理解,可這里就他們倆人,要真被人撞上可能會被覺得是鬧鬼了或是什么邪教在策劃陰謀。
“等今晚的事一過,你答應我的…可都要實現。”青年的聲音有些緊張,仔細聽可以聽到微微的顫抖。
“放心,只要你殺了他們,從明天起不會有任何人追究你殺人的罪過。”面具人聲音低沉道。
“可…”青年對于殺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似乎有些猶豫。
“沒什么可不可是了,你已經殺了人死路一條,再殺一人也還是死罪。何不相信我的能力呢,再說你也看到了,你在我的引導下是怎么把那些警察騙得團團轉。”面具人說道。
“唉…”青年嘆了口氣,之前三次殺人都是體內龍血發作自己徹底失去意識才犯下的罪孽,這次卻是主動殺人,他心有不忍。
“別猶豫了,你不是還有喜歡的人沒追到手嗎,還有許多想去的地方沒去嗎,這么優柔寡斷,怎么能實現?”面具人語氣開始不悅。
青年頓了一陣,終于下定決心,邁步走入黑黢黢的礦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