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要裝作手機關機的丁小乙聽到外面的喊聲,頓時就知道這是躲不過去了。
快速在群里給胖胖他們發個消息,不管他們能否看得到,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走出大門一瞧,就看到乖乖坐在老人肩膀上的三手松鼠,丁小乙心里頓時就知道老人的身份了。
“見過鬼松老先生。”拱手一拜,落落大方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出門一趟,在諸子百家身上別的沒學會,但多少還是學得了不少禮節的。
兩人第一次見面,鬼松老人上下打量一眼丁小乙,心里暗暗點點頭:“確實和那位老爺子有八分相似。”
鬼松老人打量丁小乙,丁小乙何嘗不是在悄悄打量這位老人。
從胖胖的口中得知。
這位老人,是一顆立于幽山絕頂的老松樹。
是大帝親手栽下,陪伴了大帝無數歲月,算是在絕頂之上,能夠和大帝說得上話的身邊人。
故此鬼松老人雖然在陰曹毫無職位,但就算是糟老頭子這些人,見到他也會主動禮讓三分。
然而胖胖嘴上說的恭敬,卻是一轉眼就把鬼松老人愛寵的老窩給抄個精光。
兩人目光相對各自打量對方一眼后,鬼松老人便開口道:“丁小乙,奉天齊仁圣大帝敕令,請你進宮喝茶,上車吧,莫要讓大帝久等。”
“厄…敢問此去幾日可回?”
他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道。
鬼松老人眉頭一緊,若是換做別人,就算是一方鬼帝,這時候他也要開口呵斥了。
但對于面前這個青年,鬼松老人還是耐著性子道:“不知。”
“那么請問此去幽山的路程,需要多久。”
他繼續問道。
“乘坐大帝的天駒,半日可到。”
鬼松老人心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只是還耐著性子的回答道。
丁小乙心里算了下時間。
從此地到幽山需要半天時間,但自己若是從幽山趕到血海,至少需要一日時間,當中還要算上大帝喊自己去問話的功夫。
如此計算,時間上實在太緊張了。
想到這,他心里有種不好的感覺,這真要是去了幽山,勢必要耽擱了給糟老頭送藥的大事。
但大帝在這個節骨眼上把自己召去,又是否是早就知道九轉無極丹的事情呢?
“丁小乙,上車吧。”
鬼松老人見他不語,不禁開口催促道。
“事發突然,還請先生稍等,容我去知會家人一聲。”丁小乙趕忙拱手說道。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鬼松老人也就沒有計較了,點點頭就讓丁小乙回去。
“吱吱!!”
三手松鼠也要跟著進去,卻被鬼松老人一把抓在手心,手指點了點這個小家伙的腦袋瓜,嗔怪道:
“有了媳婦忘了娘,你是讓那只狐貍精給瞇了眼了?才出來幾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老實點給我回家去!”
三手松鼠一臉無辜,卻是乖乖的低下腦袋,不敢說話。
很快丁小乙就從里面走了出來。
“先生久等了,咱們出發吧。”
“比我想的要快。”鬼松老人點點頭,本以為丁小乙又要墨跡好一段時間,但現在看起來,似乎真的只是和家里人打了個招呼而已。
拉開車簾帶著丁小乙坐上馬車。
只見馬車調轉了方向,三兩步間就已經騰空而起,直奔幽山。
大概過了一會功夫,只見大頭賊溜溜的從柴木新居冒出頭來。
確定丁小乙已經走遠后,便是拿出一張冥鈔直接焚燒掉。
“那個…請問先生,大帝喊我過去有什么事情么?”
馬車內看著鬼松老人正輕撫著三爪松鼠,丁小乙忍不住詢問道。
“怎么,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鬼松老人冷冰冰的口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換做見狀就該知難而退,識相的閉上嘴巴。
但丁小乙卻是嘿嘿一笑,一點都沒閉嘴的意思,反而憨笑道:“哪能啊,大帝找我榮幸之至,我的意思是,那需要先生您來接我,一個短信的事,我馬上屁顛顛的上幽山。”
鬼松老人聞言卻是沒說話,雙眼默然的看著丁小乙,一副你繼續說,我要是信你一個字才叫見鬼了。
“哦,對了,一定是公主的事情吧。”
丁小乙一拍額頭,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趕忙就要把鬼公主白棠送出來。
卻不想鬼松老人見狀馬上開口制止道:“算了吧,先讓她在里面待著吧,省的出來惹人心煩。”
顯然對于白棠這個任性的鬼公主,鬼松老人心里一點都不待見她。
現在放她出來,想想她向自己撒潑的模樣,老人頭都大了。
還是別放出來才好,等到了幽山,交給大帝處理就行。
“哦,這樣啊,我只是擔心公主的傷勢,要不您老先瞅瞅…”
丁小乙見狀,繼續裝傻充愣的試探著。
鬼松老人嘴角一抽,知道丁小乙這是在故意和自己耍無賴。
于是豎起兩根手指:“兩個問題,問完了就別煩我。”
看到鬼松老人這么簡單直白,丁小乙立刻不再提白棠這檔子事,畢竟人家活了多久,自己那點小心思早早就被看透了。
能給自己兩個問題,已經算是給自己臉了,再胡攪蠻纏,指不定沒好果子吃。
“大帝找我是什么事情??”他問出第一個問題。
從鬼松老人的態度上看就知道,大帝找自己絕對不會是因為白棠,否則直接帶走就行,何必要自己跟著上幽山。
對于這個問題,鬼松老人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好事!”
丁小乙下意識就要開口問什么好事,但話到嘴邊就閉嘴了,只見鬼松老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似乎就等著他來問呢。
“這個老家過賊的很,差點上當了。”他心里頓時后悔自己問的太草率了。
但心思一轉,既然這個老家伙和自己玩這套,那么自己也不再客氣了,第二個問題則是直接切入要害的問道:“大帝不想讓我去參加昭彌法會!”
也難怪他會這樣問,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被宣召到幽山,時間上有點太巧合了。
況且自己剛剛接到短信,鬼松老人就已經在門外等著自己了。
擺明不給自己任何拒絕拖延的理由。
所以他想要知道,大帝是否并不想讓他參加昭彌法會。
鬼松老人手指輕撫著三爪松鼠的頭,想了片刻后,雙獸攤開,一臉得意道:“不知道!”
雖然知道這個問題可能不會得到答案,但丁小乙心里還是有些失望。
兩個問題問過,他也不再糾纏鬼松老人,靜靜坐在馬車里等待著。
大帝的座駕速度自然快如閃電。
即便在陰曹之地,也能瞬息千里。
丁小乙偶爾拖過車窗看到下面偌大的幽土上,不時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這些裂痕的數量極其之多,周圍更是有無數陰曹游魂怨鬼圍繞,就像是整裝待發的軍隊一樣,隨時都可能通過裂痕沖出這片束縛他們千百年的幽土。
“這段時間,黑月暴動的次數很頻繁么?”
他不由自主的問道。
只是鬼松老人并未回答,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見狀他也只好閉上嘴,看著外面的變化,眼底深處閃爍過一抹擔憂。
他不擔心聯盟的內戰,是否會把聯盟推向絕路。
因為他相信這場戰爭的主導者,并非是薩克斯和卡吉弗爾,也不是童家等五大家族。
從很久遠開始布置下的飛蛾計劃,如果僅僅只是把聯盟推向毀滅,那么一切都毫無意義。
所以他相信,在飛蛾計劃的背后,一定是有如李川海老爺子這樣,視聯盟和工會為生命的人,在暗中操盤。
即便鬧的窟窿再大,當他們出手的時候,撥亂反正不過是片刻之間。
但眼前冥土上無數裂痕,卻不得不讓他擔心,當幽冥徹底崩塌,面對猶如洪水猛獸的世界,留給聯盟糾正錯誤的時間,還剩下多少。
就在他為聯盟的未來憂心忡忡的時候,馬車一頓,車子已經抵達了幽山,一路往上行去。
很快窗外的世界,就被一片茫茫大雪所覆蓋。
車馬行駛至幽山之頂,那座在白雪下威嚴聳立的朱紅宮墻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到了,下車吧!”
鬼松老人挑開車簾,抱著三爪松鼠一躍下馬車,丁小乙則緊隨其后。
“自己進去吧,大帝那座絕頂之處等你。”
“我自己進去啊?”
他看了一眼宮闕后,那座猶如龍首的絕頂,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了,但這么大的宮殿,要自己走上去,不知道走到什么時候,才能爬上去來著。
況且他似乎記得,那處絕頂是大帝的寢宮,糟老頭他們上去都覺得冷的厲害,自己上去,怕是就更加受不了。
正要詢問一下鬼松老人,是否有人能帶他上去時,哪知一轉身,這老頭就沒影了。
見狀他頓時格外無奈,看了看宮門前猶如雕像一般的守衛,不禁深吸口氣,邁步走上去。
守衛站在大門前,仿佛就如同千古不變的石雕。
冰冷的臉頰上看不到絲毫表情,直至丁小乙走到宮門前,這些守衛齊刷刷的將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