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公子白從潼侯府離開,卻不知道二人都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涼國逆命,暗中勾結秦戎之事雖還不到人盡皆知,但朝中但凡上了那個位置的,基本該清楚的都清楚了。
現在還讓涼國子弟在京城蹦跶,除了怕打草驚蛇以外,當然還有一些懷柔派的老臣從中阻攔的作用。
潼侯奉大王子命,說是要前往涼國支援以共同抗戎,可誰肚子里都清楚,這是兩邊都要收拾。
可如今就算不知道公子白與潼侯說了些什么,就是他公子白能進的了潼侯府邸這一件事情,還能在里面呆數個時辰來看,這可是個要人命的政治信號。
有心人將此事添油加醋地上報給了大王子,于是大王子的一頓怒火。
據說大王子當天鞭死了數十位宦官宮女。
這看似平靜的下午,卻是將京畿的風云給攪得天翻地覆。
風云涌動...
當謝禹回到谷棚的時候,徐小張已經醒了。
二人心中尚有默契,一個沒問,一個沒說。
嘒星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她托村中長者留話給謝禹,說什么歸國心切,不能報恩,若是將來有事,便拿著信物去晉國找她,她可相助,
這是一枚魚形璜玉,大圓眼,口部鏤空一小圓孔。無鱗紋,背鰭用陰線勾勒出基本輪廓,再以細斜線填實。
腹鰭只勾輪廓。尾為雙叉形,略向外撇,末端雙面磨制,鋒利如刃,口部帶孔,尾端有長榫,似刻刀。
先不說這玉本身的色澤、純度、油糯度,就單單談它的雕刻工藝...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謝禹神色復雜地接過村中長者手中的信物,然后將它塞到徐小張手中。
這危機本身就是人家徐小張化解的,與他謝禹并沒有多大的關系,要說有...無非就是花了點力氣救下了金貢,可君子相惜...如此忠心重義之人謝禹是不可能不救的...倒是無所謂什么報不報恩的。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那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況且這還不是路見不平,這是貼在臉上的不平才是。
徐小張倒是沒有故作扭捏地推脫,直接就將這玉塞入了隨身的囊袋中…江湖俠客畢竟也要吃飯不是?
不然大俠行走江湖這么久去哪賺取資費?不都是被救助者給的報酬嘛。
他們二人收拾好行囊,就向收留了他們一晚的村民辭行。
既然得了徐小張這么一個強力高手,那么救回公輸木玖倒是勢在必得了。
所以謝禹二人的目標就是青天的窩點,那個大彝神廟。
“你到底叫什么。”謝禹騎著在村中買來的騾子走在徐小張的前面帶路,百無聊賴,他就這么順口一問。“總不可能真讓我叫你徐小張吧?”
“…”徐小張騎著騾子在后面走著很是無語。“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隨你了。”
在他把刀丟了之后,遇見的所有人都不把他當做徐小張,他能怎么辦?他真的很想問。
怎么?刀比人有名一點?徐小張是刀還是人啊?
不過總歸他還是沒有問出來。
“如何能隨便叫呢?姓氏名字乃祖宗給予,不可輕易更改,若是我隨意叫你,豈不是犯了禮法?對你不仁?”謝禹眉頭一皺,駁斥徐小張。
徐小張犯了個白眼,他根本沒想到這個酸腐儒生這么難纏,就連隨意都犯了他的忌諱。
“好了好了。”徐小張并不想在這件事上面多費口舌。“你叫我老徐就行了,我跟徐小張是本家,他是我的堂兄,此次出游我就是來找他的。”
“哦,原來如此。”謝禹點了點頭,這倒是說得過去,江湖兇險,用自己表兄的名字行走江湖倒是可以除去些危險。不過麻煩的是,可能會碰到徐小張的仇家。
“你是想學你那表兄,在江湖上闖出個名頭?”謝禹又問道,如上所說,江湖兇險,雖說此人尚有俠骨,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輩,但他尚且說自己是徐小張的表兄弟,并沒有什么根據,他需要再細質地詢問。
“…”徐小張搖了搖頭,對謝禹說道。“我只是答應了先生除惡罷了。”
謝禹又想開口,誰知徐小張雙腿一夾,一個加速就與謝禹并肩齊驅。
徐小張受不了謝禹再刨根問底地問下去了,他伸出手打斷了謝禹還想繼續的話題。
“你說的那地方還有多久能到?”徐小張問謝禹。“都沿著這官路走了幾個時辰了,太陽這么大,真的很熱啊。”
說著徐小張抬起頭看了看那掛在天上越來越熱的太陽。
“真是見鬼,這溫度一天比一天熱了。”徐小張直罵那金烏君無恥。
陽光刺眼,徐小張只能用手遮擋住部分光線,然后手指之間開出一點縫隙。
謝禹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太陽。
徐小張不提的話,他還沒有什么感覺。
這氣溫…確實這很不尋常。
但那也沒有辦法不是嗎…看來今年又要迎來一個荒年了。
“不急。”謝禹收回目光,拿著手中一塊不知名的器物,展示給徐小張看。
這也是一枚玉,玉為深綠色,形狀為梯形,上窄下寬,中間稍厚,正面以中間為界,兩側飾對稱紋飾,用雙勾法雕刻獸面紋、龍紋和人首紋。
背面光素無紋,器上端與背部頂端有兩兩相對的透孔,共五對,器下端與背部下端有七對兩兩相對的透孔,均為側、背斜鉆,是用來串聯其它珠管和玉佩。
玉的整體上窄下寬,上飾對稱龍紋、人首紋。上、下端有穿孔,為側、背斜鉆。
玉牌上端有六個穿孔,上連六串紅色瑪瑙珠,下端有九個穿孔,下掛九串紅瑪瑙珠、玉珠及料珠。
還不及徐小張詢問,謝禹就開了口。
“跟著這玉走,我們就到了。”
徐小張剛想說什么,頓時,玉上發出了微微光芒...
“這就算是到了。”謝禹繼續說道。
“哪呢?”徐小張環顧四周,俱是雜草叢生,空無一物。
二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偏離了官道。
謝禹翻身從騾子上下來,手拿著玉佩,在這荒涼地野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東轉西轉。
徐小張雙手交叉于胸前,在一旁等候謝禹的消息。
“對不起,好像有些偏差。”過了一陣,謝禹滿頭大汗,又回到了原地,抱歉地對徐小張說道。“我在離開的時候用炁力在那里做了一個標記。”
“會不會是對方已經把你的標記清除了?”徐小張問道。
“不可能。”謝禹搖了搖頭。“且不說我的炁數本身,就是這玉中顯示,我們也離目標不遠了。”
話音剛落,玉上光芒大作。
謝禹一喜,也顧不得在與徐小張說些什么,給他比了一個手勢,讓他跟隨自己。
不一會兒,二人到了目的地。
徐小張看著眼前的一個大坑,瞠目結舌。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你逃出來的時候被弄出來的洞?”徐小張指著直徑足足有二十尺的洞口問道。
謝禹點了點頭。
“…”徐小張沉默了一會兒,見謝禹并沒有想給出解釋的意思才開口道。“且不說這洞你是怎么弄出來的,就單單說這么明顯的洞口…那些賊人早就跑了吧?”
謝禹再次點了點頭,開口道:“對,他們既然敢對王公貴胄下手,便應該早有準備,這樣的據點必然不止一個。而他們既然失手讓我逃走,便不會再犯一個錯誤,勢必會進行轉移。”
“那為什么你還帶我來這里?”徐小張地問道,似乎是不滿謝禹這愚蠢的決策。
“因為線索在這里…”謝禹回答道。“我的炁認識公輸木玖…也就是我友人的氣息…鹿鳴宴當天…”
還不等謝禹說完,徐小張雙眉緊皺,按了按謝禹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出聲。
“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