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想到,還有人在暗中潛伏,而且一路上他們竟然都毫無察覺。
三元散人心中驚訝之余,眉心符眼中的瞳孔,開始一收一縮,施展某種目力神通。同時此人頭顱轉動,在向著身后的四周掃視。
下一刻,當他的目光落在某處時,眉頭便微微皺起。
只見在他目光所及之處,有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站立著,若非他目光掃去之際,那道人影身上露出了一絲波動,他恐怕還毫無察覺。
在他的注視下,這道人影逐漸清晰,最終徹底顯現出來。這是一個身著黑色法袍,臉上帶著一張木制面具的人。
僅僅是從此人挺拔的身軀來看,這應該是一個男子。
眾人下意識的探開了神識,將北河的身形給籠罩。
不過他施展了斂息術,將修為波動給遮掩了起來,僅僅是用神識探測的話,是根本無法準確查探出他的真實修為的。
眼看他現身,錢起等人臉色有些難看。一路上竟然被人跟著,他們都沒有發現。
而且讓他們疑惑的是,他們還不清楚北河是什么時候,又是如何踏入這座藏寶閣的。
他們能夠踏入此地,是因為賈古手中有一面開啟此地禁制的令牌,而且他們兩位陣法大師,聯手將藏寶閣大門上的禁制給破解后,才能走到這一步。
但當一想到姚靈讓北河出手試試看,能否將將那件五光琉璃塔給激發,幾人立刻想到,北河必然也是魔修,因為那東西只有魔修能激發。
如果是魔修的話,比起他們這些法修而言,要走到此地就容易得多了。
現身之后,北河看著前方的姚靈,或者說是被占據了肉身的姚靈,神色沉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他知道,眼前這位的真實身份,乃是夢羅殿一塊墓地當中,某位疑似從數千年就存活下來了的老怪物。
剛才三元散人被此女差點反制,口中驚呼出脫凡期修士幾個字,其實也并不算錯。因為此女當年或許的確是一位脫凡期修士,只是事到如今,只剩下了一具殘魂。
即使如此,這具殘魂在占據了當年姚靈這個凝氣期小輩的肉身后,竟然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修煉到元嬰初期,也是極為不可思議了。
此刻錢起等人全都看向他,上下打量著。
不過因為北河遮掩了容貌,所以錢起一時間并未認出他來。
北河瞥了四人一眼,而后就看向了姚靈,并道:“敢問這位道友,口中所指的‘他’是誰!”
所謂的“他”,當然就是指將藏寶閣中所有煉器材料還有法器,融合煉制成了眼前那件五光琉璃塔的那位了。
在北河看來,那位十有八九是一位脫凡期修士。
“他叫葛天河!”
讓人意外的是,對于北河的問題,姚靈竟然回答了。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此女回答時,目光還有神情當中,流露出了明顯的傷感。
“葛天河…”北河喃喃。對于這個名字,他自然是沒有聽過的。
沉吟間他吸了口氣,“這位道友可知曉,在數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會使得諸多上古勢力一夜之間瓦解,而且就連這片修行大陸上的靈氣,也逐漸匱乏,從而無法再誕生出脫凡期修士的。”
北河話音落下后,三元散人還有錢起等人具是有些吃驚,不知道為何他會對姚靈問出這種問題來。
而眾人都是心思機敏之輩,下一息他就猜測,眼前的姚靈或許不是一般的元嬰期修士,極有可能就是一位存活了數千年的脫凡期老怪。不然北河也絕對不可能,向此女問出這種問題來。
一念及此,眾人全都看向了姚靈,一副靜等此女回答的樣子。
“夜魔獸!”
良久之后,才聽姚靈開口。
“夜魔獸?”
北河還有錢起等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沒有聽聞過此獸的名字。
“果然如此!”
就在北河心中為此感到疑惑時,擘古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嗯?”北河神色一動,“莫非擘古道友知道這夜魔獸不成?”
“當然!”擘古道。
“那是什么靈獸?”北河問道。
“夜魔獸不能稱之為靈獸了,即使稱之為萬獸之靈也不為過。”
“萬獸之靈…”北河張了張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錯,”擘古點頭,“此獸遨游在天地時間,據聞本體乃是一片黑夜。”
“一片黑夜?”北河大吃一驚,很難想象天地間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形態的生靈。
“此獸靠吞噬天地間的靈氣為生,而它所過之處,可謂寸草不生。”擘古道。
“吞噬天地間靈氣…”北河不禁陷入了思量。
如果這片修行大陸上的靈氣,的確是被一只遨游在天地間的靈獸給吞噬,從而導致靈氣開始逐年匱乏的話,倒也能夠說得通。
而且能夠將整片修行大陸上靈氣都給吞噬的靈獸,根本就無法想象此獸的實力有多么的恐怖。
那夜魔獸降臨,必然會給這片修行大陸上的修士,帶來一場巨大的災難。
當年諸多上古勢力,多半也是因為此獸而覆滅的。
“當年那座無根島,還有眼下這廣寒山莊中,都充斥著一種陰煞之氣,這其實就是當年那夜魔獸留下的吐息。”又聽擘古開口。
北河呼吸一窒,他頓時回憶起了無根島還有廣寒山莊當中充斥的陰煞之氣。甚至他還想到,以及由陰煞之氣凝聚而成的湖泊當中,有一種極為細小的生物。
看來這些都是外來之物,乃是夜魔獸留下的。
“哼,我那逆徒倒是打的好算盤。”就在這時,但聽擘古一聲冷哼。
北河不解,不知道為何這件事情,會跟擘古的那位徒弟有關。
“將本座的肉身封印在夜魔獸途徑過的修行大陸上,這樣的話,有星云作為阻隔,沒有人能夠從外界進來。而因為靈氣匱乏,這片修行大陸又將難有人突破到脫凡期,本座的肉身就相當于被徹底的封印在其中,即使是知道位置,也毫無辦法。”
北河點了點頭,擘古所說倒是有道理。
遙想當年,玄真子能夠降臨這片修行大陸,是應為那群古武修士,早在多年前就修建了一座傳送陣。
而隨著這片修行大陸上的靈氣越發匱乏,的確難有人突破到脫凡期修為,也就無法將擘古的肉身給解封。
此人的徒弟,倒是心思夠縝密和歹毒的。
“看來傳言是真的,當年這片修行大陸上的靈氣之所以會匱乏,跟一只遨游在天地間,靠吞噬靈氣為生的異獸有關。”
這時開口的,赫然是三元散人。
他們這些元嬰期老怪,知道的秘辛可比常人更多,對于這件數千年前發生的事情,他們有多個不同的答案,而被靈獸吸干了靈氣,就是其中的一種。
壓下心中的震動后,北河向著擘古傳音道:“擘古道友可否能看出此女的虛實!”
他所指的,自然是姚靈了。
“應該是被一具魂煞給占據了肉身,充其量就是個元嬰期修士。”擘古道。
“原來如此。”北河微微松了口氣,而后他將目光看向了那尊五光琉璃塔,眼中浮現了一絲火熱。
思量間只見他走上前,在眾人的注視下,站在了此寶的面前。
他先是打量了溫養這尊寶塔法器的火爐一眼,隨即就看到了在火爐內部,銘刻有復雜到極致的陣紋。
正是這些陣紋,組成了一座聚靈陣,數千年來將藏寶閣外圍的魔氣給吸收,燃燒成了熊熊的火焰,繼而將此寶溫養著。
隨即北河又看向了火焰中徐徐轉動的五光琉璃塔,只見他咬破了指尖,效仿剛才賈古還有濃眉大漢二人的做法,屈指一個彈射。
“咻!”
一道殷紅的血柱從他指尖激射而出,打在了前方的五光琉璃塔上。
不過跟剛才賈古二人激發此寶不同的是,當他的精血附著在五光琉璃塔上,竟然蠕動了起來,而后融入了進入。
“這…”
見狀,不遠處的濃眉大漢等人大感訝然,看向北河時眼睛也微微瞇起。
北河竟然能激發此寶,僅僅是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他體內的魔元比他們二人更渾厚。
而在吸收了北河體內的精血后,五光琉璃塔輕顫了起來,發出了嗡嗡的震動之聲,仿佛久旱逢甘霖,極為歡快的樣子。
在透明禁制另外一端的姚靈,眼中罕見的浮現了些許異色。
這般過程持續的時間可不短,足足一刻鐘過去,就在北河心中已經開始有些警惕,暗道此物莫非是個無底洞時,吸收了大量精血的五光琉璃塔陡然一頓。
僅此一瞬,整個藏寶閣的第八層,都陷入了寂靜。
讓人驚訝的是,火爐中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此刻逐漸的衰弱,最終熄滅了。
只剩下那只五光琉璃塔,依然懸浮在半空。
只見這時的此物,散發出了金青綠紅黃五種不同的顏色,而這五種不同的顏色,正好對應金木水火土天地五行。
直到此刻,這件魔寶終于算是祭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