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峴山山麓,一片茂密的青竹林海中,隨著一陣恍如錦帛撕裂的聲音忽然炸響,幽謐且無聲的自然風光瞬間變得充滿了刀光劍影。
灰褐的斑鳩、黑色的烏鶇,鳥兒撲哧著翅膀逃也似的驚飛起來、四竄而去,周圍的竹子在“嘩啦啦”的聲響中齊刷刷地撲倒,好似瞬間被攔腰斬斷。
咻!只見翠綠的林海中,一道艷紅的光芒如靈蛇一般不斷穿行,仔細看就會現,艷紅光芒的尾巴處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赫然是一身練功服的白瀟!
此時的白瀟,一身白色的練功服,身子籠罩在淡淡霞色光芒下,顯得既樸素大方又鮮明活躍,充滿著獨特的躍動的美感,而她周圍,到處都是一截截被削去了大半個枝干、僅留下碗口般大小的竹樁子,顯然是剛才的氣勁所斬開的一條通道。
“叔公,小心了!”一道女聲響起,緊接著赤紅之光徑直穿過林海,劈斷沿途的茂竹之后,直刺前方一個駝著背的老者而去。
“小小的伎倆而已。”就在霞光快要刺中對方時,老者忽然笑了笑,手掌豎直朝前一攤,身前倏地形成一道白色透明的光壁。
砰!白瀟悶哼一聲,她的攻擊仿佛撞到堅硬墻壁,原本聚攏的赤色靈力立刻變得渙散,巨大的反彈之力作用在身上,直接將她拋飛了出去。
一連串唦唦唦的聲響,她的身子如出膛的炮彈接連將后方的竹子撞斷,最終身子拋落到地上,出了一聲清脆的疼哼聲。
“又是一招必殺!”
白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兩眼透過茂密的竹海間隙,直勾勾看著蔚藍的天空,一時間起呆來。
“怎么樣?還能爬起來嗎?”
老者慢步來到白瀟的面前,蹲下身子,隨手撿了一根樹杈,輕輕地戳了戳白瀟的腰部。
“當然能!”
白瀟銀牙一咬,從地上爬起,撣去身上的灰塵,轉瞬又從迷茫狀態恢復成一派冷峻倔強的模樣。
這是她在六叔公門下操練的第七天,這些天她吃住都在大伯家,只為一門心思地抓緊進行修煉!雖然只是過去了短短七天,但驟然從繁華的都市當中來到清靜幽謐的山林之間,白瀟心中卻有種在山中隱居了好幾年的感覺。
這七天,對白瀟來說收獲非常大,暫且不去說戰斗技巧方面的提升,至少在實操環節…她對冰玉球與炎玉球的掌握已經變得愈熟練!就比如剛才她施展的赤色靈力,實際上就是借助炎玉球釋放到體外的——兩顆玉球如同高效的轉化器,能夠將她身上的靈力以最大效率進行運用。
其中冰玉球主防,并兼顧著幻術、易容等輔助的功能,剛才白瀟那狠狠地一摔,換作常人肯定會受些擦傷,但冰玉球高效運轉,釋放的靈氣卻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層保護罩,使她輕松化解了落地時的沖擊。而相對來說炎玉球主攻,則要單一一些,是一團如火一般暴烈而純粹的力量。
兩者分工明確,經過幾天的嘗試,已經讓白瀟有了深刻體會。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日子里,姨婆贈送給她的那塊靈石也已經被白瀟完全吸收!此時白瀟的體內已經生成了第三團靈力團,自身力量也一躍提升到了通玄境中期。
這絕對是坐火箭一般的度,自然在白氏一族的高層引起了小范圍的波動。
于是乎,白瀟慢慢坐實了“白氏一族天才少女”的稱謂,族內的長輩對她的未來也愈的期盼起來。按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她的未來說不定能夠過她的父親白振東,邁入神海境!
神海境,是明尊境之上的境界,同時也是成為白氏一族宗老的前提。如果說明尊境的高手在一省范圍內屬于少有的佼佼者的話,那么神海境即便放眼全國,都是受人尊敬的高手,已屬于家族的壓艙石。
當然,目前這還只是預期,具體對于白瀟來說,還是太遙遠的事。
事實上幾位宗老私下聊天的時候也不止一次的嘆息過,可惜了白瀟生為女兒身,否則白氏一族的第三代恐怕要有一場龍爭虎斗。
——家族內的競爭當然不是壞事,只要是良性的甚至還受到鼓勵,家族的長輩最擔心的反倒是族內一團和氣、毫無爭斗,那意味著家族后裔猶如一潭死水,缺乏競爭,便是家族沒落的開端。
言歸正傳,已經抵達通玄境中期的白瀟,現在最大的感觸倒不是別人看她的眼光怎樣,而是靈力比起先前來變得更加充足了!靈氣的充足,意味著所能施展的招數也更加千變萬化,這一點是讓她最為興奮的。
比如通玄境初期時,她很難調用靈力進行外放式的攻擊,更多的還是依靠靈力對肢體的加持來完成,而隨著步入通玄境中期,靈氣總量的提升讓炎玉球的作用越凸顯,結合冰玉球施展,她已經能夠非常從容地施展各種對敵招數了。
只可惜,這也要看對手,就好比現在對陣六叔公,白瀟便覺得一點機會都沒有。
一級之差,足夠秒殺,何況她與六叔公之間差了可不是一級兩級而已。
“小瀟,明天你就該回濱河市了吧?”
下山的路上,六叔公佝僂地走在前面,邁過一條小溪上的石板時,忽然問道。
白瀟點頭,如實道:“是的叔公,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現在已是六月中下旬,對大三年級來說也漸漸進入了考試周。昨天,白瀟的班導王老師特地給她打來了電話,告知她要回去參加期末考試的事。
是啊,也確實該回去了!
因為回家的緣故,白瀟已經缺了不少課,期末考試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了的,否則來年的補考名單上,勢必有她白瀟的名字。
作為一名學霸,登上補考名單,這是一件無法容忍的事情。
“那就回去吧,這幾天你辛苦了,回去適當放松一下也好。”
六叔公聽完,點了點頭說道。想到白瀟除了開頭半天是細致的接受他的教導外,其余幾天都是在一次次摔打中度過的,饒是像六叔公這樣嚴厲的人,也不禁生出了一絲憐惜。
攻擊、打飛,然后稍作指點斧正,找到白瀟身上的缺陷,再攻擊、打飛,一次又一次往復的摔打錘煉,從失敗中得到提升,即便是身體健壯的男性,這么高強度的進行,也是少有能夠堅持下來的。
而白瀟堅持住了,這讓六叔公欣慰之余,也越盡心地訓練她。好鋼難遇,一旦遇上了,恨不得將它鍛造成百煉鋼。
六叔公就是這樣的心態。
而講道理,他還是比較疼惜白瀟的,幾天下來,他已經被這個女孩堅韌的性格所征服,不喊疼、不喊累,被放倒了躺在地上看會兒天空、會兒呆就又能很快恢復過來,這樣的女孩在他看來是如此可愛,非常適合好好的捶打,讓她變得更加優秀!
自然,對白瀟的關懷也就更加明顯了,簡直跟他的孫女白新月一樣的待遇!
六叔公所謂的調教,那是真正意義上的調教,雖然是短短的七天,但白瀟已然覺得自己有種脫胎換骨了的感覺。
一想到接下來幾天她將無法再接受這樣的錘煉,白瀟一時間有些怪不適應的。
她悚然一驚,自己該不會是適應了六叔公的“調教”了吧,想想又搖了搖頭,她應該是沉醉于那種實力以肉眼可見的度增長的狀態中才對。
下了山,回到大伯家,白瀟驚訝現妹妹白芷不知什么時候也跑了過來,現在正坐在院子里逗著大伯家的大黃。
大黃是一只土狗,長得膘肥體壯,大大的腦袋很有一番憨氣。
“姐姐,姐姐,你怎么才回來啊?”
看到白瀟回來,白芷立刻拋棄了正吐著舌頭一臉賣萌的大黃,笑容燦爛,蹦蹦跳跳地來到白瀟跟前。然后看到白瀟一臉塵土的氣息,驚訝地現她身上的練功服也滿是泥土的樣子。
“姐,你鉆地洞去了?”
“你怎么來了?”白瀟來到院子里的洗手池前,擰開龍頭開始洗手。
“今天是星期六啊,學校放假!”
白芷跟到洗手池前,貓著身子打量著白瀟:“姐,我怎么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
“哦,哪里不一樣了?”洗了把臉,白瀟略帶期待地問。
“emmm…頭變長了好多,臉蛋還是那么漂亮,至于胸部…額,穿著練功服看不太清…”
白瀟的臉色變黑了起來,伸手在妹妹的頭上揉了揉,“我說,你就不能問問我的實力增長情況嗎?凈注意著我的身體干嘛。”
“哦哦,那姐姐,你現在實力情況怎么樣?”白芷反應過來,好奇地問道。
白瀟便露出滿意的笑容:“還行,通玄境中期了。”
“哇,怎么才幾天工夫就到中期了?比我還厲害!”白芷張了張嘴,俏臉上露出驚訝表情。
白瀟很享受妹妹驚訝的樣子,嘴角輕輕一翹,嘚瑟道:“那是當然,誰叫我是你…嗯,姐姐呢,不比你厲害點怎么行!”
“咦,說的有道理,不過我的心靈受到創傷了,我要抱抱…”
白芷狡黠地一笑,張開手想要撲過來。
“別鬧,我身上衣服還臟著。”白瀟靈巧地一躲,借由衣服臟的理由,手指輕輕抵了抵妹妹的額頭。她哪里不知道,古靈精怪的妹妹這是借機想要試探她的胸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