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高明之處
田螺姑娘的故事，大意講的是有一個單身漢，每天在田里辛勤勞作。
有一天，單身漢在田里撿了只大田螺，覺得很喜歡，就養在了水缸，結果田螺變成了個美麗的姑娘，偷偷幫著單身漢做飯洗衣。
后來被單身漢發現，于是便和田螺姑娘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小丫頭聽得很認真，正處于情竇初開的年紀，對于愛情都很向往。
特別是聽到田螺姑娘為報前世之恩，以身相許之時，小丫頭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秦大哥，田螺姑娘這么善良…”楚幼嵐看著一盆的田螺，聲音有些哽咽，“味道一定很好吃。”
秦飛本以為她會說不要吃田螺了，結果卻是這樣。
嘖嘖，被帶壞了啊。
小丫頭正處于長身體的年紀，這會兒應該是餓了，秦飛挑出最先處理的那一批田螺，沙子已經吐干凈了，又洗了幾遍，燒來當宵夜再合適不過。
生火，先煮一鍋開水，將田螺焯一遍，不要煮老了，撈起來瀝干。
接著燒油，將蔥姜蒜放入其中，還有些八角香葉之類的，去腥爆香，隨后把田螺倒進去翻炒。
秦飛口味偏重，楚幼嵐也能吃辣，便加了一勺秘制辣醬，田螺就變得紅澄澄，亮閃閃起來。
再加鹽、糖、醬油等調味料，收汁燉煮陣子，螺肉的香味徹底激活，秦飛咽了咽口水，挑選一只大的嘗嘗味。
去掉螺螄厴，就是頭部的那片蓋子，然后用竹簽挑出里面的肉。
湯汁已經深入螺螄殼，帶出來的螺肉有一股濃郁的醬香，掐掉尾部的那段，這部分是內臟，不能吃的，只吃頭部的那一段硬肉。
螺肉偏硬，因此很有嚼勁，一口嚼下，麻辣鮮香的汁水就爆了出來，讓人口齒生津。
秦飛滿意點頭，成了。
在出鍋前，還有最關鍵的一環，秦飛將野外摘來的紫蘇葉子放入其中。
這紫蘇不僅能夠去除田螺的泥腥味，還能升華螺肉的鮮味，入口時香中有辣，辣中帶甜，簡直就是炒田螺這道菜的靈魂。
“小嵐，過來吃宵夜。”秦飛將田螺盛上桌，自己倒了杯啤酒，犒賞這一天的勞作。
楚幼嵐聞著田螺的香味，食指大動，只是苦于不知從何下手，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渴望。
秦飛心頭覺得好笑，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挑出螺肉，小姑娘吃了一口，仿佛長出了翅膀，幸福得快要灰起來：
“田螺姑娘真的好好吃啊，謝謝秦大哥。”
秦飛一臉老父親的欣慰，又喝了口啤酒。
楚幼嵐一連吃了好幾個田螺，可能覺得有些辣了，可憐巴巴看向秦飛：“秦大哥，這個啤酒是什么味道的啊？”
今天啤酒問世，看著那些客人大呼爽快，楚幼嵐早就好奇是什么滋味了。
“小孩子不能喝酒。”秦飛直接拒絕了。
“人家不小啦。”楚幼嵐挺了挺胸膛，氣鼓鼓的。
秦飛略作猶豫，這倒提醒了他，便前往后院，兌了杯糖水，然后用機械空間的二氧化碳混合機壓入氣體。
“你試試這個。”這就算是汽水飲料了，秦飛將其遞給楚幼嵐。
楚幼嵐看著這杯白花花的水，雖然也在冒泡泡，但看起來就是沒秦飛那黃橙橙的啤酒誘人。
有總是比沒有好，楚幼嵐小嘴輕輕喝了一口。
汽水的味道不同于啤酒，甘甜爽口，楚幼嵐眼睛發光，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多：“秦大哥，這水真好喝，叫什么？”
“就叫肥宅歡樂水吧。”秦飛有些惡趣味。
楚幼嵐大惑不解，這么好喝的飲料，為什么叫個這么奇葩的名字，便問道：“為什么啊？”
“因為喝多了可能會上癮、發胖。”
楚幼嵐連忙摸了摸臉蛋，呼，虛驚一場，還好沒有發胖。
雖說不能再喝汽水，還好有田螺可吃，轉瞬又變得幸福滿滿起來。
吃著吃著，楚幼嵐趴在桌上睡著了，她忙活了一個白天，晚上還熬夜處理田螺，的確難為這小姑娘了。
秦飛將其抱起，送入后院的房間。
小丫頭很輕，依偎在秦飛的懷里就像只小貓，她口中呢喃有聲：“爹，娘。”
究竟是個孩子。
秦飛給她蓋上了張薄被，便去收拾了碗筷，隨后上閣樓休息了。
就在萬籟俱寂之時，云江縣衙卻燈火通明。
縣尊大人在今晨推行了食蝗令，先由官府采購，油炸過后免費發放給民眾試吃。
雖說民眾們開始比較抗拒，但吃過之后，大多都覺得味道不錯。
這便算是有了民調支持，縣尊大人也不耽擱，連夜寫奏，包括食蝗蟲的好處前景，以及如何推廣全國的策略。
洋洋灑灑幾千文字，方才將縣尊大人的雄圖偉略道盡，自己又讀了幾遍，認為必能引起圣上重視，青史留名，吩咐驛丞發往京師。
不出意外的話，這道小吃很可能會改變天下格局。
第二天，因為起得晚，秦飛和楚幼嵐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晚上所需食材。
接近傍晚，秦飛還未出攤，便已有熟客到來。
現在不能吃飯不打緊，占著座，只要有一壺茶水，食客們便能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秦飛也挺喜歡聽這些人吹牛或者講些時事，畢竟這就是人間煙火啊。
老劉算是小吃店的熟客了，開業的這幾天，從未缺席，而且為人健談風趣，秦飛對其印象很深。
老劉這會兒正在給大伙講笑話：“說有個女人出嫁，不知什么是周公之禮，就去問嫂子，嫂子便說了，這女子面紅耳赤，大罵周公無禮。”
“等這女子成親之后，再來問嫂子，何人是周公，嫂子說周公是古人，已經死了，這女子長長一嘆，周公真是個好人，原準備扎雙鞋子送他呢!”
這是個葷段子，食客們聽得哄堂大笑，怪叫聲聲。
老劉頗為自得，可掃視一眼，眾人都在笑，唯獨秦飛和那小楚姑娘沒笑。
楚幼嵐沒笑可以理解，年紀太小聽不懂，可秦飛為何不笑？
“秦老板，你怎么不笑？”老劉問到，“可是沒有聽懂？”
秦飛一臉冷漠，活在后世的他，什么葷段子沒聽過，這種段位太低了，實在勾不起興趣，不過為了給客人面子，還是說道：“挺有意思的。”
老劉久經世故，哪能看不出秦飛敷衍，心頭不悅：“秦老板莫非有更好的笑話，不妨拿出來大伙聽聽？”
一眾食客跟著起哄，秦飛思索片刻，那就來一個吧，本來他也想講個污段子的，但楚幼嵐這個小朋友在，倒是不合適。
最終，秦飛清了清嗓子：“說森林里發了洪水，小動物們登上船四處漂流，可食物很快就吃光了，它們決定通過游戲的方式把多余的同伴丟下船。”
“規則就是講笑話，要是誰的笑話不能讓所有動物發笑，就會被丟下船。”
“牛先講，牛的笑話非常精彩，每個動物都笑了，唯獨豬沒有笑，于是牛被扔下了船。”
“后面馬、狗、兔子也講了笑話，它們的笑話都很好笑，可豬始終板著臉，結果這些動物都被一一扔下了船。”
“最后輪到了羊，奇怪的是羊還沒開口，豬就捧腹大笑。”
“小動物們就問豬哪里好笑了，豬拍著大腿回答道，牛的笑話真逗！”
秦飛講完了這個笑話，食客們面面相覷，完全摸不著頭腦。
反而議論紛紛：“小動物們為什么能說話？”
“它們的船是哪來的？”
“你們聽過豬笑嗎？”
最終，食客們發出噓聲，覺得好無趣。
老劉頭搖頭嘆息，原來不是我的笑話不好笑，是秦老板的腦袋有問題。
秦飛怔了怔，明白過來，自己和他們相差了幾千年的文化，存在代溝。正如自己懂不起他們的梗，他們也不明白我的梗。
算了不強求，反正食材已經準備就緒了，秦飛開始烹制小吃。
楚幼嵐倒是皺著眉頭思索著秦飛的笑話，忽的明白了什么，笑得前俯后仰。
“你能懂？”秦飛詫異。
楚幼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頭豬反應太慢了，逗死我了。”
秦飛欣慰不已，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而此刻，聽到楚幼嵐的解釋，食客們也紛紛琢磨過味來，拍腿大笑：“哈哈，原來如此，握草，握草草。”
當然，還是有食客一臉懵，比如老劉頭：“到底哪里好笑了？”
便有食客解釋，這個笑話的關鍵梗在于那頭豬反應慢，以至于害死了那么多同伴。
老劉頭也慢慢砸吧過味來，猛拍桌子，發出杠鈴般的笑聲：“哈哈啊杠杠，是這樣啊，笑死我了！”
食客們笑著笑著，忽然臉色一僵，在笑話中，那頭豬反應慢，最后才明白了牛的笑話而捧腹大笑，他們這些食客，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又何嘗不是那頭豬？
把所有人都調侃進去了，恐怕這才是秦老板笑話的高明之處吧！
食客幽怨又敬佩地看著秦飛，老劉頭更是面紅耳赤，前面還道秦飛腦袋有問題，理解不了笑話，不料對方才是真正的笑話大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