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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同一人?

  法定和尚離開后,景玉山上只剩下白瀟和慕天辰兩人。

  天空中掛著一輪鉤月,雖是盛夏時節,但從下午開始氣溫便有些涼爽,此時一道微風襲來,只聽見周圍樹葉簌簌作響,蟲聲入耳。

  沉默幾秒鐘,慕天辰看了眼蹙著眉頭,正思索著什么的白瀟,輕聲說道:“我們也下去吧。”

  “嗯。”白瀟從法定和尚離去時所演繹的那一出震撼中回過神來,看向慕天辰,輕輕地點了點頭,就與慕天辰一起下山去了。

  路上,白瀟問道:“天辰,這個法定和尚究竟是什么人?你有他的相關情報嗎?”

  說完,便等待慕天辰的回應,直覺告訴她,那個怪異的和尚應該大有來頭,而慕天辰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有一點,但不是很多。”

  慕天辰閑庭信步地走在綠幽小道上,聽見白瀟的問話后倒是不覺得意外,他知道白瀟肯定會問他這個問題,便也不再賣關子。

  一手插著口袋,一手隨意地折下了一截路旁延伸出來的細枝,他笑了笑道:“這個法定和尚,也算是御靈界的老前輩了,相傳他早年當過京城西郊廣法寺的客卿住持,在空門中很有地位。”

  “對了,廣法寺你知道嗎?”慕天辰回頭問。

  “這個當然知道。”白瀟先是一愣,然后回了一個白眼。

  廣法寺是京城第一禪寺,就沖這個名頭,她就沒有不知道的可能。

  相傳這廣法寺擁有一千五百多年歷史,最早始建于南北朝時期,恰逢當時空門大興,便由一個叫廣法的和尚兜資建立,起初也不叫廣法寺,而叫丹溪禪寺。后來朝代更迭,戰亂仍頻,丹溪禪寺幾經戰亂洗禮,也進行了多次大的重建與修繕,倒是香火一直不曾中斷。

  最后一次重建還是七十多年前,名字也由丹溪禪寺改成了廣法寺。

  因為歷史悠久,寺內光是上千年的古木就有數十棵,所以民間將它與文廟、京師城隍一起,并稱為“京城的三大宗教歷史博物館”。

  當然,不同于現代商業化濃重的寺宇,廣法寺坐落在深山之中,寺廟本身的規模倒是不大,也就堪堪幾座主殿加各種廂房以及后方的舍利塔。

  但俗話說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廣法寺雖然不大,但寺內古木蔥郁,環境清幽,加上又有大法師坐鎮,倒是頗有些袖里乾坤的意味,平日里香火一直十分鼎盛。

  作為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白瀟自然對此有所了解,小的時候,她爺爺還帶她過去玩過,里面有個白胡須的老和尚,據說有著極高輩分,當時還給她看過相,說她將來有大前途。

  事后想想,白瀟覺得當時自己應該被忽悠了。

  可能是香火錢給得太多了吧,凈挑好話跟她說。

  “…法定和尚還當過廣法寺的客卿住持?”

  這一點是白瀟比較意外的,昏暗的光線下,明眸閃過異色。

  慕天辰點頭:“是的,法定和尚曾受邀在廣法寺開壇講過經文,似乎頗受空門弟子追捧的樣子。只是最近十幾年法定和尚似乎淡出了人們的視野,鮮少有他活動的消息。”

  “等等,最近十幾年?”

  白瀟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看向邊上的慕天辰。

  驚訝道:“換句話說,這個法定和尚十幾年前風光過,但最近十幾年一直銷聲匿跡?”

  慕天辰點頭:“確實如此。”

  白瀟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一雙漂亮的眼睛不禁半瞇起來,光潔細膩的額頭也微蹙起來。

  這個法定和尚明明才四十歲出頭的樣子,但從慕天辰的口中卻得知,十幾年前才是他的高光時刻。那時候他就在開壇講經,具備一定的“業內地位”了,可那時他幾歲,總不至于二十多歲,年紀輕輕地就成為廣法寺的客卿住持吧?

  要知道廣法寺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寺廟,一寺住持,哪怕即便是客卿的,沒有足夠的內部聲望也是無法擔任的。

  換句話說,這個法定和尚的年齡已經成謎了。

  白瀟不認為他像看上去的那么年輕。

  “那個法定和尚今年貴庚了?”

  慕天辰眉頭一擰:“這個倒是不清楚,但據說當初在廣法寺開壇講經時,他就應該四十多歲了,現在…起碼也六十多了吧。”

  “不過也說不準,當時也有傳聞說他已經六十多了…只不過與外表不符,大家只當是趣談。”

  法定和尚的年齡,慕天辰是真的不太清楚。要說法定和尚最出名的時候,還是二十多年前,一雙佛手翻云覆雨,名聲響亮時連御靈管理局都對他有禮三分,就連慕天辰所在的北辰宮,也不能完全忽視他的存在,堪稱空門第一奇人。

  當然,十幾年前的那次開壇也成了法定和尚的絕響,之后御靈界中關于他的消息就不見了。十幾年都沒有消息,有些人甚至猜測他是不是已經圓寂了。

  畢竟外界推測他實際已經八十多歲的都有。

  “龜龜…”聽完慕天辰的訴說后,白瀟不由吧嗒了下嘴。如此說來,這法定和尚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雖然在御靈界中,力量的高低確實會影響壽命,但像他那樣青春永駐的實例,還是教人感到震撼。

  從剛才的接觸來看,這個法定和尚雖然是四十多歲的外表,但活得倒是更像個年輕人,不羈、放浪,精神層面的年齡似乎很年輕。現在就是有人告訴白瀟,他還能活五十年,白瀟覺得也是有可能的。

  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并肩走在青石板上。忽然,白瀟看向慕天辰,道:“關于景玉山上的天子墓和霸下馱碑,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信息。”

  “什么信息?”慕天辰驚訝地問。

  “你應該記得吧,之前我跟你說過,設立天子墓和霸下馱碑的其實是兩個人,而立下石碑的其實是一個和尚!”

  “沒錯,這個你確實說過。”慕天辰點點頭。

  霸下馱碑和天子墓的設立,其實相隔數十年,而之所以后來又設下霸下馱碑,則是為了鎮壓前人所開辟的北陰天子墓!

  根據當地《縣志》文教篇中的簡略記載,天子墓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兩百多年前,當地時常發生旅者和附近的村民在路過湖泊時落水枉死,于是關于水鬼的傳聞甚囂塵上,引起了當地官府的注意。后來官府便請了一名大師作法,為亡者超度。之后在大師的住持下,原址上大興土木建立了一座寺廟,之后又設立私塾,以童男的陽氣進行鎮壓。果然,之后落水枉死的事件果然不再發生…

  大略的記載就是如此,只不過后來白瀟從王申那得到具體的情報與他分享后,慕天辰才清楚,原來實際情況并非像《縣志》里記載的那樣。

  事實上官府第一次請來的那名為亡者超度的“大師”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假天師”。他借超度亡魂、鎮壓水鬼的機會,明著是驅邪避禍,暗地里卻在這里布下了天子墓,悄悄地培育鎖魄珠。

  直到幾十年后,已經變成義莊的景玉山附近老鼠成群,每當尸體送進義莊,隔天就被啃得面目全非,即便合上棺槨,甚至壓上重物,一夜過后,里面的尸體也總會被啃食得殘缺不堪。當地官府出于顧慮,擔心枉死的人陰氣過重,于是又請了另一名大師過來勘察。

  這位大師是一個和尚,來到義莊后,和尚的神色陡然就變得凝重了,后來在衙役的幫助下,他掘地三尺,發現了一條悠長的甬道,這才識破了前一位“假天師”的陰謀。

  只是那時天子墓已經形成氣候,那和尚自知無法徹底搗毀墓穴,于是就在天子墓的外面布置了封禁,一舉鎖困了天子墓差不多一百七十多年,直接導致假天師陰謀破產,封死在墓中。

  “當時你說過,設下霸下馱碑的是一個和尚?”慕天辰反應過來,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是的,可你知道那個和尚的法號嗎?”白瀟問。

  慕天辰搖頭,當時白瀟只跟他說是一個和尚,什么法號倒是沒有提及。

  忽然,他一怔,面色一變道:“你不會是想說,那個和尚的法號也叫法定吧?”

  白瀟神色古怪地點頭:“那個封禁天子墓的和尚法號確實叫法定,至于是不是我們剛才見到的法定,還是恰好法號相同,這我就不清楚了。”

  慕天辰吸了口氣。

  聯想到法定和尚忽然出現在濱河理工大學,并且又手法嫻熟地從石碑中取出了一顆珠子,他面色復雜道:“要說起來,我覺得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倒也不能完全排除。”

  白瀟聞言,眉頭一鎖,扭過頭充滿驚奇地問:“一個人真的可以活那么久嗎?”

  封禁北陰天子墓的高僧可是一百七十多年前的人物,算上他的前期修行,豈不是說…這個人起碼活了兩百多歲?

  雖說這個世界上活過一百歲的人不是沒有,傳說中的彭祖甚至活了八百多歲,但傳說畢竟是傳說,現實中有據可靠的長壽之人,年齡最長的也不過活了131年而已。

  如果真是同一人,這個法定和尚也太妖孽了吧。

  還是說,御靈者的境界達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可以突破自然界的限制,青春永駐?

  “應該,可以的吧。”

  慕天辰也不確定,畢竟這種事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確定。而北辰宮中,雖然活得長的老怪物確實不少,但他們很多本身是妖,年齡什么的并不具參考性。

  人倒是也有,但無緣無故總不好去問那些長輩的年齡吧。

  “果真可以?”

  黑夜中,白瀟的眼睛一亮,修煉的動力更足了。

  不過想想也是,御靈者修煉時吸納的是天地間的靈氣,就跟小說中的修真者一樣,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延年益壽,似乎也沒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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