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者,天地之變化,萬物之生隕,可馭萬法,此陣法本是我隨手所作,本意是守住老頭自己證道的這塊石頭,但是卻想不到有一天會用來救命。”
真武山之上,曾經的天下第二,真君張君寶望著虛空之上已經破碎的陰陽魚,開口給小和尚懸空與那儒家的女先生說道。
他語氣之中多有感嘆。
站在真武山老道身邊的魏無涯能夠感受到其中感嘆之意,老頭子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天下第一會被人逼到這個地步。
命運果然是離奇的很!
“我不再多言,將陣圖畫在地上,你們先強記下來,然后再按照老頭子畫的陣圖改一改大陣,不然說不得我們要上天和那些人作伴去了。”
老頭子抬起頭望了望虛空之上,苦笑道。
魏無涯聞言看了看虛空之上,那數不盡的黑點在湛藍色的光華之中,像是漂浮在河流之中的碎屑一般。
他臉色一變,開口問道:
“如果上去…會怎么樣?”
真武山的老道笑了笑,然后看著虛空,無奈道:
“那要看那位悟道到了什么地步了。”
說完之后,老道似乎覺得說的不夠形象,他繼續補充道:
“當年老頭子證道之時,方圓十里盡染災劫之氣,草木一朝枯,若不是當時這真武山地處偏僻,不知道要多少人陪葬。”
魏無涯聞言腦門之上不禁冒出了冷汗,這幾日跟著兩位天下第一耳濡目染,他也知道證道便是悟道天道災劫,落法成災。
現在那位可就是在證道之中,要是真的是這樣的悟道…魏無涯再次看了看那璀璨的藍色。
看目前的模樣,要是真的上天怕是沒有什么好事。
“兩位還不動起來,救命要緊!”魏無涯抬頭看著兩側的一儒一佛。
小和尚空禪與女先生李蒹葭相視一眼,隨之而動。
真武山之上,老道勾畫起來道文,而空禪小和尚和那位儒家的女先生則是在陣紋的基礎之上,按照老道的道文更改起來。
隨著虛空之上的道紋被緩緩更改,陰陽魚在虛空之中緩緩旋轉起來,一道道裂紋快速愈合起來,很快便和好如初。
但是,那失重之感卻絲毫沒有衰減。
除了那一儒一佛之外,老道和魏無涯不得不浮在虛空之中。
魏無涯望著那依舊懸在在空中的百萬人,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虛空之上,百萬兵甲剛剛開始即便不能調動自己的法力,但是還是能夠掙扎。
于是,無盡的虛空之上,人聲鼎沸,竟然如同鬧市一般。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他們的法力在不斷的流逝,順著那湛藍色的赦令朝著如同烏賊頭一般的中心而去。
流逝的遠遠不止法力,似乎還有冥冥之中不可名狀的存在。
這讓這數以百萬計的兵甲之士不由地慌張了起來,越是慌張,越是掙扎。
越是掙扎,越是疲憊。
不過片刻,整個虛空都安靜了下來。
遠方,還在觀望的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雙眉緊皺。
“這局面似乎不太對!”
南宮楚遙望著遠方如同點燃在大地之上的巨型湛藍色燭火,面色沉了下來,低沉道:
“是太不對了,如果一切都結束了,那足以將方圓百里都點亮的光華是給誰看的呢?”
一生之中不知道做過多少次滾刀肉的魏成一時間忽然有些心慌,他握緊了自己腰間的長劍,遲遲沒有拔出。
而南宮楚則是閉上了雙目,將他想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但這時候,我們也只能看著了。”
大楚一字并肩王的二十萬大楚精銳天下大可縱橫,但是也有他們奈何不了的人,奈何不了的事情。
比如說眼前的懸空百萬。
一切一切的中心,虛空之上,湛藍色的光華將赤紅色的火焰中心包裹起來,赤紅色的盔甲之中,李春秋雙目緊閉。
在握起手中的“非生”,運轉起來他在通天石碑之中的悟出的赦令之后,一瞬間無盡的知識在他的腦海之中炸裂開來。
像是有什么封印的大門被打開了一般。
決堤的洪水滾滾而逝,沖進李春秋腦海之中。
一幅幅朦朦朧朧的畫卷在他的腦海之中,在他腦海的深處緩緩展開。
錯亂的戰爭場面、數不清的尸體、破碎的星辰,被泯滅陽光的灼熱恒星……
有一人獨自立在蒼穹之上,歇斯底里的瘋狂,似乎盤踞在他的身上。
沒有一絲的話語,卻有著綿延萬古的悲涼。
所有的畫面都是被什么阻擋,不可直視其真正的模樣。
最后,戰場剎那之間化為無形。
畫面一陣波動,變為了一個身著赤紅色戰甲的男子。
他似乎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滴滴鮮血順著手掌,流入了赤紅色的長劍之上,被長劍吞噬,鮮紅的血液如同化為了赤紅色的神龍一般,神龍纏繞住了赤紅色的長劍,最終化為了一道道封印。
那是赤紅色戰甲的主人封印這柄魔劍的畫面嗎?
李春秋在自己的心中暗道。
可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來,畫面再次一變,變成了一個身著白衣的人,他伸出手將一座石碑立在了破敗之中,然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隨著石碑落地,一塊塊山石如同時光回溯一般聚集到了石碑之上,一座通天的山峰自大地上就這般的隆起。
人說要觸及天空,于是山脈隆起。
一切破敗如同逆著時空的洪流一般,恢復成最初的模樣。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這個地方李春秋再清楚不過,那是泰山!
李春秋心頭忍不住的震動起來。
那石碑是被人放進去的,放進去干什么?是為了等我來這里嗎?那日的泰山山崩真的是一個巧合?還是早有謀劃?
他早就算到了我會到那里?
這石碑是什么時候放進去的?
上古?
數不清的疑惑在李春秋心中涌出,他用盡全力想要看透那白衣人究竟是什么模樣,但是就像是有著一層薄紗一般遮擋著一切。
李春秋似乎隱隱看到泰山之上似乎有著滾滾人流,不像是上古。
這是一個局?
還沒有等李春秋完成自己的猜測,另一道記憶再次涌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這次不再是什么朦朧的畫面。
而是修煉的法門,那法門與他本身的赦令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卻又將李春秋自己推演出來的赦令甩了千八百條街。
赤紅色的盔甲之上忽然涌來一種獨有的冰涼。
李春秋下意識的運轉起來了那法門,一瞬間似乎感覺自己墜入了冰冷的流水之中一般。
下一刻,那赤紅色的長劍之上也涌入了一股寒流。
那法門就像是自己有著生命一般,瘋狂的涌動起來。
吞噬著一切,也修正著一切。