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還不止那么簡單。”李察的發散性思維向來很強,得到一點提醒立刻反應過來,“你們想想看,追求美和欣賞美,難道不也是絕大多數人都共有的天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薇拉點點頭,“伊麗莎白從誕生之初,就匯聚著不知幾多萬人關于美的想象。生長時又可以完全隨著心意來,如果還不好看,那才真是咄咄怪事。”
“而且那些靈魂碎片來源很單一,不是遲暮大森林里的虎靈就是泰坦遠征軍的戰士,他們基本上都多少懂點武技。”領主大人不禁感慨,“怪不得武技那么強,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一句‘博采眾家之長’能形容的了,壓根就是怪物!”
“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偽,你的武技也很強。”伊麗莎白說道。
“本爵的武技很強那是理所當然、毋庸置疑的真理。”領主大人翻了個白眼,“但是你居然跟本爵一樣強,就很不可思議了,可著實讓我好一陣百思不得其解啊。”
這種狂妄到沒邊的話,在他嘴里出來居然顯得有那么幾分理直氣壯,涉世未深的異類美人好懸沒被當場氣暈。
“她武技很厲害嗎?”伊瓜因畢竟沒跟伊麗莎白交過手,體會不深,對此難免將信將疑。
“這么跟你說吧。”李察打了個響指,“她現在的力量只不過跟普通人差不多,也不會斗氣。但如果要收拾你的話,最多二十招!”
最深刻的贊賞永遠來自對手而非朋友,領主大人自從打過那一場,對伊麗莎白的水平絕對是百分百認可。
“難道我的斗氣還比不過武技。”伊瓜因含混地嘟囔了兩聲。
他當然信服自家領主的判斷能力,但正因如此,才愈發不甘心接受。
“斗氣和武器二者究竟哪個更重要不好說,但你的斗氣肯定比不上她的武技。”李察也就實話實說了。
適當敲打敲打年輕人,有助于激發斗志。伊瓜因要是再不努力點,領主大人哪來錢去修城堡。
“這簡直不可想象。”
“高手的世界,對于普通人來說從來就是這么不可想象。”李察拍了拍他腦袋,笑呵呵地教育道,“小鬼頭,你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薇拉原本已經準備好聽他自吹自擂一通,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
轉頭一看,李察臉上的笑容已經凝固了,剎那間那消失無蹤,額頭上肉眼可見地泌出一層冷汗。
“怎么了?”
“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咱們真有點運氣的。”領主大人苦笑一聲。
“我猜李察肯定是想說——多虧我們能碰上他這么厲害的領主,才能贏取勝利。”薇拉自認為已經掌握了他的話術。
“第一次打照面的時候,你是不是用精神力硬接的我那顆子彈?”李察沒顧上理她,扭頭直勾勾盯著伊麗莎白。
“是。”
“好恐怖的精神力啊!”領主大人嘴里咝咝吸著涼氣,感慨著說道,“幸虧你不會魔法,不然一定是特別恐怖、特別難對付的那種!”
眾所周知,精神力天賦的深厚與否,基本就決定了積攢魔力的速度快慢。
能用精神力硬接子彈、再加上那明顯作用于精神的鎮魂之吼,就憑這個異類美人露的這兩手,天賦絕對恐怖到不能再恐怖、駭人到不能再駭人。
這種人一旦踏上魔法道路,用一日千里來形容都是對她的污蔑。如果說別人的修行是用雙腳丈量道路,那么她的修行,就是坐著飛龍遛彎。
幸好,從頭到尾她就沒展現過任何施法能力。空有一身無比雄厚的精神力儲備,卻只能靠拳腳解決問題,堪稱捧著金飯碗要飯的典型。
結果還倒霉碰上了更擅長拳腳的高山堡領主,陰溝里直接翻船。
“如果我有機會學習魔法,你又怎能像現在這樣猖狂!”伊麗莎白頓時像被戳到了痛點,滿口白牙咬得咯吱響。
“親愛的小姐,永遠不要對著你的敵人說如果,因為那只會讓他心情萬分愉悅。”李察兩手一攤,笑得無比猖狂。
“你們知道嗎,這家伙真的足夠倒霉!”他沖明顯還沒搞明白狀況的薇拉和伊瓜因說道,“掌握元素的人畢竟很少,所以她沒能從靈魂碎片里直接繼承到魔法知識。”
“如果遲暮大森林里有人會魔法的話,憑她的身手,這么多年倒是很有機會偷師。可惜啊可惜,我第一次來的時候賽托斯酋長就告訴過我,魔法已經被邪化泰坦給徹底封禁了,毛也學不到一根。”領主大人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你盡管得意好吧!千萬別給我機會!”
“少廢話,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亦或者無所謂雌雄。”領主大人臉一板,嚴肅到前所未有,弄得薇拉和伊瓜因都跟著緊張起來。
任何人只要看到伊麗莎白的樣子,對此本不應該存在任何疑問。可自從聽完她的誕生經歷后,李察又不禁疑神疑鬼。
畢竟,既然是由靈魂碎片堆砌出的生命,完全有可能不存在性別概念。
“按照你們的無聊分類,我似乎應該是女人。”伊麗莎白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普通沙蜘蛛和工蜂一樣,都是雌性,第一次轉生時就決定了我的性別。”
李察頓時長舒一口氣。
“女菩薩”、“好妹妹”花口了半天,雖然只不過是調笑,但要真是個男的可不得惡心死。
“稍等。”
干活的沙蜘蛛一頭也沒剩下,而母蟲還在片刻不停地產卵。就這么一會功夫,已經在不遠處堆起一座密密麻麻的小山,惡心得人直泛酸水。
領主大人實在看不下去,過去扔了個早準備好的火油桶在上面。
“點桶。”他沖尼赫魯揚揚下巴,決定來個眼不見為凈。
“哦哦。”狗頭人薩滿忙不迭開始念咒,召喚出一個火球扔過去。法術雖然蹩腳,點個火倒還不成問題,飽含水分的蟲卵在烈焰燒灼下,發出一陣陣吱吱怪響。
李察回來時,看見德古拉還站在黑湖岸邊若有所思,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有什么發現?”
“大人,我感覺好像…能借助源血施展血能。”德古拉遲疑著對湖面伸出胳膊。
修長的手指微微向掌心彎曲,正下方的黑紅色湖水頓時掙脫了引力束縛,憑空逆流而上。
源血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個不斷拉長的卵型,似乎在醞釀什么。片刻后,多余的液體無力跌落,水花四濺。
而德古拉掌心下,一柄漆黑色鮮血魔劍正在緩緩旋轉。
“有點意思…”領主大人的眼神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