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東區。
這里原本是一個體育館,但剛剛建起沒多久,一些設施還未曾完善,災難便降臨在了這片土地上面,而在體育館中的一間房間里,隱隱傳來一些低吟以及宛如野獸的般喘息聲。
“大哥…大哥…”
“老五他們回來了!”
低吟聲還在持續,倒是厚重的喘息聲慢慢放緩,然后一陣陰森的聲音傳來:“回來就回來,這種事情也要通報一下,你們是沒事干了吧?”
外面通報人腦門的冷汗直接冒了出來,顯然是異常懼怕里面的這個男人,他語氣有些顫抖:“大哥…只有老五、剛子、瘸老三回來了,剩下的,全被喪尸給吃了…”
喘息聲徹底停止。
通報人就站在門口,一動也不敢動,等待里面那位最終的答復。
吱呀一聲,一股清晰的腥味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莫名的香味。
通報人顯然被嚇了一跳,他抬起頭,望著眼前的身影,徒然發出短促呼吸,蹬蹬連退了數步。
開門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左右的男人,赤裸上身,胸口處紋有一頭下山猛虎,那紋路細膩,上色均勻,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男人臉上能夠看到明顯的老態,整張臉上有不少褶皺,唯獨那雙眸子,不似年老時渾濁,異常清涼。
“老了…又變老了…”
通報人依靠在墻上,望著一天沒見,臉上又多出數條皺紋的領導者,只覺得像是見了惡鬼一般,脖間滾動,吞咽了一口口水,身體也不由發出一些顫抖。
對方原本三十出頭,可在來到這體育館中,也不知道為何,一天一個樣,頭發干枯、面色蒼白、肌膚上更是攀爬了無數皺紋,最可怕的是,他本人似乎還不知曉,一些多嘴的人開口詢問,頭天夜里還精龍活虎,第二天一早,便被發現躺在洗漱間,臉頰深凹,雙眸瞪圓,像是受到莫大驚嚇一般,尸體早已變得僵硬。
連續幾次,人心惶惶,剩下的人這才不敢再多言一句,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望向對方的模樣變得蒼老,還是覺得異常恐怖,不知道對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和平年代,如何服眾?不外乎三點,有錢、有勢、有權!
擁有這三點,振臂一揮,手下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之效力,樂此不疲。
但現在的末日,權財、勢力早已成為過眼云煙,想要獲得他人尊重,唯有一點,那就是,是否擁有庇護手下,讓他們活下去的實力。
說來也是奇怪,這逐漸變老的首領身上,仿佛有著某種魔力,他一直生活在體育館中,比起其它地方擁擠的喪尸,體育館附近的喪尸卻微乎其微,正是因為有這種能力,幸存者流落至此,成為對方手下,再加上不斷探索與收集,這個男人的勢力越來越大,收攏的人數也有七十多人,而這個體育館,也成為了一個難得的庇護場所。
當然,人心永遠得不到滿足。
體育館中魚龍混雜,隨著人數增加,一些人也有了反意,就算首領真的擁有驅逐怪物的能力,只要留在體育場就好了,根本不需要站在頂峰指手畫腳。
三個人對首領發起了挑戰,幾人約定廝殺,贏的人獲得庇護所的執掌權,手持一柄短刃,首領生生割斷了三人的脖子,成為了最后的勝利者。
可首領同樣身受重傷,腹部、胸口、最可怕的是腰間被鐵錐刺穿,沒有醫療的情況下,這種傷勢根本活不了多長時間,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對方也會死亡,體育館再次群龍無首的時候,男人在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竟然再次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時候的他,除了面色蒼白一些外,根本看不出之前受過重創,也正是因為對方身上種種異于常人的表現,這才最終奠定了他在庇護所中的威望。
但可怕的是…
在那之后,男人蒼老的狀態越發嚴重,每隔幾天,臉上就會多出一些皺紋,原本漆黑的頭發也逐漸變得花白。
不僅如此,他的脾氣也越發古怪,瘋狂、暴戾,夜里甚至突然會發出一些吼叫,似乎在宣泄什么壓抑的情緒。
沒有了法律的壓制,再加上親手殺死了三名反抗者,這似乎覺醒了他體內的一些躁動因素,他開始變得漠視人命,肆意凌辱女性幸存者。
并且,在一些凌辱的過程中,還出現了死亡事件,隔絕喪尸、驚人的恢復力以及喜怒無常的情緒,種種跡象,讓對方成為了眾人恐懼的對象。
甚至,不止一人還看到過對方親手把鮮血涂抹在身上,徒留一雙圓睜的眼珠,說不出的駭人可怕。
程皓。
他便是這個庇護所中的登頂之人。
程皓朝下方走去,沿途可見一些幸存者,在見到領導者的時候,都畢恭畢敬,多數都是男人,只有少部分女人,不得不提的是,這些女人多數都是衣衫襤褸,目光呆滯蹲坐在地上,她們眼神空洞,身上還有清晰可見的瘀傷,顯然是飽受了一些摧殘。
程皓開了一個壞頭,因為首領的縱容,一些男人同樣撇棄了人性光輝,參與到了一些邪惡的做派中。
災難當頭,女性往往要承受更多的的惡意。
洗漱間,三個驚慌失措的男人正在淋浴,一旁還有人擺動對方身體,查看身上是否有傷痕,是否受到了喪尸的感染,當確定幾人沒有感染之后,他們這才被帶了出來。
幾人來到了一個房間里面,之前被范黎扒光的那個男人是幸存者之一,他頗為膽怯的望著程皓,似乎不敢與對方正視。
坐在椅子上的程皓抬起了頭,充滿褶皺的面龐上,面無表情,一雙異于常人,就像是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導致無數血絲彌漫其中的眼睛,就這樣望向前方。
突然,幾個人心跳砰砰加快,源于本能的強烈恐懼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這一刻,他們覺得坐在面前的是一頭饑腸轆轆的喪尸,正用嗜血的目光盯著幾人的血肉皮囊。
剎那之間,幾人便沒有了勇氣,哆哆嗦嗦,將一切來龍去脈統統跟對方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