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讓韓初冬提不起興趣,主要是覺得對自己的生意起不到實質性幫助。
單論各個小圈子里的話題本身,其實比較有意思,各幫勢力之間互相扯皮,也有兩方外長差點動架。
矛盾比較多,加之經濟全球化還沒那么深入,總體來看各方還比較獨立,唯一能夠讓他們團結起來的事,大概就只有都試圖從經貿活動中掙錢了,除此之外便是對付華約,實行全面的經濟和技術封鎖。
各種關系當中的脈絡復雜,有些只需要簡單了解就行了。
韓初冬身為商人,最好還是別涉及得太過于深入比較好,當年洛克菲勒和摩根,與羅斯福、卡內基之間的關系,足以給他上演生動的一課,并且讓他長點記性。
籠統概括這四位之間的關系,大概就是洛克菲勒和摩根選錯了合作方,然后整個公司都被羅斯福給拆了。
像現在這樣,游走于各個團體之間,當個類似于散財童子一樣的老好人,暫時看來倒也比較不錯…
上午還稍微有點小興奮,才過去幾個小時,便開始覺得這種大型會議沒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往后可能經常需要參加類似的活動,韓初冬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回到酒店等待會兒。
在趙大軍帶著女伴到來后,司機按照那位高挑姑娘的指引,前往舊金山的華人聚集地。
換了身羊皮一體的機車服,厚到足有兩公斤重,今天晚上有點冷,氣溫可能只有五攝氏度,下身是一條牛仔褲,就這么跟尋常路人一樣,坐在店里點了些燒烤。
趙大軍問他說:“你最近都忙著干嘛呢,又是收購那些雜志,又是到處參加活動,忙到整天看不見人影,上周周楠過生日,本來還準備叫你一起去他家吃飯。”
“不就是那些生意上的事,簡直快把我的時間都榨干了。”
韓初冬這會兒比較放松,剝著花生喝啤酒,繼續來句:“過幾天我給周楠補一份生日禮物,你們最近忙什么?”
“沒事干,就到處瞎折騰,你把夢工廠的事都處理完,我和周楠去了公司也不認識誰,還在繼續推銷玩具,今年年底應該能趁著假期再掙一筆錢。”
“我也想讓你們到夢工廠幫忙,只不過這行里面水太深,等你們什么時候摸透混熟了再說。
從環球影業買的那部《大白鯊》電影,就再讓幾位老行家盯著,尤其是等到發行時候,上座率究竟有多少、究竟賣出多少票、應該給我多少分紅這些,半點都不能馬虎,外行人沒經驗,看不出來,一不留神可能就從手指縫里溜走幾百萬美金。”
聽韓初冬這么說,趙大軍詫異道:“環球影業這么大的公司,還敢干這種事?”
“本身的信譽肯定沒多大問題,可萬一公司里有誰動起歪心思,跟院線發行方合作呢,別人提醒過我,如果不是聽說過這些事,我也不知道里面的門道有這么多。據說IRS的人還時不時去好萊塢查稅,尤其是一些小公司,會通過虛報觀影人數來洗錢,這樣的例子應該只是少數。”
“那么小冬你買的《大白鯊》,究竟什么時候上映,到時候我帶員工們一起去看。”
“今年估計沒希望,等明年挑個好時候吧,我比較想等到暑假,或者哪個長假,還沒完成全部的制作,才剛開始配音。”
韓初冬拿起酒瓶,再次給自己倒了杯,想起什么后繼續說:“你們今年賣玩具,明年開始賣點不一樣的,我在硅谷投了個家庭游戲機項目,等于是把街頭游戲機《乒乓》,裝在自己家的電視機上玩,正在設計四款小游戲,隨便玩哪個都行。到時候你們找些大店幫忙賣,我也放在暴風電器商場里銷售,出場時候掙一筆,零售時候再掙一筆,這樣看看可能掙得比大股東更多。”
經歷大半年的研發工作,光韓初冬就投進去將近四百五十萬美金,極光游戲的家庭游戲機開發項目,終于進入了收尾階段,目前難在游戲的開發環節。
如今懂得編程的人本就不多,擁有游戲開發經驗的人更少,導致項目進展磕磕碰碰,時不時便會出現些麻煩。
九月份測試期間,甚至因為外接游戲機,毀掉了兩臺新電視的顯示屏,幸好不是在上市后才爆出這種問題,據說已經被解決。
趙大軍不太了解所謂的家庭游戲機。
他玩過《乒乓》街機,覺得應該會比較有意思,自從代理芒果玩具公司出產的產品,幾乎就沒在是否會暢銷這種問題上操心過,現在也不例外。
生活開始變得不同,接觸的圈子也不同,以至于可聊的話題變少。
彼此聊聊生意上的事,偶爾岔到趙大軍帶來的女伴身上,喝酒吃燒烤,倒也比較有意思。
這會兒。
韓初冬主動詢問說:“我跟眼鏡仔好久沒聯系,你們還玩不玩,他最近干嘛去?當時只說把代理權轉賣給熟悉業務的員工,雖然不合規矩,我還是同意了私下轉售,然后就再也沒聽說消息。”
趙大軍聞言有些不爽,主要是對眼鏡仔小土悶不吭聲,就這樣單方面斷絕聯系而不爽,搖頭回了句:“上大學去了吧,知道我們電話,也知道你電話,但是從沒打來過,管他現在干嘛呢。走之前還賣了代理權?賣多少錢?他沒給你?”
就事論事,韓初冬沒有挑事的意思,點頭說:“差不多十萬美金吧,沒給我。”
頓時皺起眉頭,趙大軍深吸口氣,語氣鄙夷:“從你這里拿代理權,沒給錢就算了,賣掉后居然還裝自己口袋里,真有臉去干這種事,你就不應該允許。”
當然是在說允許讓眼鏡仔轉售代理權,韓初冬搖搖頭:“算了吧,我又不在乎這點錢,開始時候就說把代理權送他了。”
“反正我很看不慣,以后還是少聯系吧,不對,就當沒這朋友,別聯系最好。我記得小時候多乖啊,一遇到錢怎么就這樣子,真他娘的倒胃口。”趙大軍郁悶到舉杯喝酒,為韓初冬抱不平。
他為人講義氣些,覺得韓初冬不在乎是一回事,心安理得帶走錢,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韓初冬,記憶只能追溯到去年九月份,既然談不上念舊,當然覺得無所謂。
人生在世。
很多朋友本就只能陪著走一段路,卻不能一直陪著走下去。
剛進入社會的趙大軍,剛開始懂這個道理,韓初冬則要更成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