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還是明軍故意放水的結果,城頭除少量步槍防御外其余都用弓箭還擊,如果火力全開,恐怕這千人的清軍差不多都要交代在城墻前了。
新軍的戰斗力強大,火器兇猛,如果正面對敵,以兩團新軍的力量足以對抗倍數的清軍。但是張昭從一開始并沒這么做,把人馬拉出去在天津衛城和清軍正面硬肛,擊敗對方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要達到擊潰甚至消滅對方卻不可能。
畢竟,如今的新軍還未達到后世強大持續火力的時代,要發揮新軍的戰斗力,陣型、隊列、火炮、天氣各要素缺一不可,再說現在天津衛的兵力并不多,新軍也不可能馬上就把所有兵力全部投入正面戰場。
就算打贏了,清軍五萬大軍折損一些還能剩數萬人,新軍受至于機動力和兵力,根本做不到圍剿對方。
針對新軍的作戰特點,朱怡成和總指揮部制訂了穩扎穩打的方針。換句話來說,就是依靠裝備扎硬寨,打呆仗。
只有這樣,新軍才能面對清軍處理不敗之地,穩步前進。而在現在的戰役中,考慮到天津衛遠離后方,這種戰術是最妥當的。
初次攻城,袞泰就吃了個悶虧,等收攏敗兵后袞泰就再也未出戰,而此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這一日就如此過去了。
等到第二日,袞泰才真正開始大舉進攻天津衛,考慮到昨天吃的虧,學聰明的袞泰把炮兵陣地后移了些,然后讓士兵砍伐樹木制作各種器械,用這些器械的掩護以梯次方式對天津衛展開進攻。
至于天津衛這邊,張昭不慌不忙成著應戰,輪流把手中的部隊派出去對進攻的清軍進行阻擊。當然,張昭沒有把底子給露出來,一直保持著反擊節奏,另外用這種方式來訓練和調整新軍在戰場上的配合度。
這仗看似打得激烈,但實際上明軍這方損失極小,反觀清軍,一波接著一波的攻擊都被明軍打退,傷亡居高不下。
在后方觀戰的袞泰是心急如焚,看著戰斗激烈的戰場把拳頭握得緊緊的,有好幾次,眼看著自己的部隊就要登上城頭,可卻最終功虧一簣,讓其惋惜不已。
“報!天津衛反賊火力兇狠,左軍營損傷極大!”
“讓右軍營馬上頂上去!把左軍營先撤回休整。”袞泰黑著張臉命令道。
“大帥,這樣強攻不是回事,要不讓大軍緩緩再說?”在身旁,袞泰的副將忍不住勸道。
“不必!”袞泰手中的馬鞭朝著前方指道:“城中反賊不足萬人,而我大軍有其六倍之余,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眼下我軍傷亡不小,但賊軍難道就無傷亡?打仗靠什么?靠的就是一口氣,只要攻上城頭,這天津衛他們就保不住了,如現在撤軍,不就給反賊喘息之機么?”
“在下明白了,還是大帥看得長遠,但此時戰局膠著,不如讓火器營上去協助,您看如何?”
袞泰考慮了一下,這火器營是康熙的寶貝,考慮到天津衛之戰重要才特意給他的。開戰到如今,火器營和前鋒營這兩支精兵一直未動,而明軍火器兇狠,攻城戰給清軍帶來傷亡甚多,以至遲遲未能登城,這時候把火器營拉上去或許可打開局面。
微微點頭,袞泰同意了副將的建議,當即下令讓火器營出五百人配合攻城部隊進攻城頭。
清軍的火器營用的是鳥槍,這種槍裝填緩慢,依靠火繩擊發,比起明軍的火槍而言落后了幾代。但火器就是火器,當清軍火器營出現在戰場時,城頭的明軍的確感受到了壓力,反擊也變得稍弱了些,這令攻城的清軍大喜過望,一時間士氣猛增,嗷嗷叫著爭先恐后搭梯攻城。
“這些清狗子!”在城頭指揮的一個軍官忍不住罵道,清軍的火器營的確給明軍防御帶來了麻煩,在鳥槍射擊下城上的明軍陸續傷亡增加。但以新軍的火器配制,要想解決問題其實不難,可偏偏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求守城部隊不得暴露新軍實力,這樣一來基本由步兵防御的城頭就有些吃力了。
“馬上報告長官,清狗子的火器營出動了!”那軍官對傳令兵喝道,傳令兵答應一聲彎著腰快速跑了下去,不一會兒傳令兵回來告訴軍官,上面已經知道了這個情況,不過讓他們繼續保持反擊節奏,絕對不允許過分反擊。
“娘西匹!”軍官忍不住咒罵一聲,雖對于上面的命令有些不滿,但在新軍中命令是必須無條件執行的,軍官也只能按著命令繼續進行防御。
第二日的戰斗從早上打到傍晚,天津衛在清軍持續一日的戰爭中搖搖欲墜,但始終毅然不動。
這日,進攻的清軍傷亡高達四千多人,當最后一支部隊從天津衛的進攻撤下后,城下堆滿了清軍的尸體,就連軍營中那些受傷未死的清軍慘呼聲此起彼伏,聽得袞泰焦慮不安。
“明日!明日一定要拿下天津衛!”四千多人的傷亡,這個數字不小,但對于擁兵五萬的袞泰來講還是可以承受的。這一整日的進攻,袞泰自以為已經看清了明軍的情況,他覺得只要明天再努把力,必然可以打下天津衛。
而當袞泰字營中謀劃著明天的進攻時,天津衛的張昭也在準備明天的安排。
今日作戰,明軍的傷亡遠比清軍小得多,但前后也有三百多人的傷亡。這些傷亡中有一部分是清軍火器營所造成的,因為火器營的出現,使得城頭防御變的困難些,但對于明軍來講,這些傷亡還是值得的。
兩日作戰,清軍現在銳氣已失,再加上后續部隊馬上就要趕到,張昭決定明天就改變戰術,直接棄守出城迎戰。當作戰命令下達后,新軍上下頓時沸騰起來,再新軍看來,這兩日的守城之戰太憋屈了,作為明軍中最強的一支軍隊,新軍哪里有像被現在這樣被人壓在城里打的?
憋了一口氣的新軍上下官兵早就摩拳擦掌等著這一日了,整支部隊士氣已達到了頂點,就等著明天天亮給清軍來個驚喜。
翌日,袞泰和昨日一樣,一大早就排兵部陣準備繼續進攻天津衛,可還沒等他出兵突然就有人來報,說是天津衛的明軍居然出城了。
“什么?出城了?”袞泰和手下眾將詫異莫名,眾人面面相覷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難道明軍發現天津衛守不住了打算出城投降么?這明軍應該沒這么弱?或者說明軍出城決定和自己正面交戰?可城的明軍原本不到萬人,兩日攻城怎么說也損失了千人以上,這樣算下來明軍難道打算以幾千軍里和自己大軍決戰?這不是找死么?袞泰一時間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連忙出了營帳。
出帳后登高朝天津衛那邊望去,只見天津衛那邊的確明軍出了城,不僅出城了,還在城外展開了隊形,雖然明軍的隊形陣列看起來不錯,看著隊形極其古怪,而且從人數來看最多也就五六千人的樣子。
“大帥,這些反賊也是昏了頭了,他們難道以為就憑這區區五六千人就能擋得住我們大軍?簡直是異想天開!”身旁的副將當即說道。
“反賊火器兇狠,從他們的陣型來看像是火器排列,還是得多加小心才是。”袞泰曾經在漠北打過仗,漠北的葛爾丹手下有過一支夷人火器部隊,這支部隊的陣列和面前這些明軍的陣列極為相象。不過袞泰這些話也只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在他看來現在的明軍簡直是自尋死路,既然他們主動出戰,這對于清軍來講是再好不過的了,只要正面吃掉這支明軍,那么天津衛就不攻自破。
為防范明軍的火器,袞泰的部隊有專門的盾牌兵,還有不少“戰車”,所謂戰車就是用木石裝麻袋再加木板的獨輪車,這些戰車能在戰場上有效為士兵提供掩護,也是清軍常見的抵抗火器裝備之一。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東西,袞泰對于明軍的火器陣列并未有太多擔心,當即他下達命令讓盾牌兵和戰車準備出動,其余各軍跟進,打算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打垮面前的明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列好陣列的新軍嚴陣以待,千人如同一人般靜靜等待著大戰的開始。
當清軍開始動了后,新軍也在瞬間開始動了起來,首先動的是軍中的炮兵,最先推出來的是小六子,也就是六斤炮,抵達位置后隨著一陣令下,數十門六斤炮齊發,朝著清軍那邊轟過去。
剛剛出戰的清軍一時間被這陣炮火打得暈頭轉向,清軍指揮頓時大呼,讓清軍加快腳步沖鋒,只要沖到陣前,這些炮就沒什么用處了,同時清軍的大炮也開始轟鳴,朝著明軍那邊而去。
相比明軍,清軍的大炮無論是威力還是準頭都差得極遠,而且當清軍大炮剛響起時,明軍陣后早就布置的十二爺開始發威,其目標優先就是清軍炮兵,幾下子就把清軍炮火給壓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