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天邊的那條黑線,北河并未立刻叫醒張九娘,而是盤坐在甲板上,靜靜地呼吸吐納著。
他已經將邪皇珠給咽入了腹中,這樣的話,時刻都能將邪皇之氣煉化成魔元。
只是經過這么多年的壓榨,邪皇珠原本時刻都會散發出濃郁邪皇之氣的狀態,早已不復存在,而是散發的邪皇之氣極為稀薄。
邪皇珠可無法跟呂平生手中的真元珠比較。那真元珠乃是邢軍凝練而成,內部儲存的真氣不知道多么的龐大。
而邪皇珠乃是由邪皇石煉制,邪皇石不過是天地間生長的一種奇石,有著吸收靈氣并轉化成邪皇之氣的作用而已。
不過北河倒是沒有著急,因為邪皇石涓涓細流般的補給,是持續不斷的,對他而言的幫助亦是不小。
只是如此的話,就無法用這顆邪皇珠,來修煉元煞無極身了。
當然,如今他的肉身尚未徹底轉化成真魔之軀,所以元煞無極身此術,也不著急修煉。
讓北河微微期待的是,元煞無極身乃是一門魔道秘術,他還是法修的時候,此術就展現出了巨大的威力,當他成為了一名魔修,這元煞無極身的威力,恐怕會更上一層樓。
就這樣,北河盤坐在甲板上,陷入了平靜的呼吸吐納。
如今的他已經有了凝氣期九重修為,下一步計劃就是突破到化元期了。
只要能夠突破到化元期,他吸收靈氣煉化成魔元的速度就會更快,恢復到以往巔峰的實力,指日可待。
北河盤膝修煉了大半日的時間,直到黃昏時分,身著黑色長裙的張九娘,才從船艙內走了出來。
只見此女披散著一頭長發,臉色依舊微微泛著紅潤的色澤。
這些時日,她可以說被北河給收拾得服服帖帖,每一次都會求饒以對。
在此女出現后,北河就睜開了雙眼,看著張九娘嘴角翹了起來。
這半日的時間,飛舟法器始終在海面上隨波逐流,但是一直都能夠看到遠處天海相接地方的那條黑線,并未飄離多遠。
“九兒,如何了。”
北河向著張九娘開口問道。
張九娘不知道他所說的如何是指什么,這讓她臉色沒由來一紅,嗔怪的看了北河一眼。
不知為何,這些時日以來,張九娘發現北河身上的氣質,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比起修煉魔功之前北河的沉穩以及沉默,如今在他的身上,多了一分放蕩不羈以及灑脫。
張九娘也能猜到,這應該跟北河成為了一名魔道修士有關。
眼看此女沒有開口,北河又道:“我們到了。”
在聽到他的話后,張九娘訝然之余,下意識抬頭張望,而后她也看到了在遠處天邊的那條黑線。
此女臉上露出了一抹狂喜,在海域上漂泊了這么多年,他們二人終于趕到目的地了。
“走吧,看看我等是在隴東修域的哪個地方。”只聽此女開口。
說完之后,她便身形一動,從甲板上躍起。
北河鼓動體內的魔元,同樣緩緩騰空。
只見張九娘對著二人腳下的飛舟法器一抓,此物就不斷縮小,最終化作了一道黑光沒入了她的袖口。
北河尚未來得及將這艘飛舟法器給魔化,加上如今的他只有凝氣期修為,所以這件法器他可收不起來。
而張九娘將飛舟法器給收起,還有自己的一點私心。那就是此物承載著她跟北河這二十余年來,從西島修域趕往隴東修域的經歷跟記憶,對她來說意義不淺。
北河可不知道此女在想什么,二人身形一動,向著遠處海線相接的那條黑線掠去。
雖然張九娘是結丹后期修士,但是北河不過區區凝氣期九重修為,所以為了照拂他一二,兩人行進的速度并不快。
半個時辰后,御空而行的兩人,終于從海面上一掠而過,出現在了一片陸地的上空。
只見在兩人腳下,除了一條干凈的沙灘線之外,是一片青翠的叢山峻嶺。
站在十丈高空,二人能夠聞到清晰的草木清香,甚至還能聽到一聲聲清脆的鳥鳴。
這種只有在陸地上才有的情形,二人已經很久都沒有體會到過了。
只是四下都是一片荒蕪,所以二人也沒有停留的意思,繼續向著內陸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此過程中,張九娘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支簪子,而后將一頭如瀑的黑發挽成了一個婦人家才有的發髻,并將簪子插入了發髻中。
除了兩縷秀發從耳側垂下,此女露出了一張精致的容顏,看來端是嬌媚無比。
其實不只是北河的氣質發生了變化,這些年來,張九娘同樣如此。
只不過北河性格變化,是源于他踏上了魔修一道。而張九娘,則是別的原因了。
漫無目的的兩人,一路向著內陸方向行去,而這一趕路就是小半個月的時間。
在這半個月中,他們一路走來鬼影子都沒有碰到過一個。
這一日,兩人遙遙站在半空,張九娘手中拿著一只玉盤形狀的法器,并法力鼓動注入其中。
隨即在她手中的玉盤表面,就有一股青光開始時明時暗的閃爍了起來。
不消片刻,此女將手中的玉盤一收,而后繼續向著前方掠去。
她手中的玉盤,乃是一件可以探測到靈氣濃郁程度的法器,只要向著靈氣濃郁的地方行進,應該就能夠碰到修士。
兩人又這般不急不緩的行進了三日時間,這一日夜晚降臨時分,二人正準備在下方的叢山中,隨意找個地方休憩之時,突然間北河還有張九娘的神色一動。
“嗯?”
而后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右側的方向。
他們聽到了一陣劇烈的聲響,從不遠處的傳來。
二人相視一眼,而后毫不猶豫的向著聲源處傳來的方向掠去。
只是十余里路程,二人就在一片山坳的上空停下。劇烈的聲響,正是從腳下的山坳中傳來的。不止這樣,如此近的距離,二人還能感受到下方一陣劇烈的法力波動。
兩人同時一喜,便向著山坳中掠去。
當來到山坳當中,二人就看到了驚訝的一幕。
只見在并不寬闊的山坳內,有一層土黃色禁制,將整個山坳給罩住。
這一層禁制足有五十余丈之巨,赫然是一座巨型的困陣。
二十余個身著白色長袍的修士,手持一支黃色的三角陣旗,法力鼓動注入其中,而那層黃色禁制,正是由這二十余人給激發。
仔細觀察,這二十余人的修為端是不弱,赫然都是凝氣期八重,甚至是九重修士。
而在這二十余人激發的黃色禁制中,還有三個人影,正對一只體型足有兩丈之巨,渾身上下鮮紅無比的血色巨猿圍攻著。
那只血色巨猿身上,散發出了一股化元后期的強悍修為波動。
此刻雙腿瘋狂邁動,身形在黃色禁制中飛快游走,不時就會一拳一掌對著圍繞它周身四處的三個人影轟去。
再看圍攻此獸的三人,都是男子,其中一個只有二十出頭,另外兩個則是四十余歲的中年。
三人著月色長袍,看起來應該是來自某個宗門或者家族。
而這三人身上的修為波動亦是不弱,跟那血色巨猿一樣,都是化元后期。
在被困住的情況下,那只巨猿無法逃走,而遭到三位同階修士的圍攻,此獸身上不少地方都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尤其是三人中的那個青年,操控的一柄精致匕首,往往能夠化作無形,悄無聲息的逼近巨猿,并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傷勢。
“嗷!”
不消多時,血色巨猿一拍胸膛,張口發出了一聲驚天的嘶吼。
“小心,此獠要發狂了。”
恰在此刻,那兩個中年男子中的一人開口提醒道。
話音落下后,他跟另外一人下意識的向后退去。
“哼!”
但聽那青年一聲冷哼,此人手指掐動,口中念念有詞。
“咻!”
在他的操控之下,那柄精致的匕首瞬間消失。
“噗!”
下一息,就聽一聲利劍入肉的聲響傳來。
竟然是那只發狂的巨猿,眉心被洞穿。
青年男子伸手一招,那柄沾染著滾燙熱血的匕首,就被他夾在了食指跟中指之間。
此人看著前方的血色巨猿,浮現了一抹明顯的輕蔑之色。
只見血色巨猿眼中的兇光暗淡了下去,接著巨大的身軀筆直的栽倒,最終“轟隆”一聲砸在了大地上,就連整個地面,都在微微晃動。
看到這一幕后,那兩個向后退去的中年男子相視一眼,望著前方青年的背影,眼中滿是震色。
此人不愧是長老之子,實力實在是強悍,恐怕就是不需要他二人的協助,斬殺那血色巨猿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斬殺此獸之后,青年男子身形向前一動,來到了血色巨猿的上空。
接著此人就開始了一番大動作,用手中的匕首將血色巨猿的小腹給剖開,而后從此獸的丹田中,取出了一顆黃色的靈丹。
看到手中的黃色靈丹后,此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道看向四周的眾人道:“剩下的,諸位就分了吧。”
聽到他的話,四周那二十余個手持陣旗的凝氣期修士大喜過望,將法力一收,而后就向著那只巨猿沖去。
這可是一頭化元后期的靈獸,對他們來說可謂渾身是寶。能夠得到那青年的賞賜,實在是讓人振奮的事情。
而看到這一幕后,那兩個中年男子則搖了搖頭,二人并未參與其中,只是駐足在原地調息著。
“嗯?”
就在這時,把玩著手中那顆靈丹的青年男子眉頭一皺,而后有所感應的看向了頭頂。
接著兩個懸浮在半空的人影,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誰!”
看到北河還有張九娘二人后,只聽這青年沉聲開口,語氣當中滿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