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節:廢堡驚變
“他是不是叫馬林，馬林·蓋亞特？”來自堂兄的問題讓理查德直接楞住，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是叫馬林，但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
“馬林·蓋亞特的特征…個子小小的，笑起來人畜無害，頭頂有一小撮毛發天然立起，有垂馬尾…就是他，你剛剛說里昂花了多少錢？”他的堂兄放下手里的小本子，死死瞪著眼前的堂弟。
“一千…有問題嗎？”理查德有些不解。
“你們賺大了，你知道前段時間城西那次豐收女神教會一個學徒單人驅離靈體，那家伙是誰你知道嗎。”理查德的堂兄死瞪著他：“就是他。”
“他？”理查德扭頭看了一眼馬車，似乎是想要透過車壁再看一次那個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本事的小東西。
“對，就是他，半年不到就從同級一路掃到八年級的怪物！連正式學徒考試都還沒有結束他就已經開始掌握二環術式了！據說是祝福十的天才！有他在場，等閑兩個低級靈體根本傷不了你們，這一千花的值！”說到這兒，理查德堂兄的表情柔和了起來：“這次回去你幫我和他建立聯系，告訴他，明年年初我找他幫個手。”
“可是堂兄你不是已經學徒畢業了嗎。”
“你這傻小子，你的堂弟，我的親弟弟明年就進入畢業流程了，如果有他過來幫忙，事半功倍啊！”列奧尼達說完又看了一眼車廂：“一千錢叫一隊傭兵都覺得太多，可你要花一千叫一個祝十的利害家伙，這就是非常便宜的買賣了，而且有這么一次幫手，雙方的關系也接近了，很多時候，多一個愿意幫你的人，對于你個人也好，家族也罷，有可能命運就會因此而不同，泰南人有一句箴言叫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懂嗎。”
理查德連忙點頭：“我當然懂，現在我明白為什么里昂那家伙為什么這么有信心了，沒問題。”
他的堂兄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對了，你的雙胞胎弟弟還有妹妹不是也在豐收女神教會的一年級學徒班嗎，告訴他們，跟這個馬林走動走動。”
“這沒問題，如果這小子真這么強，我到時候也要叫他給我幫一把手，一千塊我又不是出不起。”
………
柯林打了一個哈欠，今天早上只睡了四個小時的年輕人在拜德家宅邸建立的對策部門中忙了大半個白天，因為隨著事件的進展，幾乎完全相同的一次獻祭場所被發現，在得到了柯林提供的情報后，各位大主教都覺得這事情有問題，所以干脆不急著完全結案了，現在就指望著能夠找到更新的線索。
而有了大量人員的加入，很快的，一個新線索出現了——新的獻祭場所被確認是一次并不完全成功的獻祭。
也就是說，負責獻祭的家伙把獻祭活動所有應該做的步驟全都做了一遍，然后沒有呼喚邪神。
這就非常有意思了，哪家邪神的信徒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所以現在大量教會成員正在甄別拜德家族最近的關系網，看看是不是有人假借邪教徒之名行惡事——雖然后者的確該死，但至少也不能讓前者逍遙于審判廳之外。
就像馬林那個孩子說的那樣，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這個兇手也不能例外。
揉了揉鼻尖，柯林注意到一隊代行者走進了宅邸的大門，其中一位見到了他立即走了過來：“晚安，豐收女神教會的教友柯林閣下，我是智慧之神教會的代行者，我們的瓦爾夫人在哪兒。”
“瓦爾夫人剛剛睡下，她為了豐收祭已經整整四天沒有睡了，明天是篝火祭，她還需要照顧你們教會唱詩班的孩子們，所以，教友，你有什么事嗎，如果可以，你可以告訴我，瓦爾夫人讓我代她處理一些非教團的事務。”柯林微笑著回答道，這是瓦爾夫人對他的吩咐，豐收女神教會與智慧之神教會自古友好，柯林和瓦爾夫人也是相熟，幫對方解決一些小問題也沒什么關系。
“那太好了，的確是非教團的事務，我們剛剛從城西區抓捕到一隊永恒之主的邪教徒，經過用刑審問，其中有人說出他們的召喚者在城北地區正在召喚亡靈異種，想要對豐收祭第三夜的篝火祭進行血祭儀式，閣下，請您立即召集教會代罰者，我們需要支援。”
這個消息讓柯林皺起了眉頭：“不用擔心，我們會解決這些該死的廢物的，你快去通知別人吧。”
“是的閣下。”。
代行者剛要走，感覺不對的柯林又叫住了他：“你們說的那個具體位置在哪兒。”
“就是城北的那個廢堡。”代行者說完行禮，然后轉身離去。
柯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轉身大步走向會議室。
“閣下，戰神教會，海神教會和公正之神教會的主教們正在里面舉行會議，他們說不想受到打擾。”門口的衛士伸出手。
“事關公正之神教會與海神教會，還有我方的三方學徒安危之事，讓開。”柯林大聲說道。
衛士沒有讓開，但是做為會議室的書房門被拉開，一位老人看著柯林：“做為老霍夫曼的全權代表，你有資格進來，但最好你有一件值得在里面說出來的事情。”
“是的。”推開衛士，柯林走進書室，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兩位主教：“閣下，智慧之神教會的代行者剛剛帶著情報回來，他們確認有邪教徒想要在明天進行血祭儀式，他們甚至正在召喚亡靈異種，地點在廢堡。”
“這的確是一個重要的事情。”打開門的老人臉上的嚴肅沒有消失，但他的口氣已經非常柔和了：“柯林，老霍夫曼讓你保持恭敬是沒有錯，但是像這樣的事情，你甚至不需要向我們請示，你自己帶著隊就能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如果你覺得人手不錯，那的確是一個問題，這樣，我們黎明之神教會的代罰者小隊你可以調動。”
“是的，我知道各位長輩一向慈祥，但是還有一件事，在今天入夜前，我方學徒馬林·蓋亞特與商業女神教會學徒里昂·斯克特，戰神教會學徒拉格爾·斯特克頓，智慧之神教會學徒瓊恩·謝林漢姆，還有海洋教會學徒理查德·多恩一起組隊進行學徒鑒定，地點也在廢堡。”
“我知道理查德，那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孩子，柯林，把他帶回來。”海洋教會的大主教是一位看起來非常蒼老的老人，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他的神徽：“帶上我下屬的代罰者小隊，希望來得及。”
“也帶上我們戰神教會的代罰者小隊，柯林，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對嗎。”戰神教會的白頭翁將他的神徽丟向了柯林。
然后是公正之神教會的老人，他扭頭看了一眼門外：“列夫！帶上你的隊伍！跟隨柯林閣下去廢堡，殺光所有亡靈與邪教徒，凈化一切污穢！”
“是的，凈化一切污穢，如果事不可為…凈化他們。”戰神教會的白頭翁嘆了一口氣。
于是柯林轉身離開了會議室，在走出房門時，他頭也不回的喊道：“我會帶著他們回來的。”
………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
馬車行進的有些抖，這不能怪車夫，畢竟城外的道路不像城內每天都有人會去維護，城外的道路每過半年才會整修一次，一般來說都是春之月（三月）與秋之月（九月），豐收祭之后才是修路周，所以這個時候的大道是這半年里路況最差的時候。
這一路過來馬車能夠沒有陷進什么鬼地方都不錯了。
而唯一的缺點就是馬林感覺自己真的是像在坐過山車——這還是馬車有減震系統了，要是沒有這東西，只怕所有人早就吐的意識昏迷了。
不過幸好的是，馬林已經可以從車窗看到那座廢堡的一部份了——和想像的差不多，可以見到的城墻大多都已經坍塌，主堡的幾個塔樓不是不翼而飛，就是破損的底部都掉了。
馬林等人的任務是幫助拉格爾去確認廢堡的地上一層與地下層是否安全，為了這個任務，拉格爾從豐收女神教會那兒買了整整一打紫光信號棒和四顆銀粉手雷，這兩種道具有馬林給工程部的各位出過主意，有技術分干股，所以如果算分成，他已經為馬林一共貢獻了1400塊。
這讓馬林更加開心。
“我們到了，各位，為了安全，我們需要把馬車停遠一點。”理查德的堂哥既然說也應該有他的道理。
馬林跟著里昂跳下車，此時陽光還在西邊努力散發著光與熱。
“快一點，各位，把這兒的事情解決一下，我們說不定能夠在城門關上之前回到我們的家，洗一個熱水澡，然后在降溫術式的幫助下好好的睡上一覺。”感覺有些熱的理查德扯了扯他的領口，但是他做為隊伍里唯一的占卜師途徑的學徒，還是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鏈子：“前方的廢堡里是不是非常危險。”
鏈子微微的抖了幾下。
于是這位非常開心的收起了鏈子：“很好，沒有危險，我們走，郊游活動。”
“那就真是借你吉言了。”隊里的幾個半大小子很開心。
馬林看了一眼四周，森林很安靜：“我很少出門，想問一下，平時的森林有這么安靜嗎？”
“不應該，但是考慮到廢堡里也許會有無形精怪，動物們會被嚇跑也是正常的，我們之前一路走來還是可以聽到鳥兒的鳴叫。”里昂分析了一下，感覺像是抓住了重點：“一定是這樣沒有錯。”
馬林沉默了一下，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他的汗毛從剛剛開始就炸了，離廢堡越近，就越發的感覺前方有問題：“等一下。”
“為什么，再不過去天就要黑了！”拉格爾指向遙遠的天邊。
馬林看向理查德的堂兄：“你有沒有感覺到危險正在接近。”
“沒有，怎么了。”意外的，理查德的這位堂兄并沒有生氣，而是非常和藹的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馬林又問道。
“列奧尼達。”青年微笑著回答道。
“很好，列奧尼達…來，我們共享靈感。”馬林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在那一剎那，列奧尼達楞了一下，然后他的臉色不可遏制的蒼白起來：“我們走！立即！馬上！”
在與馬林聯接上靈感共享的那一個剎那中，有意遮蔽的墻不再起效，他‘看’到了廢堡方向濃烈的混沌氣息。
“我們走什么！前面就是任務區域！”瓊恩指向廢堡，抬起頭的他臉色鐵青，眼眶中已經沒有眼白的存在，一對眼睛紅得有如燈泡。
“他被附身了！”馬林一邊說，一邊從腰間抽出一支紫光信號棒拉開保險索，將它丟到腳下，紫色的光照亮了整片區域，也照亮了彼此身后的陰暗。
理查德身后的靈體哀號著退出了光照的范圍，馬林轉身，伸出的手掌里有強烈但不刺眼的白色光芒炸開，數具黑暗里的靈體被直接點燃——如今的他可不是當初那個只能用銀粉來對付靈體的小倒霉蛋了。
而瓊恩尖嚎著跪到了地上，他雙手抱著頭，似乎想要抓出什么。
看到這樣的表現，馬林知道這小子還有救，于是從腰間拔出一瓶圣水，塞進瓊恩的嘴里然后用力一托他的下巴，現在可不是管玻璃的時候。
破裂玻璃瓶中的圣水在一瞬間解除了他的被附身狀態，同時似乎是咬到了什么，他尖叫著張開嘴——這一次叫的像一個人了。
“我怎么了！”叫夠了，他看著拖著他行動的同伴，一邊吐著血沫一邊問道。
“你被附身了！馬林救了你！”拉格爾一邊拉開紫光信號棒一邊看向馬車：“我們必須回到馬車上去！快！”
理查德的表哥這個時候已經沖上了馬車，他揮動鞭子，調動馬車轉向。
這個時候，馬林聽到了森林里傳來的叫聲。
不再安靜的森林此時此刻熱鬧的像一個市場應該有的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