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 道高一尺

　　就算有著組織，可土人從骨子里與生俱來的惰性和散漫使得他們并沒有在天亮后就馬上發起攻擊，而是磨磨蹭蹭直到臨近午時才勉強做好準備。

　　但這并不代表土人沒有戰斗力，沒錯，之前莊園這邊的確輕易打退了土人的進攻，但是當對方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量變同樣會產生質變，更重要的是這一次來的土人和上次的土人不同，他們已在馬尼拉城中燒殺搶掠了一番，而現在正是士氣高昂的時候。

　　除此之外，渣渣也知道之前有土人攻擊莊園未果的情況，對于這一次帶人過來渣渣是有著準備的。他們從城里搞到了不少武器，甚至還弄了些門板來作為進攻時的掩護，再加上一些土弓之類的“大殺器”，他有十足的信心拿下莊園。

　　馬尼拉城中整整一日多的搶掠，讓渣渣嘗到了甜頭，雖然他從中獲利豐厚，但依舊還不滿足。之所以會帶人跑到這邊，一方面是因為馬尼拉城中的搶掠已經到了尾聲，城中華人和他們的財富能搶的能殺的都已經差不多了，剩下來的只不過是些湯湯水水。

　　而這邊就不同了，聽說有幾萬華人聚集在這里，而且這些華人還帶著全部家財，一想到那些財富，還有自己在華人女子身上感受到的從所未有的細膩和銷魂，就讓渣渣心頭一片火熱。

　　望著前面的莊園，渣渣得意地笑著，這時候他的腦海中似乎想到了打下莊園后的美妙情景。到那時候，這里所有的人和財富全都是屬于他的了，這將讓自己成為整個呂宋擁有財富最多的土人首領，至于那些華人，他也將挑選些漂亮女子供自己享用，至于其他的自然等待他們的是死亡。

　　對了，這莊園看起來似乎不錯，打下來或許可以成為自己的“王宮”以后他就將在這建立自己的統治，然后再一步步壯大自己的力量，說不定最終還能成為所有土人共同的首領。

　　等到那時候，自己的權利和所擁有的戰士將遠遠超過自己的祖先，而他渣渣也將成為土人中毫無疑義的大人物。擁有這些后，他渣渣甚至可以和那些西班牙人平起平坐，最終建立起自己的王朝也不一定。

　　不得不說渣渣算得上是土人中的異類，他的雄心壯志是普通土人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考慮過的，假如事情真如他想象中順利地發展下去，或許他的美夢真的可以實現。

　　看了一眼已經做好準備的土人們，不過那些土人并沒有表現出戰前的凝重，相反土人們嘻嘻哈哈地絲毫沒有在意，仿佛他們面對的只是馬上到來的郊游活動罷了。

　　對于這個情景，渣渣并不以為然，他覺得對面的華人就算敢于抵抗，但他們的抵抗力量根本不足以擋住發起的進攻。

　　覺得準備的差不多了，渣渣正式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在前面的土人得到命令后同時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隨后幾千個拿著各種武器的土人就像潮水一般朝著莊園的防線沖去。

　　“等著老子的命令，這一次誰再提前射擊，老子一定砍下他的腦袋當球踢！”

　　莊園這邊，嚴陣以待的防線上，所有士兵全都做好了準備，指揮的軍官咬牙切齒地對四周的士兵說道，這道命令經過其他軍官的傳達一級級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當聽到這句話，那些火銃手情不自禁緊了緊手中的火銃，同時內心中不斷提醒自己，千萬千萬不要提前射擊。

　　之前的戰斗雖然取得勝利，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場僥幸，而這一次的戰斗和之前大有不同，有著組織的土人顯得戰斗力更強。

　　再加上這一次土人前來的規模比上一次多得多，如果像上次那樣再借著胡亂放上幾槍就能打退對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能牢牢擋住對方的進攻，讓土人們突破防線的話，那么等待所有人的命運就是徹底的敗亡。

　　為了自己，也為了身后的家人和同胞，每個人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光死死盯著對面開始沖來的土人。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土人越來越近了，所有人的心全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就當土人接近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時，速度突然間就緩了下來，因為土人根本就不知道，在之前的戰斗后包德榮吸取教訓，為了確保防線不被土人以數量和速度一下子沖垮，特意讓人在接近防線五十米至一百五十米的地方設置了一道隱秘的障礙。

　　這道障礙并非是拒馬鹿角壕溝之類，主要是因為時間和材料的原因，所以只能勉強用工具挖爛了一大片土地而已。挖的方式就和種莊稼的翻地差不多，這對于善于耕作的華人而言并不算難，前后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

　　做完這些后，包德榮又讓人把附近的河水引了過來，馬尼拉這邊四季不缺水，除了雨水外，地上的河流包括地下水資源極其豐富，這也給了包德榮這樣做的便利。

　　挖松的泥土再加上河水的引入，不多時就讓這片區域變成了爛泥塘。白天太陽一曬，外面的泥殼很快就干了，看上去和普通地面沒什么區別，但是一旦腳踩下去就能感受到它的威力。

　　正是如此，當土人們飛奔地沖進這一片區域的時候，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妙。一腳下去，破開外面的泥殼，小腿馬上就陷入了下面的泥漿之中，這讓土人的速度一下子就減緩了下來，雖然還能勉強行走，但想要奔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前面的土人速度一下子放緩，而后面的土人卻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依舊保持之前的速度飛奔著。這樣一來，就使得許多土人在這片區域被撞到了一起，頓時氣勢洶洶的隊伍變得一片大亂，土人們一邊吃力地拔腿咒罵著，一邊還要防止后面的同伴剎不住腳的撞擊，甚至有些人連手中拿著的武器都被撞落到了地上，大聲叫嚷相互埋怨著有些不知所措。

　　“預備…放！”見此，指揮的軍官心頭大喜，現在幾百個土人全部擠成了一堆，在那片區域亂成一團，而在這些土人后面卻依舊有上千甚至更多的土人在往前擠，黑壓壓的一片。

　　這正是最好的時機，他再也不遲疑，當即就下達了射擊的命令，這一次所有火銃手再也沒犯之前的錯誤，隨著命令的下達，早就瞄準目標的火銃手毫不遲疑地摳動了扳機，隨著一片槍響，莊園防線升起一團硝煙，而緊接著土人這邊瞬間就是一片慘呼。

　　五十支左右的火銃排槍射擊，再加上打的是幾乎固定目標，雖然這時代的火銃還遠不能做到后世的射擊精度，再加上這些火銃手又是第二次上戰場的新兵，所以自然效果也不可能有太好。

　　子彈飛射而出，真正打到的土人也就十來個，而當場斃命的土人連半數都不到，這還是托了因為陷入泥濘寸步難行，再加上后面的土人蜂擁而至，人擠人擠得密密麻麻的緣故，要不這準頭恐怕還要底下。

　　可就算這樣，所取得的效果卻是讓人驚喜的，原本一下子陷入泥濘，那些土人就有些慌了，再加上后面的同伴不斷向前擠著，讓前面的土人更是驚恐地大喊大叫，甚至有幾個人因為站立不穩被自己人給擠倒了地上，一下子口鼻全是泥漿，揮舞著手腳試圖努力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為又繼續擠上來的土人而無法做到這一點。

　　而在這時候，莊園這邊的射擊一下子打倒了十來個土人，當場被打死的還算好，而那些受傷沒死的土人瞬間就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哭嚎聲，這使得土人們更加慌亂了，在前面的土人害怕地轉過身去，試圖向后躲，而后面的土人卻還沒反應過來依舊向前擠壓，短短一瞬間，幾十個土人撞在一起，全部摔倒在泥濘之中，嚇得他們同樣瘋狂地哭喊起來。

　　“弓手準備！目標前方，自由拋射！”莊園這邊雖然沒有正式的弓箭手，但呂宋這些最不缺的就是竹木這些材料，當年朱怡成曾經以竹為弓，現在包德榮也讓莊園里的華人用這幾天時間趕制了一批弓箭，當然這些弓箭很是簡陋，其殺傷力也不怎么強，不過弓箭也算是遠程武器，在火銃無法保持持續射擊的情況下，這玩意還是有些效果的。

　　所以防線這邊，除了火銃手外，還裝備了一批弓手。這些弓手自然也是臨時訓練的，人數也不過百多人而已。當命令下達后，弓手們拉起了手中的弓，朝著前方以四十五角仰起，然后放下弦，搭在弦上的箭隨著一聲輕響就劃破天空射了出去。

　　百多支箭，有的射的遠，有的射的近，飛到頂點后落了下來，雖說真正覆蓋目標的僅有半數，但依舊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當看見天空中落下的箭支時，陷入泥濘之中的土人們驚恐地大叫起來，許多人慌亂地試圖退避著，甚至有人嚇得直接撅起屁股趴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泥漿灌入口鼻，這時候小命要緊，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