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又名黑森山,它的版圖橫跨160公里,是此地最大的森林山脈,北起普福爾茨海姆,南下德國與蘇黎世的邊界,中間坐落著各種有意思的小鎮,由無數蜿蜒的盤山公路所連接。
駛在山間,滿眼皆綠。
彭渤拿出手里的相機,不斷地按下快門。因為在黑森山,值得記錄的美好有太多太多了,無論是景還是人。
站在山林里大口得呼吸著新鮮空氣,水流沖擊在石頭上,彌漫在空氣中,在陽光下幻化成小彩虹,不能更清新了。
“這里,以前來過嗎?”蘇菲瑪索戴著一頂寬邊的大沿草帽,很時尚,也休閑。
“沒有。”彭渤老老實實答道。
“這里是座森林城市…”一路上,蘇菲瑪索就象旅游一般,介紹著這個城市,它在彭渤心目中漸漸清晰起來。
他倆此行是來聽一場音樂會,確切地說,是彭渤陪蘇菲瑪索來聽音樂會。
可能因為他們是從法德邊境的森林地區入境,也可能因為入境時已是晚上六點多,他們并沒有遇到德國的邊境檢查,看到路邊的旗幟上面寫著德國的標語才知道自己的進入德國國界了。
這是一座森林里的劇場。
整座城市本身就環抱在廣袤的自然森林之中,空氣中的含氧量很高,而這里更讓人感到無比愜意和舒適。
他看到,不象電視上轉播的維也納音樂會一樣,個個西裝革履、正襟危坐,這里的同志們非常的隨意。
人們帶著毛毯、野餐盒來到這里,或躺或坐在劇場中,不,是或躺或坐在森林里。
夕陽,森林,毛毯,野餐,這里改變了彭渤對音樂會的定義,也改變了他對城市的定義。
“古斯塔夫杜達梅爾,今晚他會來指揮。”蘇菲瑪索舒服地躺在毯子上,以手支頭,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雪白的皮膚上幻化出迷人的光暈。
哦,世界上最年輕的指揮大師。
其實,誰指揮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很愜意,真的很愜意,讓彭渤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當夕陽灑下最后的金黃,當河流在晚霞中流波,音樂會,終于在森林中的鳥鳴蟲語中拉開了帷幕,當你呼吸著帶有芳草甜味的濕潤空氣,在此聆聽著每個音符的欣喜悅動——
人生啊,不過如此。
周邊的人們,表情都很歡快,身著短衫短褲的金發男女,不時吻在了一起,喝著紅酒的朋友,不時觥籌交錯,興致深處,人們載歌載舞,打了起拍子,鼓起了巴掌。
一團火,在蘇菲瑪索手掌中慢慢燃燒起來。
這是一枝小小的蠟燭。
放眼望去,整個森林劇場里全是星星點點的蠟燭,與天上繁星遙相呼應。
紅酒,燭光,音樂,竟是這樣合而為一,不,還有森林中的鳥鳴蟲叫和濕潤清新的空氣。
人生,不過如此。
彭渤又發出了由衷的贊嘆,他看看蘇菲瑪索,蘇菲瑪索眼睛微閉,似乎很是舒服,也很是享受。
雖然是森林劇場,但是音樂的質感很好,但現場的氣氛卻絲毫也不亞于在室內音樂廳聆聽音樂。
悠揚的音樂在瓦爾德尼森林上空回蕩,當每首樂曲結束時,馬上響起熱情而慷慨的掌聲。
這就是生活,所以要熱愛生活!
彭渤很放松,也很投入,他時而鼓掌,時而晃動,整個劇場中掀起陣陣人浪,熱烈、歡快的場面感染了每一個人。
夜色更深,有人開始放起一束束小煙花,在這里,并不象國內那樣大開大放的禮花,而是小小的,小小的,就好像夜空中的繁星,晶瑩閃爍,讓火焰和音符一起跳動,共同起舞。
“最后一首了。”
燭光煙花中,蘇菲瑪索的眸子晶瑩剔透,蕩漾著神采,她輕輕地坐起來,靠近彭渤,又輕輕地躺在了彭渤的腿上。
在這個異國他鄉,在這個音樂的夜晚,彭渤感覺到了柔軟,卻又感覺到心底象這柏林的空氣一樣純凈。
音樂響起。
臺上那個一頭獅子樣頭發的年輕指揮家幾近癲狂,全場觀眾的情緒也被帶到熱烈的頂點。
口哨聲,歡呼聲,鼓掌聲響徹了整個森林劇場。
全場觀眾起立,隨著激蕩的音符和跳躍的節奏,或吹口哨、或擊掌節拍、或歡呼雀躍、或搖擺舞蹈。
臺上的音樂家也個個喜笑顏開,演奏動作幅度越來越大。
蘇菲瑪索慢慢站了起來,彭渤也站了起來,很快,那纖細的腰肢就盡在掌握。
彭渤一邊盡情地摟著蘇菲瑪索起舞,一邊興奮地吹著口哨,對,就是口哨,口哨聲聲,它跨越了國界,在這個國度它并不是輕佻的代名詞,而是歡快的象征,高興的符號。
蘇菲瑪索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子就自然地停靠在了彭渤的身上,隨著音樂的節奏不斷搖擺著。
舒暢,放松,痛快…..
他輕輕地握住蘇菲瑪索的手,蘇菲瑪索沒有拒絕,下意識地又倒在彭渤的懷里。
濕潤,象森林一般的濕潤,又象空氣一樣香甜…
黑夜,無邊的黑夜。
汽車慢慢駛入小鎮,象普通人一樣,蘇菲瑪索在這里訂了旅館。
在步入小鎮的那一刻,彭渤就被它的節奏所打動到了,不緊不慢,簡單質樸。仔細觀察,又會發現街道上的每一處設計都透著心思,遺憾的是此時大部分商店和景點已經關門了,下次一定要專程前來!
這一路的左邊經常會看到各種別具特色的中世紀古堡,右邊則是鐵路與河流,時不時會有汽笛聲傳來,充滿了浪漫的情趣。
推開旅館的門,很干凈,也很有鄉村特色,進入房間,推開窗子,遠處,是連綿想伏的樹影,空氣中仍是那么清新,蟲兒呢喃,夏蟲吟唱。
窗臺上,不知誰擺放著幾顆紅紅綠綠還有幾顆棕棕的蘑菇,可愛中透著背后手作人的用心,想必也一定是一個可愛的人。
“今晚,我們在這里睡眠。”蘇菲瑪索看看彭渤,她轉過身去,彭渤只聽到一陣窸窣窸窣的聲音…
“哦,我好象看到了一個熟人,”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請問,唐納德彭先生是住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